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府的人丁并不是很多,故而郝老爷也从来未曾想过要令置宅院,只是逢年过节有人来拜访时,也难免会有些不方便,这下子现成的两座宅子在这里,也的确省着他再去购置了。就在郝老爷和郝凌忙着追查银两去向时,郝昱已经被郝老爷下令关了禁闭,让他好好的在家里反省反省,没有郝老爷的允许,不得踏出院门一步!郝昱自知有愧,等他当日清醒以后,便就已经明白自己是真的被骗了。待得听了他爹的安排以后,他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乖乖的在家里反省。明明这一切都是郝昱该得的,却还是叫沈姨娘心疼的不得了。几次三番的去求郝老爷看在郝昱年轻的份上,再给他一次机会,不要这么重的惩罚他。毕竟,若是一直闷在院子里,时间长了,傻了怎么办?她下半辈子还指望郝昱给她出头呢。郝老爷自是不理会沈姨娘的哀求,子不教父之过,他可不想他的儿子将来成为一个世人都可以蒙骗的人。若真有那一日,即便郝府的家业再丰盛,也不够他送人的。沈姨娘也不是傻子,她自是明白郝老爷的话的严重性。可是,爱子心切的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郝老爷既然不理她,那她只好求到了老夫人的头上。老夫人也是心疼孙儿,好生在郝老爷的面前给郝郝昱求了情,希望能再减轻一些。郝老爷无奈的看着他娘,只说了一句话,便叫老夫人闭嘴了。他道:“娘,这责罚还要怎么样轻?我不过是让郝昱在院子里反省些时日罢了,既没有打他,也没有揍他,更没有将他送进官府,难道就听任他将郝府的家业都败光吗?”老夫人一琢磨也是这个意思,八万两不是小数目,郝昱声都不吱一声,就这样胆大妄为的将八万两银子给拿了出去,这要是不给他一点儿教训看看,以后还当真能将郝府的家业给败光了。太和县的郝府是郝家的祖宅,老夫人可担不起将祖宅败光的名声,当即也是片语都不敢说了,随便郝老爷决定怎么样教训郝昱。被这件事儿一打岔,老夫人一时之间也顾不上代替郝凌求娶顾韵的事儿,等到所有事情抵定,她再次在郝老爷的面前提起此事时,却是被郝老爷给一口拒绝了。郝老爷不甚耐烦的说道:“娘,这家里刚刚安生下来,即便是有事,再拖些日子办理可好?”老夫人轻哼了一声,直觉郝老爷现在是不听她的话了,“韵儿都已经多大年纪了?还能等多久?你让人家一个姑娘家能等多久?再者,你看看,页子如今都怀了三个多月的身孕,这肚子一日日的就大了起来,以后还怎么样伺候郝凌?哦,你自己倒是好,年轻的时候纳了那般多的妻妾,现在到了你儿子的头上,你倒是不同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郝老爷被老夫人问的一窒,加之事情太多搅的他心烦的很,也不想再与老夫人多说废话,便无奈的点头,说道:“好好好,娘,那你要干什么事情自个儿去办不是,不要再问我的意思了,好不好?我最近事情真的很多,我已经没有闲心思来管这些小事儿了。”等到了自己想要的话,老夫人才不管郝老爷的脸色有多难看,忙不迭的将他给撵了出去,兀自开开心心的叫婉娘和小菊帮着准备拟定给顾家的聘礼。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丁页子的耳边。丁页子很是愣了一段时间,这她都还没有听说消息呢,怎么就直接要给顾韵下聘礼了?丁页子听到消息时正值正午,郝凌并不在府里,要等他回来也得等到晚上。丁页子如何能有心情等他晚上回来再问这件事情?可是,现在她只是风闻而已,老夫人并没有亲口在她的面前提及此事,她又怎么好与郝凌说?若这件事只是空穴来风,她为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去找郝凌,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做嘛。丁页子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偏生一个决断都拿不下来。小桃最是了解丁页子的心思,见得丁页子如此烦躁,她忙开口说道:“少夫人,奴婢倒是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丁页子顿下脚步,宛若看到救星一般,急忙说道:“什么想法?