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语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把自己身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她感觉身体还是有些不舒服,只觉得是最近劳累所致,简单地清理一下便出去了,找到夏逐璋叫他帮着陈运处理一下村子里的事情,夏逐璋端上饭菜,“姑娘,你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吃上一点才有力气等主子醒来,要不然他醒来会杀了我的。”墨语一笑,“知道了,放下吧,你们吃了吗?”夏逐璋有些沉默,墨语知道他担心云行殊,叹了一口气道,“别这么个表情,又不是没有救。”夏逐璋眼睛一亮,“真的?”“嗯,真的,若是没救大夫也不至于花上那么多的时间,只是比较麻烦而已。小夏,”,墨语盯着夏逐璋说道,“你信任我吗?”“与主子无异。”夏逐璋思量了一会儿一字一顿地道。“好。”墨语也不废话,直接说道,“现在你就带领着小杨他们哦,不,除了小杨,他和你们主子一块在这里养伤,你跟其他人立刻回去,不要回京城,去边境找我哥哥,告诉他这边发生的一切,他会立刻把帝京那边的事安排好,陛下发了诏书叫你们殿下回去,限定时日就要到了,你们主子这个情形,自然也不能完完整整的回去,干脆来个将计就计,就说你们殿下途中遇刺,叫人装成你们主子,陛下再是无情,也不至于众目睽睽下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开玩笑,会叫你们就近休息养伤。”夏逐璋眼睛一亮,他本就担心主子这么一来赶不回去,会被皇帝认为他觊觎军权,抗旨不尊,这么一来,就此解决了,墨语连忙说道,“不要高兴太早,不管你们陛下相不相信,他都会派使者来慰问,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则是监视,看看他的儿子到底存着怎样的心思,还可能是暗地里观察,这段日子,你们一定要小心,在你们主子回去之前一定不要露出破绽。”事关重大,夏逐璋立刻领命而去,墨语坐在椅子上发了一小会儿呆,她的眼前全部都是黑白两色,她没有说出来,怔了一会儿之后起身离开房间去书房翻看书架。木质的书架上头布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尘,这是君诺的书房,平日里不让人进来,墨语来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许多厚重的古卷大多年代久远,甚至还有生了蛀虫的竹简,被细小的虫子咬的细细密密的洞,墨语猜想着师父若是知道他的宝贝遭此惨口,一定是十分沉痛,以前还翻翻晒晒,燃上避虫香,竹简上一股好闻的味道,离开一年多,这书卷再没人整理翻晒,墨语抛开那些竹简,直接到了古卷一类。书卷分类极为细致,经文、诗词、医学、祭祀、权谋、史书……甚至连民间传奇小说话本也有,墨语直接转到一方暗格子处,小心的推开一方小门,里头放着权谋之术的古籍,关于那条蟒蛇,墨语清楚地记得,记载不在传奇话本中,也不在祭祀之礼中,而在这本泛着森冷之光的厚重书卷中。外头的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估计安排工作尚且没有做完,隐约可以听得见村子里的哭喊声,墨语静下心来点了一盏灯火,伏在案边开始翻书。一页一页翻过去,向着记忆中的方向寻找,由于时间久远了,记忆有些模糊,墨语翻得极为小心谨慎,剩下的书页越来越薄,还是没有找到记忆中的痕迹,墨语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突然,她翻着书页的手一顿,有些不可置信。她只是大致浏览着记忆中的版面字体,并没有看书卷的内容,此刻一看,顿时心头一凉。这本明明是师父珍藏的权谋之术,为何现在却是医药之类的字迹?又翻了几页墨语不禁脸色发白,没错了,这本书卷被人调换过了。云霄禁严禁普通百姓私藏权谋之术的书册,一旦发现,满门抄斩。墨语不禁打了个冷战,看来早就有人注意到了此地,那么,按现在的情形来看,对方发现的时间并不久,否则不会迟迟的不动手……还是,这根本就是在等着他们一块落网?烛火摇曳了一下,被窗外冷风一吹,熄灭了,墨语坐在黑暗之中,只觉得浑身发冷,对方到底是谁?要做什么?一个敌人并不可怕,许多敌人也用不着恐慌,可怕的是,这场对弈的战局早已开始,你却尚不知道对方是谁……冲着谁去……墨语猛地跳起来,既然对方发现了他们,那么此地将会在不久之后遭遇什么可想而知,那她现在要做的只能有一件事。快速把村中之人转移走!墨语抓起金环,顾不得去后山查看,直接拉了陈伯来,语气凝重地大略把事情一说,当然只说是自己的师父私藏了东西被官家发现,连累的一村人都不会有好下场,陈伯听得目瞪口呆,伸着手就要去摸墨语的额头。