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母还有些不敢相信丁页子的话,悄悄的追在了小桃的身后。见丁母如此,丁页子跟小柳都有些想笑,小柳原本想阻止丁母,却是被丁页子给拉了下来,随便她娘怎么办去。果然如丁页子所说,小桃跑出去以后,并没有去别的地方,只是在摊子后面帮着丁柔和丁小虎卖豆腐。有这样一个漂亮伶俐的丫鬟帮着卖豆腐,一时之间连来买豆腐的人都多了不少。除了一些难得买菜的大爷小哥,竟还有不少的大妈打听小桃的身份,关切的询问她有没有出嫁,想帮她说媒来着。小桃原只是想帮把手而起,谁知道竟然还会产生这样的插曲,当真是哭笑不得,只得一一解释了,说自己只是丁页子身边的婢女。一听说是丁页子身边的婢女,旁人自然不好再多问。小桃的未来如此自有丁页子帮她琢磨,他们这些过路的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就在小桃以为没事之时,忽然一个大嘴巴的妇人凑了过来,一面忙着挑了块豆腐,一面却又笑嘻嘻的看向小桃,故意用压低了却又能让身边的几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姑娘,我听说郝府的大少爷要娶平妻了,可有这事儿?”此言一出,丁柔和丁小虎俱是一惊,他们可没有听丁页子说起此事。虽然也有耳闻外面的风言风语,但只要丁页子说没有,那就是没有。可是,现如今被人当面一问,丁柔和丁小虎一时之间却是有些难以接受了。眼见得丁柔和丁小虎变脸,小桃忙回道:“这位大妈,您这是哪儿听来的闲话?绝对没有这种事情!我们家大少爷就只有我们少夫人一位夫人,不会再娶什么平妻的。”那妇人却是不信,只撇嘴道:“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呀,难道你家大少爷娶平妻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不可?听你说的跟真的是的。我可是听旁人说了,这郝府的聘礼都早已经送到了顾府,这要是不办喜事,郝府好好的将聘礼送到顾府去做什么?”小桃一惊,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她连忙绕过摊子,伸手将那妇人请到了一边,小声问道:“这位大妈,您这是打哪儿听来的消息?我可就是郝府的大丫鬟,整日里都是在郝府里转悠,也未曾听说什么呀。大妈,这外面空穴来风的事儿多了去了,您听听就罢,可千万不要在外面乱说。”听小桃说她是在胡诌,那妇人的脸色立时就难看了许多。“谁说我这是说胡话呢?我说的可都是真真儿的事!我一个亲戚就是在顾府当差,当日郝府将聘礼送到顾家去的时候,我那亲戚就在当场呢,亲眼看到了那六箱聘礼。”一听说郝府下到顾家的聘礼只有六箱,小桃当即一笑,越发觉得这妇人说的是假的。“大妈,您这样一说,我倒是更觉得这事儿不靠谱了。您想想,我们家大少爷是什么样的身份?郝府又是什么样的人家?若是当真要娶平妻的话,怎么只会出六箱的聘礼?怕是十六箱还差不多!再者说了,这娶平妻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为何外面都传开了,我们在郝府做事的下人却是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小桃最终肯定的下了结论,“所以啊,这消息根本就是假的!完全不可能。”被小桃这样一解释,连那妇人都开始怀疑了。也是,若郝府的大少爷当真要娶平妻,那也不算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吧?不可能郝府的人一直说没有这件事呀。“难道当真是我听错了?”那妇人犹自怀疑的追问了一句。小桃肯定的点头,“嗯,绝对是您听错了!那是肯定没有的事!”妇人半是怀疑半是相信的离开了丁家的豆腐摊子。小桃刚刚在摊位旁站定,丁柔轻轻的拽了小桃一把,悄声问道:“小桃,姐夫当真要另娶旁人了?”小桃无语,只得再次解释了一遍,明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丁柔叹道:“我也是觉得不可能有,若是连姐夫那样的人都对姐姐三心二意,也真不知道旁人是何模样了。”丁小虎只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不吭声,直到小桃跟丁柔两人都沉默了,他方才低声说道:“姐姐是这个世上待我最好的人,要是有人敢辜负姐姐,我一定会帮姐姐出头。”