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日变故

黄昏的夕阳，慵懒的洒在环城高速公路上，两部车疾驰而过，驶入右方的匝道，道路上方横过的巨幅路牌上映入一行清晰的标语：欢迎光临珠岛市碧云湖旅游度假胜地！天色渐黑，远处密林深处传来点点灯光。闻名遐尔的碧云湖位于珠岛市城乡结合部。车沿湖边柏油路蛇行前进，不一会儿前面豁然开朗，灯火辉煌，这是坐落在湖畔的碧云山庄。宽广的生态停车场上车影密布，几个保安忙碌的指挥着各处车辆的停放，好不容易两部车总算停放妥当。桑塔纳里下来四位男士，因为这里光线昏暗，一行人来到山庄大门口，立伟才给双方进行了引见。李主任看上去50出头，中年发福，颇有一副领导的派头，身边三人中立伟见过一个是司机小江，另外两人也不认识，一胖一瘦，胖子20几岁，体积比主任还大，一看就是有肉没脑的类型，无疑是主任的酒枪了，瘦子却显得一脸精明，40来岁，可能是高参也说不准，应该是主任的亲信了。大宇抢上一步热情的和主任握手问好：“李主任，幸会！幸会！”“龙总真是年轻又为，气度不凡啊！”主任回道。“不敢当不敢当，主任才是教育界的栋梁啊！珠岛的百年大计还得仰仗主任大人哦。”大宇话中带话。“哈哈，…”人都喜欢听好话，主任笑过说道：“龙总可真会说笑。”“主任叫我大宇就行了。”大宇不失时机的套套近乎。“呵呵，好的好的，走吧。”和主任的握手中，大宇通过用手力度和用指方式，感觉出老李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家伙。握手里蕴藏着深奥的学问，大宇理论结合实践进行过深入研究，他甚至可以通过和陌生女孩握手知道此女多久可以拿下，好在他没有这方面的嗜好，否则……大家礼毕后，步入了富丽堂皇的山庄大堂。在礼仪小姐的引领下，七弯八拐的来到山庄深部僻静之处，进到一个事先预订好的包房，大宇示意主任上座，老李象征性的推辞了一下还是坐下，大宇和立伟分坐两边，吴星坐大宇身边，其他三人也在立伟身边依次就座。服务小姐传上菜谱，大宇礼貌的递给老李说道：“主任来吧！”“入乡随俗，客随主变。”主任一副老道的模样，又把“皮球”踢给了大宇。“那小弟就代劳了。”大宇显然早有准备，除了山猛海鲜点了一通，还专门要了些下酒的家常菜，最后还明知故问道：“主任，反正今天周末，要不来点白的？”老李眼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亮，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点缀一下也行。”“先上两瓶茅台，加一个大瓶装可乐，再来几包中华软装香烟。”大宇返身对服务员交代道，胖子和司机立即表示自己不吸烟。“那就三包吧，上菜请快一点。”大宇知道立伟也是不吸烟的。小姐转身离去。吴星掏出大宇事先交给他的一包中华香烟散了一圈，大宇也接过一支自己点燃，吴星站起来要给主任点烟，主任已经自己点着了。大宇一向对细节方面的拿捏是做的很到位的，总能在不失礼节的情况下体现出自己的份量，这就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不卑不亢是他为人处事的原则，过于的卑躬屈膝反而会让对方产生不信任感。很快桌面上已经琳琅满目，大宇把烟放了一包在主任桌前，自己留下一包，把另一包仍给瘦子，瘦子面不改色的接下，这种场面看来他见过不少。开始大家都聊些时势政治、花边新闻什么的，酒过三巡，大宇以开车为由点到为止，再看吴星已经和胖子瘦子较上了酒劲，时不时还说些段子，惹得大家大笑不止、气氛热烈，是时候把话切入了正题了。