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君玖扬起下巴,眯着眼对倾瑟绝代风华地笑,对她招手:“过来陪我坐坐。”这一笑,倾瑟突然就有些老眼犯花,连脑子也跟着犯傻了。有那么一片刻,她竟觉得若是能找如此个人做伴也不是一件十分吃亏的事情。倾瑟一手叉腰一手捏着鼻梁就转过身去背对着君玖,不住地抽搐着嘴角。她在想什么……这可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人间又不是没见识过,他杀了自己的凡人全家……“过来。”倾瑟冲他摆摆手,边走边道:“不了不了,本司这便回幽冥境。上神不必相送。”话一出口,她那摆手的动作还未停得下,君玖就倏地自她后边猛然握住了她的手。结果君玖硬拽着倾瑟一路往林子深处走去。倾瑟终于有些气急败坏起来:“君玖你给我停下!你这人到底讲礼不讲礼,为何一直对我纠缠不休?喂我欠了你吗,再怎么也该是你欠我的罢,我未找你你倒先找起我来了,这是个什么道理?”君玖那长长的银色发尾扫过倾瑟的面皮,他头顶的狐狸耳朵动了动,随即停住了脚步突然转过身来,倾瑟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的怀里。只听君玖垂着眼帘,道:“若我不来找你,你怕是对我有多远就躲多远了,自你回幽冥境到现在百余年已过,你都未曾来找过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我怎么能允许你一直对我这般下去?”倾瑟甩开君玖的手,蹙眉道:“上神还请注意分寸,本司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我本就无交集,凡间事一了,自然各不相干。”“凡间之事一了,各不相干?”君玖眯着眼,手拂过倾瑟的发,“司主说得好生轻巧。你可是在怨我?”“怨你?何来这怨之说?”“在怨我负了你。”倾瑟怔了怔,撤离君玖的手,眼底隐隐含着些许怒意:“你在胡说什么。本司不过是犯了错被天帝罚下凡体验人间百态,与君玖上神也不过一场人生短戏,若换做是他人亦是一样的结局,何怨之有?莫不是君玖上神还当真了不成?”君玖挑眉:“这当真又有何不可?本君就是想与幽冥司主继续前缘。”说罢,下一刻君玖便倾身上前,一手揽住倾瑟的腰,一手禁锢住她的头,薄凉的唇瓣就欺压在了倾瑟的唇上。倾瑟瞠大了双目,愣是反应不过来。一阵一阵幽幽的兰香,似能锁住人的心神一般,惑乱她平日里一点点积累起的淡定和稳重。君玖便在倾瑟傻愣的状况下,在她的唇上流连忘返辗转反侧。舌轻轻舔过她的唇廓,令她浑身一颤。倾瑟刚想说“放开”,哪晓得却让君玖流连的舌得以机会趁虚而入,一下滑进倾瑟的口中,搅得她天翻地覆。君玖将她紧紧抵在一株月凰树下,拥着她一丝一毫也不松手。她无力之际,抬起手,五指穿插进君玖那一头银白柔顺的长发中,长发自指缝里倾•泻,她拽紧又拽紧。(二)君玖放开了倾瑟,双臂撑于树干上,仍旧是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随后轻轻喘息着,弯着晶晶闪闪的狐狸眼看着倾瑟,他的唇因方才的缠绵而变得粉红灼润。倾瑟用袖子抹了一把嘴角,气极却又淡定如斯,只眯着眼冷冰冰地瞪了君玖一眼:“你,给本司记着。”君玖微微一笑:“本君记性好得很。怎样,幽冥司主嫁给本君如何?”倾瑟一把打开君玖撑在自己身边的双手,理了理衣裳,侧着眼珠子哼声道:“本司虽几万年未曾寻得一两位男仙友作伴,但本司万万也不可能饥不择食。”“唔,司主觉得本君不够好么?”“差劲极了!”倾瑟咬着牙道,随后招来一朵祥云便爬了上去。身后君玖道:“罢罢,来日方长嘛,求婚这一事马虎不得,本君会从长计议,然后再慎重与司主求一番。若司主还不答应,本君不若先寻个时机将生米煮成熟饭。”倾瑟怒:“你敢胡来,本司先办了你!”“咦司主这么快就走了么,不喝酒了?”“喝你妹!”倾瑟风风火火地回到了幽冥境,这一将将路过黄泉路口,守路的鬼差还未来得及行跪礼,倾瑟便一口气吩咐道:“不用跪了,给本司好好守好这里,不许放任何一个闲杂人等进来!谁若敢硬闯,就给我打!”一干鬼差梗着脖子嚎了声:“是!”好你个君玖,本司难得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不找你寻仇,还特意给你面子给你台阶,你还给本司蹬鼻子上脸了!这头倾瑟将将板着脸回到了幽冥宫,寒生便携着生死簿前来询问。他弯了弯身作了个揖,瞧见倾瑟脸色有些不对,但还是斗胆唤了一声:“司主。”“什么事,说。”