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韵听到小桃如此回话,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难道你就只听你家大少爷和少夫人的话,置老祖宗的安排于不顾?”显然,顾韵这是将大帽子往小桃和小柳的头上扣了。不单单是小桃,即便是性子稍微柔弱一些的小柳也是毅然决然的站在那里,丝毫没有退后一步!她二人听到顾韵这样讲,皆是面色沉凝的看了对方一眼,她们的眼神在告诉对方,即便是再大的人物压下来,她们俩也始终只是大少爷和少夫人的丫鬟,也只听大少爷和少夫人的命令!小桃沉声说道:“表小姐,真是对不住,这是东院!是大少爷和少夫人的院子,奴婢等人是大少爷和少夫人的丫鬟,大少爷曾经对奴婢等人有命,让我二人只听大少爷和少夫人的吩咐便是,旁人的可以选择不听。”顾韵闻言一怔,她何曾见过这般胆大妄为的丫鬟了?居然连老祖宗的命令都不顾,而且说话还这样的大胆,真真是反了天了!“真是两个好丫头!既然你们连老祖宗的命令都不听,郝府还养你们做什么?哼!你们俩要是再不让开,休怪我禀告到老夫人哪里去,让你二人吃不了兜着走。”小桃一笑,仔细一想,顾韵的威胁当真是有些空洞。毕竟,她们二人是郝凌从外面带来的,卖身契也是在郝凌身边,算是郝凌的私产,跟郝府根本是一点儿瓜葛都没有!她相信,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等大少爷回来,必定不会怨怪她们。这样一想,小桃跟小柳反而淡定了下来,小桃嘴角微翘,淡笑着说道:“表小姐,恕奴婢难以从命!即便是老夫人怪罪下来,奴婢也只能受着了。”顾韵眼神四顾,脑子里在搜寻着制这两个丫头的法子,这还是在郝府,这两个丫头凭什么就胆敢如此?难不成当真是反了天了?再者,今天她若是连着两个丫鬟都拿不下,以后还怎么打理这偌大的郝府?岂不是谁都可以将她顾韵不放在眼里?到底是让人直接将这两个丫鬟拿下,还是先将事情禀报到姑奶奶那里,让姑奶奶来处理?对此,顾韵很是犹疑了一阵子,这两个处置办法都各有优劣。这外面吵得不像样子,加上一个仍旧在一旁鬼哭狼嚎的丫鬟,丁页子怕是再好的睡眠也要被吵醒了。丁页子躺在**,伸手掀开帘子,却不见屋里有伺候的人在,便只得扬声问道:“小桃,外面这是干什么呢?怎的这般吵嚷?”郝府是一个极为注重规矩的府邸,怎么可能容许有人在内府吵来吵去,将好好的一个世家吵成菜市场了?这若是传将出去,郝府非得成为太和县的笑话不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小桃却是不在,少时,冬儿上前回道:“回少夫人,是表小姐带着一帮人来。”“一帮人?”丁页子有些不能理解这个词,“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一帮人?”冬儿解释道:“小桃跟小柳在外面挡住了,且让奴婢在屋里伺候着少夫人,奴婢也没有上前听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不过看他们的架势,倒好像是来搬家的。”丁页子从**腾地一声坐了起来。什么意思?搬家?开玩笑呢吧?能给谁搬家?总不可能是给她丁页子搬家吧?“冬儿,快跟我出去看看。”丁页子忙稍微收拾了一下,便急急的带着冬儿出去看看去。丁页子到时,顾韵正威胁小桃小柳让开。听到小桃小柳坚决不让开的话,丁页子心里感动莫名,她第一次意识到郝凌挑的这两个丫头果然是不错。正此时,丁页子上前一步,扬声说道:“韵儿表妹,这一大早的,你这是要干什么呢?”顾韵眼见得丁页子迟迟不出来,待的她被她的丫鬟羞辱了一番她才出来,难道她当真不是故意的?鬼才会相信!她冷笑一声,嗤笑着说道:“表嫂果然是好兴致,这日阳都快升到中天了,表嫂居然还说现在是一大早上,难不成表嫂的时辰与我们的不一样?也是,表嫂是什么样的人哪,连养在身边的丫头都这样的眼睛朝天看,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使唤得动表嫂的丫鬟。”