丁页子的用心和努力,清莲等人都是看在眼里,虽然以前她们的身份地位有些敌对,但现在她们的生死大权却是掌握在丁页子的手里,而且丁页子是郝凌在乎的人,无论如何,她们都应该多多的为丁页子的身子考虑才是,不然除非她们是不想好好的在郝府待下去了。一个不为主子着想的奴才,还要她干什么?丁页子让清莲简单的帮她盘了个发髻,又快速的梳洗吃了早点后,忙前去找李管事会和。许是因为丁页子起的太迟,李管事的脸色居然有些难看。他见到丁页子过来,也只是抱拳行礼,淡声说道:“少夫人,属下已经去另外的两个村子看过了,并无张王村的那些事发生。”丁页子闻言心中一松,也未将李管事难看的脸色放在心里,泰然在主位上坐下,淡笑着看向李管事,道:“倒是烦劳李管事费心了,我正想着该遣人去调查一番才是。如此说来的话,另外两个村子的租子该是很好收的吧?”李管事抱拳道:“少夫人放心,属下已经跟村长们都说了一声,这次不消劳烦少夫人再去跑一趟,只等那两个村长将租子送过来便是。”不得不说,有李管事这样的得力属下跟着办事,实在是主子的一件幸事。虽然她对李管事不是很熟,但是郝凌对李管事的评价却是放在那里呢,刚正不阿一根筋,绝对是一个办事的好下属。郝凌都说能相信的人,她自是不会有任何的质疑。“如此自然是极好,李管事,依你看来,张王村的事情该如何处理?现在王太利被押去了县衙,张王村的租子总不好不收。”李管事思忖了一番,正色道:“少夫人,依属下看来,张王村的事情还是要等王太利那边清算清楚了再说,看看他这些年到底是贪墨了庄户们都是的钱银,想来若是将王太利贪墨的那些银两都拿出来,也足以补上这次的租子了。”丁页子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闻言不由一喜,笑道:“如此自然是最好,那我们现在就等着县衙那边的结果?”李管事颔首,示意如此。许是因为丁页子在张王村处理事情的时候是一派的雷厉风行,故而其他两个村子里的庄户都是心有忌惮之意,李管事先前跟村长说过要收租子以后,当年的租子就很快的都收了上来。郝府拥有的良田极多,一部分就是买的这些庄户人家的,一部分是祖上一代代传下来的,所以自家的田地也是分为两位部分,一部分是租给庄户们种去,另一部分则是有着自己的佃农,只专业的给郝府种地。当然,郝府自己种的那些地里的粮种也是不一样的,都是一些好种,专门用来在自家的米铺中出售。只两日的功夫,另外两个村子的租子都已经收缴齐全,这两日可是忙坏了李管事,算账看粮都是他一个人,忙上忙下的到处奔波。丁页子瞅着他这幅卖命工作的样子,心里想着回去以后肯定要在郝凌的面前再多帮他说几句好话。虽然李管事是沈姨娘的远亲,但是贤不避亲,像李管事这种用心办事的人就应该得到奖励和提拔。郝府的庄子里就有大型的粮库,在太和县城里也有,此次收缴的租子一部分送到了城里去,一部分则就暂时存放在了庄子里的粮库里,等以后需要的时候再运到城里去。待到第四天,这边的所有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只剩下张王村的事情还扔在一边。好在,就在丁页子焦急等待的时候,县衙那边终于有消息传了过来,同时郝昱也跟了过来。不同于郝凌有些文弱的气质,郝昱的长相也是偏硬朗一些,脸部轮廓分明,神情坚毅,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很不容易商量事情的人,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儿,绝对没有反悔的余地,而这样的人也最是适合做一些决断上的事情。“大嫂,”郝昱客气的对丁页子颔首,神色淡然的问候道:“这几日真是烦劳你了。张王村的事情我已经知道,爹很生气,特地让我来协助大嫂你处理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轻饶过这等蛀虫!不然以后郝府的声誉就要被这种人给坏了。”郝昱的神色略略的有些疏离,丁页子自然也不会表现的太过热络,只同样淡笑着点了点头,“这王太利欺上瞒下这么多年,看来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还得深挖掘他之所以敢这么做的原因,必须将这种事情杜绝在萌芽之中,也让其他人都看看这样做的下场,杀鸡儆猴!”