墨语觉得事情紧急火燎,语气急速,几乎要哭出来,“陈伯我没有骗你,就算这件事我的猜测是错误的,那你们出去躲避一下也不打紧,就当春节出去旅行了行不行,若是真的没事,咱事后还可以再回来是不?”陈伯喃喃道,“早想着你师父不是常人,可是这朝廷罪犯也太出人意料了。”墨语顾不得和他解释,催促他去聚集全村百姓,陈伯去了,临走之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没有注意到,伸手入怀,甩出一个烟花,明亮的红色烟花照亮夜空,啪地一声轰响,没过一会儿,夏逐璋策马而来,气喘吁吁地下马就问,“姑娘有何急事?再晚一会儿只怕属下就要出谷了。”墨语把事情简单快速地说了一遍,说道,,“你带着你家主子走,去外头找官府,事情有变,刚才交予的任务一律作废,只管把身份亮出来,尽快让他们腾出地方安置落泉谷内的众人,我就不信他们还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墨语说的咬牙切齿,想把火发出来,出拳却只能打在棉花上,此刻的境地真是太被动了!夏逐璋凝重的问道,“姑娘是否有猜测?”墨语问他,“你还记不记得在凤笛的时候我身后老跟着的那尾巴三人组?”夏逐璋张大嘴巴,“陌家小姐?恐怕没有那么大的手笔吧?”“作为深闺小姐,她自然不会有这么大的胆识,只怕是陌封庭那只老狐狸一手策划,小夏,我们危险了……”她以前总也没有危急的念头,再糟糕的境况都能擦着边而过,此次对方明显有备而来,还牵扯上这么多的人,一不留神就是上千条性命。内心的惶恐程度不亚于天崩地裂,云行殊是唯一一个清楚他所有的事情的人,但他现在昏迷,墨语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哥哥又远在数百里之外,夏逐璋他们虽然了解,可惜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坦然告之,而且,即使告之,他们也做不得决定。墨语迅速招呼他们准备好,先让夏逐璋带领两人带着云行殊的令牌先走一步去县衙,毕竟单骑快,云行殊重伤昏迷,自然不能骑马先走,剩下的人浩浩荡荡也不方便迁移,况且还是夜晚,抱怨的自然很多。陈伯从今夜开始变得有些奇怪,神情略有些不安,似乎还犹犹豫豫的,好像是要说什么话,墨语看在眼里,只当他是在怪自己的师父给村子里招惹了祸患,十分诚恳的道歉,“陈伯,我知道你对我们师徒心有怨言,但是师父从来不做伤天害理的事,这十几年来得大家照顾,心里很是感激,也只能尽力回报,这次的事我们无可辩解,但是性命攸关,大家还是以自身为重,相信墨语,这次只是暂时的离开。”说完,墨语竟然倒地俯身,跪倒在地,朝着等候在外不愿意离开的众人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是我师徒连累了大家,墨语在此道歉!请大家大局为重!”陈伯的神情在听到这番话之后更加不自然了,他转过了头不去看墨语,倒是陈运从人群中窜了出来,一把拉起她道,“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既然共同生活在落泉谷,咱们自然是一家人,遭遇祸患,自然也该大家一同承担,更何况,这也是为了大家好,乡亲们,你们说,是不是!”陈运的声音无比的清晰,本来叽叽喳喳的队伍立刻静了下来,青年的嗓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十分嘹亮,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子蹭到他身边来,比陈运低了整整一个头多,挽住了他的臂弯,对着墨语笑的甜甜的,“墨姐姐,我也同意家人走,我爹是巫医,村里威望很高,大家也卖他面子,都同意了呢。”女子说完,脸朝着一个方向示意,墨语顺着视线看过去,一排排站列整齐的队伍,手里拎着粮袋,肩上扛着铺盖,当真逃难一般。墨语忍不住心里一暖,看见陈运的神情微微有些不自在,一直把手朝着外头缩,挣脱着女子的手腕,那女子揪住手死活不放,墨语微微一抬臂,握住女子的另一只手,暖暖的,手心里有做农活做出来的茧子,道“谢谢。”那女子甜甜一笑,只朝着队伍喊道,“这一批随着运哥哥走吧。陈伯,剩下的就麻烦你了。”陈伯似乎要开口,但也只是嘴巴动了动,朝着自己的儿子喊了一声,“运儿……”墨语眉头一皱,直觉陈伯有事瞒着他们。踟蹰间,远方渐渐传来马蹄阵阵,响天动地,震得大地都在发抖,众人抬眼望去,只见视线尽头的亮光缓缓聚成一线,那是燃烧的火把。墨语看到,山脉起伏间,黑与白交织成一色,在视线中燃烧了起来,她的心重重地抖了一下,手中握着的剑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PS:抱歉今天更新的很晚,实在是太累了,也不太在状态。大把假期大家都在休息,俺可是被拉回来做苦力,呜呜呜……大家谅解一下,这几天大约都会迟一些,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