丁页子耐性好的很,一点儿也没有被顾韵轻易的撩拨出火气来,她嘴角微翘,淡淡的笑着说道:“我这两个丫头一样是有趣又识礼的很,但是有句话是怎样说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两个丫头若是碰上了不讲理的人,也就只好跟着不讲理了。”丁页子说话的意义跟丫鬟说的又是不一样,这下子真正是惹得顾韵发火了。她怒气冲冲的瞪着丁页子,眼中几欲落下泪来。想她顾韵虽是庶女,但好歹也是家中的掌上明珠,爹爹疼她的很,连嫡母都不敢虐待她,这下可好,一向被视为掌上明珠的她居然被一个卖豆腐的给讥笑了,这叫她以后脸面往哪里摆?“你……丁页子,你居然如此说我!我非要姑奶奶评理去!”说罢,顾韵捂着脸,调头往南院跑去。丁页子目光沉沉的看着顾韵的身影远去,一点儿要去追她的意思都没有。她若是有功夫陪她演戏,倒还不如抓紧时间休息会儿的好。“都围着干什么呢?各自散了吧!”丁页子眉头紧拧,不愉的打量了一番围着的丫鬟们。她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当然好打发,她说散便散,可是顾韵带来的丫鬟就不好说了,再者,她们各自的手上多多少少的都抱了一点儿东西。这要是散了,东西送哪儿去?丁页子也不耐烦看见她们,蓦地转身回房,扬声说道:“关门!”小桃小柳大喜,得意非凡的扬着头将门给关了起来。却说顾韵哭哭啼啼的跑到了老夫人处,不言不语的就趴在了老夫人的膝上直掉眼泪。老夫人心疼的不得了,双手抱着她,焦急的问道:“韵儿,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快点儿告诉姑奶奶,姑奶奶给你撑腰去。这还是在郝府呢,难不成当真还能有人敢欺负你不成?”顾韵只顾着哭,半个叙述自己委屈的字眼都不提。老夫人安慰良久,顾韵还是不说话。正这时,只见顾韵身边的丫鬟冬雪跑了过来,手腕上居然还缠着厚厚的布。老夫人隐约记得,早上顾韵来请安的时候,似乎冬雪的腕上还没有这鬼东西?难不成也是跟韵儿受委屈有关系?老夫人当下神色严肃的看向冬雪,质问道:“冬雪,你这手上是怎么回事儿?”冬雪噗通一声在老夫人的面前跪下,哭诉道:“老夫人,您可得给我们家小姐做主啊!小姐可是被欺负大发了。”说着话,冬雪就举起了自己的手腕,示意给老夫人看,“老夫人,您看看,奴婢不过是为咱们家的小姐说了两句话,居然就被人捏断了手腕!老夫人……”冬雪的脸色依旧是一片煞白,此时却是吓多于疼了。趁着刚才的那点点时间,她已经让府里的老人帮忙看过了,小桃并没有捏断她的手腕,只是捏的脱了臼而已,搬正了就好。当然,既然已经吃了大亏,冬雪当然是怎么严重就怎么讲,誓要将这口气给讨回来!老夫人一听居然还有人胆大妄为到捏断了顾韵贴身丫鬟的手腕,这真是岂有此理!她猛的拍了一记桌子,怒声问道:“到底是谁这样大胆?真当郝府没有规矩了不成?”顾韵依旧是不发一言,垂泪坐于一旁。老夫人追问了她良久,顾韵始终是摇头,半个字都不说。老夫人只得将话头又转到冬雪的身上,沉声问道:“冬雪,你告诉我,到底是谁这样大胆?”冬雪故意小心翼翼的觑了顾韵一眼,低了头,嗫嚅般的说道:“回老夫人,是大少夫人身边的丫鬟小桃。”老夫人眉头一紧,居然是丁页子身边的人?哼……她早就知道那丫头不是个好惹的,果然连她身边的丫鬟都是这样的没规没距!若不是有大师的话在,她丁页子当真以为自己能成为郝府的少夫人?不过是个在街上摆摊卖豆腐的衰命罢了!老夫人本来就不是很喜欢丁页子,若不是她怀了身孕,只怕平时给她看的脸色会更多。这次一听说丁页子居然这样的不给她面子,这叫老夫人如何不愤怒?经过仔细的追问冬雪后,老夫人方才晓得,原来是顾韵让人去收拾西厢房间的时候,丁页子的人不让她们动手,还说什么那院子就是大少爷和少夫人的地盘,别人不管是谁说的话都是没有用的。老夫人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喝令道:“来人哪,去将少夫人给我叫过来!我还就不信了,这家里的规矩现如今是她说了算不成?居然对我的话左耳听右耳出!岂有此理!”立时便有人往东院狂奔而去,去将丁页子唤来听候老夫人的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