你先说说看。”小桃淡笑着说道:“少夫人,不如您先去**躺着休息,奴婢这就去找大少爷回来。等找到大少爷的时候,奴婢就说奴婢听人说老夫人要到顾家下聘礼去,奴婢一时嘴上没把门,就将这事儿在少夫人您的面前说了出来,后来您一气,就动了胎气。少爷要是晓得少夫人您动了胎气,一定会立刻赶回来了。即便下聘礼之事是假的,大少爷怪罪下来也是怪罪到奴婢的头上,绝对不会影响少夫人您和大少爷之间的感情的。”此时此刻,丁页子无限的感激小桃,这孩子也太舍己为人了。“小桃,可若是下聘礼之事有假,岂不是白白让你遭罪?”丁页子想想还是有些不忍心。小桃却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摆摆手,笑着说道:“少夫人,您放心啦,没事的。小桃从小就骨重肉厚,即便少爷责罚奴婢,奴婢也习惯了,没什么要紧,只要少夫人您好就成。”丁页子自己也想不出什么法子能将此事不动声色的告诉郝凌,无奈之下,也只得采取了小桃的办法。见得丁页子点头,小桃忙不迭的出去了,立时去将郝凌给找回了。果然如小桃所料,郝凌一听丁页子因气动了胎气,忙将铺子里的事情安排了一番,立时赶了回来。一进门,郝凌就步伐极快的行到了床前,焦急的问道:“娘子,娘子,你有没有怎么样?”丁页子的眼角尤挂着泪痕,委屈的看着郝凌,几乎是哽咽着说道:“相公,你真的是要娶平妻了吗?”提到平妻二字,丁页子是越发的气不打一处来。看来,在老夫人的眼里,她丁页子根本就什么地位都没有。若顾韵当真成为了郝凌的平妻,与她丁页子平起平坐,那她还要这段婚姻干什么用呢?郝凌闻言,忙解释道:“娘子,你这是哪里听来的胡话?你忘了我之前与你保证过的,我郝凌此生只有你丁页子一个妻子,再不会纳娶旁人!你现在一身两命,可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子骨,不要听风就是雨!”丁页子委屈的撇着嘴,听风就是雨?那郝凌的意思就是怨怪她想太多咯?可是,要是她不仔细注意着的话,难道等顾韵进门了再去生气吗?到时候只怕就迟了!所以,一定要将一切都扼杀在萌芽之中!“相公……”丁页子紧紧的抓着郝凌的手,用力极大,像是抓着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可要是那件事不是旁人胡诌的呢?要老夫人的确是在帮你准备聘礼,那又该怎么办?若是到时候聘礼一下,你还有回头的余地吗?置郝府的脸面于何地?相公,真的不是我想太多,我只是担心事情会到无法转圜的时候,那时候就迟了!”丁页子做人做事一向是比较淡然,能让她在意的事情甚少,而一夫一妻是她最最在意的,绝对不能容忍第三者出现在他们夫妻二人之间!郝凌见她神色紧张而又惆怅,心里当真是犯了嘀咕。他回握着丁页子的手,寻思了一阵,随后轻声安慰道:“娘子,我看这样吧,不如我去老夫人的面前探探老夫人的口风,若当真有这种事,想来老夫人也不会瞒着我。若是当真有,我便与老夫人拒了此事,若是没有,你就好好的休息,不要再想太多了,好不好?”丁页子抿着唇,乖巧的点了点头。郝凌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记,又帮她将被角掖了掖,便出了去。南院,老夫人处虽是在忙着准备给顾家的聘礼,但一切也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各人该做什么事儿的还是在做什么事儿,并没有太过忙碌的现象出现。郝凌到达老夫人处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与往常并没有任何不同的景象。他心中狐疑,想来,丁页子当真只是想太多了吧?即便他是如此猜想,可是既然已经答应丁页子要问问,总得要见了老夫人的面才是。郝昱犯了错被关禁闭,一向循规蹈矩的郝凌更成为了老夫人的心头好。一看郝凌出现,老夫人甚是开心的问道:“呦……凌儿,这大中午的,你不是应该在铺子里忙着生意呢嘛,怎么有空来祖母这里的?”郝凌恭敬的给老夫人行了一礼,面上浮现淡笑,道:“今儿个铺子里不是很忙,我正巧有一些空闲时间,便就回来看看了。”顿了顿,郝凌试探性的问道:“祖母,韵儿表妹回去也有一段时间了,祖母既然那般的喜欢韵儿表妹,怎的没有将她再接来短住一段时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