寒生翻开了生死簿,道:“回禀司主,有一凡人女子在人间几度寻死未果,阳寿又未干净,秉承着幽冥境百余年来普渡苍生的良好作风,下官特来请示,是否需将女子的寿命改一改。”这改寿命一事,倾瑟好了伤疤可还未忘记了疼,如今这横生出的君玖无赖一事不正是当初她错改了生死簿而引来的赤条条的报应吗。但她也向来喜成全凡人。遂倾瑟蹙眉问:“凡人女子有何要紧的身份没?”寒生道:“没有,就一不算富有的人家里的小姐。”倾瑟又问:“那为何要几度寻死?”寒生道:“凡人女子被人逼婚,一时想不开。”“逼婚?”倾瑟眉头跳了跳,霎时不自禁想起了某只狐狸来,“那还真够可怜的,这个可以死。快快让她死,也好有个解脱!”“是,下官立马改阳寿。”说着寒生手指一捻,就捻出一只笔来,在上边勾勾画画了几笔。(三)“司主——禀告司主——”倾瑟黑着眼圈,吼了一声:“本司再说一句,谁敢走那黄泉路入我幽冥,就给我打,往死里打!”这几日她是被君玖那厮给烦透了,今日亲自往幽冥境送来这个明日又亲自往幽冥境送来那个,黄泉路上的鬼差是如何都拦不住,惹得倾瑟就只剩没有亲自将那货给一脚踹出幽冥境去。来人缩着脖子弱弱地道了一句:“是天帝来了。”倾瑟扶着额头,问:“天帝驾到为何没人通报?通天道不走,走黄泉路做什么。”“天帝是一个人来的,说是不喜身边有人跟着,又想体验体验人死入轮回的乐趣,遂独自走了黄泉路。”倾瑟道:“还不快去收拾收拾恭迎天帝。”“不必了,孤已经到了。”大殿门口闻声走进一身紫衣华贵的天帝,步子不急不缓风度翩翩,面皮上挂着温和中透着些魅然的笑,走过前来禀报的鬼差时,顿了顿,随后呲了一声,“嗳孤不过是让你这小小的鬼差来知会你们司主一声道孤千里迢迢来了幽冥了么,这孤都走到幽冥宫了,怎的这点小事你还没办好?”小鬼差闻言,扑通一声给哆哆嗦嗦跪了下去,乞饶道:“天帝恕罪天帝恕罪!”天帝摆摆手:“得了得了,孤与你们司主有要事相商,你不可再跪在此地打扰孤与你们司主,快快出去。”“是是是!”倾瑟继续扶着额头,忧郁地叹了叹。这老不要脸的天帝,净爱装模作样地欺负小辈。她这一叹,天帝就不乐意了,三两步走到倾瑟跟前,道:“司主你叹什么气,是不是不想孤来幽冥境?”倾瑟皮笑肉不笑,弯身行礼道:“哪里哪里,天帝好不容易来一回幽冥,是我幽冥的福气。只是倾瑟有失远迎,怠慢了天帝,实属倾瑟罪过。”天帝走近了些,抬手托起倾瑟,看着她浅浅含笑道:“这才几日不见,怎么司主憔悴得如此厉害?噢莫不是听闻孤不日将要娶凤族的仙子为天后,所以愁得茶不思饭不想了?”倾瑟一口道来:“天帝要纳天后,乃三界之大喜事可喜可贺,倾瑟又怎会因此徒生烦恼……”话说到一半,倾瑟才愣住,回味了过来,怔怔地抬头看着天帝,“果真要娶凤族仙子要纳天后了?”(四)倾瑟的心窝子本就是空空的,听了天帝的一番话之后除了讶异并未有太多其他的感觉,充其量也只是空得更厉害些罢了。天帝伸手难得亲昵地替倾瑟拢了拢发,弯着眉目问:“是不是舍不得孤娶她人?”倾瑟侧了侧头,刚想道一声恭喜贺喜,天帝却又笑道:“不过孤是骗你的。嗳孤纳天后的事情还是先缓一缓罢,孤还等着司主回心转意呢,所以我们先不谈天后,就只谈谈司主。”倾瑟狐疑地看了天帝一眼,问:“有什么好谈的?”天帝翘了翘嘴唇,挑着眉梢若无其事地道:“孤听说近来幽冥境颇不宁静,幽冥司主被缠上了,可当真有此事?”倾瑟抽了抽嘴角,汗颜道:“真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据说君玖上神可是要向你求婚?你答应他了没有?你可有丁点喜欢他?”“……我该回答哪一个问题?”天帝心伤叹气:“嗳~初初孤让你下凡不过是想让你体验一下尘世的多情多绪,毕竟是孤有亏于你,但孤万万不想你与君玖上神有任何纠缠。若倾瑟你还未取回自己的心就被君玖上神给拐去了,那孤可就亏大发了。”倾瑟面皮抽搐:“……天帝太、太言重了……”天帝极其认真地看着倾瑟,叮嘱道:“虽说君玖上神来幽冥境求婚孤实在不好正面干预他的婚姻自由,但孤可得先说一句,在取回心之前你不可答应他的求婚,万一取回心之后你又发现自己还是倾慕孤的呢,所以孤的天后位置也先空一空……”倾瑟侧头不去看他,幽幽道:“不答应也好答应也罢,如何还能取得回心呢?”天帝长臂一揽,冷不防将倾瑟揽进他怀里紧紧搂着,嗅着倾瑟的发香在她耳边低低道:“如何取不回,孤说能取回就能取得回。孤等了那么多年,而今魔族总算是有了些许松动,倾瑟的心就养在魔族第一魔女依暮雪的身体里,你总归有机会接近她。倾瑟?”“嗯。”“你要对孤抱些信心。”倾瑟垂着眼帘,淡淡笑道:“倾瑟可从来不敢小瞧天帝。”“那就好那就好,如此看来孤不一定争不过青丘君玖。”“……”PS:(⊙_⊙)有没有喜欢天帝那货的童鞋?求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