小桃跟丁柔沉默,一想到丁小虎的出身,二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熬到中午时分,豆腐全部卖光,三个人又收拾了一番,便就回后院吃午饭去。为了不让丁母和丁页子多想,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小桃就已经跟丁柔和丁小虎打了一声招呼,让他们不要将刚才的事情在丁页子的面前提起,免得丁页子胡思乱想,影响她的心情。丁柔和丁小虎也正是这个意思,三人便都没有将刚才的事儿与丁页子讲。吃罢午饭,丁页子又问起丁柔与袁宁的事儿,丁母笑着说道:“也差不多了,媒人已经来提过亲,只等好日子到了,交换一下双方的庚帖,再确定以后怎么办。反正柔儿现在还小,等她出嫁了,这个家里就更冷清了,还是让她再多留两年吧。”丁页子笑看向丁柔,问道:“柔儿,你看,娘说还要留你两年了,你可答应?”丁柔倒是不在意的一笑,“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袁府又不在太和县,昌安县即便是再近,也不可能时常回来看娘,倒不如趁现在多多的陪陪娘。”看到丁柔现今这般的孝顺丁母,丁页子心里也是开心不已。又在丁家待了一会儿子功夫,丁页子便回了家去。时间一晃,竟又是半个月过去了。这日下午,丁页子正在午睡,突然房门一响,只听得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渐渐靠近,随后便听到小桃轻声唤道:“少夫人……少夫人……”丁页子的午觉一向是睡的很浅,她微微睁开双眼,狐疑的看向小桃,“小桃,怎么了?”也不管丁页子有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小桃径自伸手去将丁页子给扶了起来,一面解释道:“少夫人,少爷回来了,现在正在老夫人那里呢。”丁页子是越发的诧异了,更是奇怪于小桃的行为。“少爷回来就回来呗,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小桃紧紧的拧着柳叶眉,神色有些阴郁,“少夫人,少爷好像因为一些事情跟老夫人产生了争执,如今那边正吵闹着呢。奴婢刚才去看了一下,半路上正好碰到了安信,他说少爷让他来跟少夫人您说一声,现在就收拾东西,待会儿准备出去。”丁页子一愣,“出去?出去去哪儿?”这好不生生的,郝凌叫她出去干嘛?又不是出去玩闹的日子。小桃摇摇头,“奴婢也不知,安信着急似火的,我也没来得及多问,只是赶紧回来叫少夫人您起来。”丁页子糊里糊涂,只好在小桃的伺候下,将衣服都穿戴妥当。就在小桃忙着给丁页子整理衣裳的时候,小柳也在忙着整理包袱。待得丁页子往外室一站,就看到一旁的榻上已经放着三四个包袱了。丁页子愕然的指着那几个包袱,诧异不解的看向小桃,再次问道:“小桃,这又是怎么回事?”与此同时,丁页子心里渐渐的产生一种不妙的感觉,非常不妙的感觉。小桃无辜的摇头,“少夫人,奴婢也不晓得,只是安信说少爷是这么吩咐的,奴婢等人也就是照办。”此话一出,丁页子是对这两个丫头彻底失望了,到底是郝凌带进郝府的人,关键时候还是听郝凌的话,一点儿都没有为她这个女主子着想。她冷哼了一声,目光沉沉的看向小桃小柳,“到底还是只有大少爷才是你们的主子,是也不是?”小桃小柳吓了一跳,二人齐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少夫人冤枉,您才是奴婢等人的主子!”丁页子气哼哼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心中疑惑甚多。这又是叫她起床,又是准备收拾包袱,难不成是要她搬离这个郝府?好好的,要她搬出去干嘛?总不会是要给旁人腾地方吧?旁人又能有谁?难不成前段时间的传言都是真的?她这是给顾韵腾地方呢?一个念头既起,便很难压制下去。越是往下想,丁页子越是觉得有可能!可是,若当真是那样,她该怎么办?又如何面对?当真就这样离开?当真就这样乖乖的给他们腾地方?手心忽然一痛,丁页子轻嘶一声,诧异的看向自己的左手。不知何时,好好的一个白瓷茶盏居然被她给捏碎了!丁页子心中愕然,忘了要去处理手上的伤口,只是默默的在心里想到,她什么时候这般的大力了?小桃小柳尚还跪在地上,听到丁页子的轻嘶声,二人齐齐抬首看向丁页子,一看到丁页子左手鲜血淋漓,二人慌忙起身,一个忙着拿下丁页子忘了放开的茶盏,一个忙着去打水拿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