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无疾而终

根据尸体检验的结果，老顽童做出一个十分周密的作战计划，势必将罪犯一举拿下。藏尸坑的死者居所分布在珠岛市区各处，可以排出她们是自己走到碧云湖附近被害的，绝大部分受害者都是在雷雨交加的夜晚外出后失踪，没有理由大家不约而同顶着风雨先后来到同一个地方等着被害，即便是在同一个地方被害，最多也是被凶手胁迫或诱骗，前提是具备交通工具，否则任谁也不会在清醒状态下跟着凶手步行若干小时来到碧云湖深处。基本可以肯定凶案第一现场是在市区，要考虑的就是凶手处理尸体的问题。首先考虑可能性最小的一种情况，就是通过步行从市区来到藏尸坑，此法有个好处是可以不走大路，取小道翻山越岭掩人耳目，但从时间上讲会比走大路来得更长，如果夜间行凶后立即出发，到地方估计已经是烈日当头的第二天中午，如果等天亮再出发，到了也基本上天黑了，时间上倒不是问题，凶手可以自由安排，不过这样早出晚归的犯案，凶手累不累的慌啊！最大的难点是他必须具备过硬的行军本领、超强的意志和无比的耐力，就连世界铁人冠军和他站在一处都要仰望的那种。对于刑侦工作来说，即便只有万分之一可能性也不能放过，于是按老顽童的提议，局里增派人手到前往碧云湖藏尸坑的必经之路各道路通道附近凡是有人家的地方进行遍访，查查可能的目击者，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这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的地毯式搜索方案，恰恰是老顽童不抱任何希望的，他要亲自实施的是另一个十拿九稳的方案，而且只需要随便带上两个人就可以完成。这就叫普遍撒网、重点捞鱼。上次大宇他们去郊游所走的路，是从市区前往藏尸坑唯一一条可以通行交通工具的必经之路，再往深处走就是条死路，此路是当年修建碧云湖避暑地时临时开建的，仅为了到后山采集石材之用，小路的入口紧邻碧云湖正门大道几十米远。一直以来，为了维护国家重点旅游胜地碧云湖的周边环境安全，公安部门特地在碧云湖各重要地带安装有24小时全天候闭路监控录像设备，其中就包括碧云湖正门处，这条小路的入口正在监视范围以内。为什么说老顽童成竹在胸，关键就在这里，想那凶手除了动用私家直升飞机运送尸体外，但动静太大，到了地也没地方停，其他所有一切途经此处的交通工具都会无一遗漏的暴露在摄像机前。初一看，要检查近两个月来所有24小时监控的录像，从中找出可疑的交通工具，犹如大海捞针，似乎并不比起先部署的地毯式搜索来得简单。其实不然，正如老顽童所料，也许大家会看到数不清的车辆通过碧云湖，但有一个特殊的前提，其中必有一辆交通工具在这段时日里，会大于等于尸体数量次的经过这个路口，还有就是，经过碧云湖大门前的交通工具虽不在少数，但是要拐进这条小路的车则不会很多，除了一些郊游或垂钓或开采石沙者会途径此地外，就剩下这辆鹤立鸡群的犯案用交通工具了。谁让凶手要自作聪明大老远跑去藏尸，把这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再凶狠再狡猾的罪犯都应该深刻的意识到，和天斗和地斗也不要和老顽童斗。一想到凶手即将落网、案情即将大白天下，那些派去搞搜索的警员也不用多久就可以收队，老顽童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就带上两个帮手踌躇满志的奔碧云湖监控室而去。大宇、立伟、小桃和keity几个被凶案一搅和，这段时间暂时也没有心情玩耍，各自该干嘛干嘛，也没相互联系来往，正好大宇也可以安下心来忙忙教育局的项目。在碧云湖监控室，老顽童和两个助手正在目不转睛的观看录像带，因为进入小路入口的车不是很多，基本都是快进着看，到关键地方才慢放或定格或放大观看，随时将有价值的数据进行记录，以便接下来的排查做准备，马上就要揭晓凶手的庐山真面目，大家伙儿一点也不觉得累。困了就轮换着随便在椅子上打个盹，饿了就来碗泡面，经过几天的日夜奋战，一口气看完了近两个月来的所有的录像记录。几个人从一开始的情绪高昂，到中间的一筹莫展，到最后看完变成了极度失望，因为从录像显示，在这两个月期间，没有一辆相同的交通工具，哪怕是马车来往过两次以上，偶有几个步行之人，想必是在附近玩耍，也都两手空空，绝无附带尸体的迹象。其间，老顽童甚至连凶手可能是划船进来的都想到了，结果工作人员告诉他，不要说船，这碧云湖连人都不准下水，各个水路完全封闭，一律无关船只不能驶入，手划的也不行。划船不行，老顽童又突发奇想，会不会有条地道从市区某处通向碧云湖？工作人员又告诉他，这碧云湖方圆几十里没有人发现过有隧道或山洞的出入口存在，这沿海地带的地质条件也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山洞。还有一种终极可能，就是凶手是坐滑翔机飞到这里的，但这必须有个前提，就是要从高处开始起飞滑翔，而离藏尸坑最近的高处也要在更远的林子深处的山上，凶手要跑到更远的山上再滑翔到近处，有这样做的吗？