说到杀鸡儆猴的时候,丁页子的神色微冷,一派憎恶的模样,倒是叫郝昱好生的惊讶了一番,未曾想到丁页子一个弱女子竟然会是这般的硬心肠。他神色一动,挑眉问道:“大嫂,那你觉得该是如何的杀鸡儆猴才好?”丁页子闻言诧异,暗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才是一个商人,知道这种事情该怎么处理才最好,而她不过是一个小卖豆腐的,如何知道该怎么处理?只不过是大概的有一个思路罢了。“反正不能轻饶了他,谁知道他这么多年坑了其他庄户们多少粮食和钱银,又害的爹被庄户们埋怨了多少次?看看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张王村村长而已,居然也能兴建出那般大而富贵的一座宅院来,甚至吃穿用度都快要赶超郝府了,这样的人谁知道他是吸了多少庄户们的血汗了?必须让他都吐出来!”郝昱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神色,淡笑着说道:“大嫂,收缴王太利所有的财富也并不是一件难事,郝府也不会计较这一点,自然是只收自己应收的那一部分,其他的全部还给庄户们去。但是,大嫂你有没有想过,王太利家的所有财富若是都被收缴了,以后王太利的家人该如何过活?要知道他可是上有老母亲,下有小孙子的,四代同堂,牵扯的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丁页子拧眉看向郝昱,他这是什么意思?明明事情该是他来处理,怎的反倒来给她出这么多的难题?“不知小叔你认为该如何处置最好?”丁页子干脆将问题回抛给郝府,倒是要看看他会如何回答。郝昱无奈的一摊手,做出一副头疼的样子,暗叹道:“不瞒大嫂你说,我实在也是觉得头疼,那王太利自是怎么处理都是应该的,但是他府上的老母幼孙是无辜的吧?总不能也让他们跟着王太利流落街头去。”丁页子闻言不由冷笑一声,无辜?难道王太利的家人都不知道他们家的富贵是怎么来的?若是知道的话,他们不就是与王太利同流合污吗?难道因为他们看起来是弱者的身份,所以就应该得到同情?思忖了一番,丁页子道:“依我看来,王家这么多年也不可能是一点儿自个的积蓄都没有,只需将他欠庄户们的银子都讨出来便是,其他的还是给他们家自己留着呗。以后家中再有几亩薄地种着,便让他们与寻常的庄户人家一样过日子吧。”郝昱笑着又说道:“可是他们都已经过惯了富裕的日子,以后一旦简贫下来,如何适应?”丁页子嗤笑一声,神色不愉的看向郝昱,“那小叔以为如何最好?难不成小叔你想掏银子养着那王太利家的一家老小?若是小叔当真是有此善心的话,我还真的要替王太利的家人谢谢小叔你呢,回头也得好好的在爹面前赞你一声。”几番对话下来,郝昱丝毫的上风都没有占到,反而是被丁页子说的是哑口无言,当下是气得不轻,干脆一甩袖走了。看到郝昱气嘟嘟离开的身影,丁页子倒是乐得不行。嘿……跟她斗!虽然她经历的事情是少了一些,见识也没有郝昱广,但是好歹她上辈子也是辩论队的,那逻辑思维能力可是不差,而且她从来不是那种心软如泥的人,行事自有自己的原则在。郝昱想要从女子的软心肠上对付她,那真是想错了辙子了。既然郝昱接手了这边的事情,丁页子也是乐得轻松,悠哉游哉的在庄子里歇了两日,静等郝昱的处理结果。郝昱这次来可不是空手来的,也是带了官府的文书,与衙差一道细细的清点了王太利家的所有资产,又在王太利的坦白之下,找到了他家的地窖,从中也拿出来不少东西。随后又走访了庄户们,询问清楚王太利的贪墨行为是从哪一年开始的,再清算出总账,看看他到底是贪墨了多少钱银和粮食。这么一番仔细的算下来,才晓得王太利此举竟然已经有七八年之久,而且丝毫没有让任何人发现过。蛀虫之深,可以想见郝府的管理上还是有很多漏洞的。有这样的蛀虫在,郝老爷即使再善心,再乐于做慈善事业,一片心意也会被这样的蛀虫给悄悄的吞没了,根本就到不了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