“珠岛的教育事业和信息产业在全国也算名列前茅了，主任可是不少费心啊。”大宇说道：“我父母也是搞教育的，我也算见识了中国教育的艰辛发展，非常敬重从事教育事业的工作者。”“哦？是吧。”主任好像有所感触。“是啊，几年前从内地来到珠岛，一心想学习这里的先进技术，好以后报效家乡，同时，也为珠岛的信息建设尽点绵力。”大宇见缝插针。“大宇谦虚了吧，立伟可是极力推荐哦，说你们在珠岛做了不少工程，实力不错。”主任的口气带有试探性。“讲到技术和实力我还是有信心的。”大宇随后列举了服务过的几个有代表性的项目，虽然不是政府工程，也都是知名的企业，然后直截了当的说：“听说今年局有个网络信息工程，不知是否有机会为珠岛教育事业做点实质性的贡献哦。”“机会面前，人人平等嘛，这点立伟应该是清楚的。”说完看了看立伟。“主任说的没错，大宇可不要忘了参加投标哦。”立伟接过话来，还向大宇使了一个眼色。大宇明白这个眼色的意思是有戏，立伟也顺利完成了引见工作，接下来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更多要靠自己了。对于内地落后和沿海发达地区的官场作风，大宇有过综合分析，总体来说都是利字当头，但有一个本质的区别，前者是利己而不计后果，轻者乌纱不保，重者牢狱之灾，但也吃饱捞足，造福后人；后者是利人利己，所以宏图大展，名利双收。这就是差距，眼光的差距，地域的差距，带来的结果就是经济的差距。有眼光的领导是不会容忍一个豆腐渣工程来毁掉自己的前程的。还有就是立伟父亲和李主任间的微妙关系，表面上是上下级关系，暗里其实是竞争对手，立伟说过，老爸的位置主任已经盯了很久了。所以主任给面子只不过是表面文章，是不能将赌注单纯的押在立伟这边的。大宇深知在这场业务的较量中，取决定作用的因素还是实力，但关系也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眼前的问题就是力争通过这种关系获得标底的问题。业务关系算是搭上了，离正式投标还有些时日。攻城掠寨讲求快，不给敌人以喘息的机会，攻人攻心却不能操之过急，大宇思量着下一步的公关计划。转眼到了5月20号星期一，佳怡生日这天。世事总会不尽人意，早早想好要给佳怡过生日的大宇今天却忙得不可开交。外面狂风大作、雷雨交加，眼下正值珠岛的雨水季节。临下班事情还剩一大堆，不得不给佳怡去了电话，告知自己可能要晚些才回家，叫她吃饭不用等他了，佳怡欲言又止，挂了电话。自从两人在一起后，每年佳怡都迎来一个充满浪漫的生日，今天下班后却留下一个人孤单的身影，最遗憾的是大宇并没有带给她生日问候。天已经黑了，佳怡有气无力的关上房门，把雨伞立在门边，没有马上去开灯，而是倚在门上休息一下。随着雷电响起，把屋子照的惨亮，佳怡感觉通往卧室的过道里有一个人。“谁？”佳怡吓了一跳，又揉揉眼睛，仔细再看，什么也没有，可能是今天太累眼看花了。佳怡赶紧打亮客厅的灯，一切正常，顺手把包放在沙发上，进卫生间先洗澡。洗着洗着，仿佛听到外面有轻微响动，急忙关掉水龙头，除了喷头的水滴再没有其他声音，她匆匆洗完换好便服出来，把家里查看一遍，没有异样，回到客厅，当眼光落到沙发上时，包不见了。全身一阵恐惧，慌忙之中一回头，看见包静静的摆在厨房的餐桌上。难道刚才记错了？回来后明明没有进过厨房啊！“是太累了恍惚了？”自我安慰道，还是不能消除心里的紧张，赶紧拿起电话打给大宇办公室，是大宇接的电话。“大宇，我觉得家里好奇怪，好害怕！”佳怡急促的说道。“不会吧，平时你不是经常一个人在家吗？可能你最近工作太忙了，我晚些就回来，你最好听听音乐放松放松。我这还忙，挂了哈。”“嘟嘟……”听着电话那头的盲音愣了一会儿，放下电话。