那不是等于脱裤子放屁？老顽童只好作罢。剩下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于那原本几乎毫无意义的地毯式搜索，同样几天下来，搜索工作毫无进展，大家也不能在这不怎么现实的查找目击者的问题上再做过多纠缠了，所以局里最后命令收队。案情还没有走到绝路，老顽童冷静下来后再想，只要有藏尸坑的存在，就一定有其它运送尸体的方法，只是没有想到，而且明摆着凶手还不止一次的进行过搬运，如果凶手是一次性将所有尸骨从市区的另一个藏尸点转运到藏尸坑掩埋的话，他又怎么能将杂乱无章的尸体按腐烂程度先后堆放呢？藏尸，其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人发现，没有理由搞得如此周密吧，这个或这帮凶手也太可怕太强大了。究竟漏掉了什么？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呢？一时想不明白。不管怎么，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现在能够派得上用场的就剩下监控室里所做的记录了，马上安排对所有记录交通工具使用人进行排查，工作量不是很大，进行得也很顺利，除了大宇他们的车不用查以外，很快都找到了其他车辆和当事人，大多是些外游玩的，还有就是进山采石的，全部是集体行动，同行人员和一起工作的同事都能证明和自己无关，另外还有些骑摩托和马车等单独经过的，但是录像带上可以清楚的显示，并无携带像尸体这样的东西，更不要说是这么多的尸体。到了这会儿，也就是说最初的一切判断和设想的所有可能的前提，都变成了一纸空谈，变得毫无价值，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所有的希望都成了泡影。凶手就仿佛鱼儿在空中扑腾不翼而飞了，整个案情无疾而终，被蒙上一层厚厚的阴影。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报刊媒体又开始第二轮大势的曝光，让人们处于极度恐慌之中。专案组个个眉头紧锁，倍感压力。对雷雨天气加强巡逻的工作仍未放松，只是到了盛夏，每年集中的雨水季节已经过去，珠岛这样的天气反而变少，要捕捉凶手的行踪难上加难。唯一的好处是，随着雷雨天气的减少，也可能因凶手的藏尸坑被捣毁，正忙于寻找新的藏尸地，所以这段时间相对比较平静，也没有接到女性失踪的报案。刑侦队员都意识到这不过是个黎明前的黑暗。凶手一天不除，这神经都绷得紧紧的。这天晚上，老顽童接到晶帝的芙蓉来的电话，说上次送茉莉回家的人又来玩了。在案子毫无头绪的时候能有一丝线索都像根救命稻草，放下电话，老顽童叫上一个助手就赶到了晶帝夜总会。和芙蓉见了面，本想把发现茉莉尸体这一沉重的事实告诉芙蓉，结果芙蓉一早就听夜总会去认尸的人说了，伤心了好一阵，最近才好一点，茉莉的死点燃了芙蓉誓死帮助警方抓获罪犯的决心，今天一看见上次那个人来就像看见仇人一样烈火中烧，第一时间通知了老顽童。芙蓉给老顽童指明了那个人所在的包房，说话间正看见那人出来打电话。芙蓉说：“就是他！”老顽童对芙蓉说：“谢谢你对警方的配合，现在按你平时的习惯，该干嘛干嘛，对此事要严格的保密。”芙蓉说了声“好的”就走开了。老顽童和助手在大厅里挑了个能够看见那个包房的桌子坐下，要了些酒水，一边密切监视着那人的动静，从那人打完电话回去，直到凌晨散场才看见那人和一个小姐走出来，直接到了停车场。两人迅速跟踪而至，也假装在取车，看见那人和小姐上了车开走，开车尾随其后。跟了几条街，拐了几道弯，来到一处居住密集地，是个城中村，车在路边停下了，老顽童他们也远远将车停下，看看会发生什么，随时准备行动。结果见小姐下了车和那人打个招呼转身朝路旁的巷子走去，那人并未下车，等小姐走了一段，关上车门开走了，老顽童他们继续跟上，最后来到一个单元楼下，那人将车停好进了一个单元，过了几分钟，老顽童往楼上看去，有一间房亮起了灯，知道是那人进屋了。看来那人是送了小姐回去然后自己回家，也许这人喜欢开车送小姐，除此之外，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两人打道回府，打电话给芙蓉叫继续监视。立伟对案子一直挺挂心，向老顽童打听到案情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在家也憋了这么两个礼拜，心有些痒痒，约大宇出来喝茶，还是在老地方半岛咖啡厅。席间，立伟给大宇说了老顽童对案子一筹莫展的事儿。回去的路上，大宇突然想起上次在半岛，立伟开玩笑叫自己去催眠的话题。大宇想这段时间也没听吴星提到梦的问题，估计雷雨天一少他的梦也少了，自己始终没有对自己和吴星的梦境找到合理的解释，本来想这梦会对破案有帮助，现在看来这凶手非同一般，要不干脆自己去催眠一把，会不会搞出点新的启示来也说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