此时，她多么希望老公就在身边啊，她不能没有他。走过去打开了音响，然后懒懒躺到沙发上。音箱里传出班得瑞的TheWindOfChange，这是典型NegAge流派的音乐，是她和大宇的最爱。老公的建议果然立竿见影，流畅的音乐很快就让全身舒缓下来。已经临近8点了，还懒得起身做饭，尤其是一个人吃生日饭。正听得入神，响起了门铃声。是不是大宇回来了？心情一下振奋起来，一翻身下了沙发来到门前开门。原来是送快递的，手捧一束鲜花，佳怡签收，拿起花束，是十一朵红玫瑰外加数只佳怡最喜欢的百合，周边以满天星相衬，彰显出浓浓的爱意，上面一张小卡片写道：“祝我的最爱佳怡生辰快乐！”落款大宇。佳怡有点意外和激动，心想这个家伙假装忘记了，原来还是有准备的，就原谅他不能早回的过错吧。找了一个花瓶把花拆开插入其中，放到厨房的餐桌上，顿时增色不少。现在终于有点食欲了，正准备弄点吃的，门铃又响了。过去开门又是送快递的，这次只是一封普通的快件。进门后打开一看，纸上只有一行字：“请8点钟准时收看珠岛图文频道。”没有落款。一定又是大宇在搞鬼，佳怡好奇的拿起电话拨打，办公室没人接，手机关机，怎么搞的？抬头看看挂钟，8点差两分，关掉音乐，打开电视，调到图文频道，这个频道平时几乎不看。电视里正放着周星驰主演的搞笑片片断，是观众电话点播的。屏幕上开始显示读秒字幕，8点正转向了下一个节目时段，主持人说道：“欢迎来到预约点播时间，谢谢广大观众自本栏目开播以来踊跃的参加。”紧跟着说了一些预约点播的方法。主持人继续播报：“首先，是来自珠岛华宇软件公司的龙大宇先生给太太佳怡点播的生日快乐歌，请正在电视前收看节目的佳怡女士，接收这份由您先生送出的问候，我们共同祝贺佳怡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电视里传来耳熟能详的童声合唱，佳怡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为她点歌祝贺，感动得双眼噙满泪水。这歌声足以填补她一个人的寂寞，完全可以打消她一个人的恐惧。这时，门铃声第三次响起，佳怡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开门一看怔住了。大宇手捧生日蛋糕站在门前，后面围着吴星和几个餐厅里的女孩，大家异口同声的说道：“祝佳怡（岑总）生日快乐！”佳怡终于忍不住流下幸福的眼泪。大伙进到客厅，生日歌还在继续，不论室外怎样的雷鸣闪电，整个房间里都洋溢着喜气，有说有笑，大宇也忙着给佳怡解释，如此这般这般……突然，意想不到的怪事发生了，只见吴星双手抱头，面部扭曲，身体抽搐，脸色苍白，不停的大叫，仿佛在抵御着大脑里传出的巨大痛苦。大宇赶紧将他扶到沙发上坐下，几个女孩面面相觑，刚才的气氛急转直下，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没有做好准备，有点手忙脚乱。大宇抚摸着吴星的胸口尽量让他好过一些，佳怡倒来水让他喝下。这时生日歌已经唱完了，主持人在报着下面的节目。吴星很快缓过劲来，恢复正常，只是一头的汗水，佳怡又打来水叫他洗洗脸。吴星看看大家看他的眼神，一脸茫然的问道：“怎么了？”大宇说了情况，并反问道：“刚才看你很痛苦的样子，你自己不知道吗？”吴星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样了，也许阵痛让他暂时忘记了之前的情况，就像羊癫疯病人发作也是这样。大宇提议先送他回去休息，佳怡的生日就这样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