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剑指的方向则是立着一个中年男子,一席布衣,不正是刚刚的说书先生么?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手中的折扇一点点缓缓的展开,声音与刚刚说书的时候全然不同,远远比他的外表要年轻妖冶,“今天的收获可真是不少,将大翔的俊杰见了个遍!”他虽然没有蒙面,但是却是带着一张毫无破绽的人皮面具。说话间便是只见他手中的折扇飞出,扇子的边缘露出一排尖锐的铁针,呼啸着从众人的眼前划过,顿时根根铁针飞出,朝着四面八方散去。赵凌抱着慕容熏转个半个圈将她护在身后,而同时挥剑砍掉了两根铁针。想来这人也没有打算铁针会伤到任何一个人,折扇回到了手中,他握着扇柄,目光冷幽的看着面如寒霜的赵彻,“我尊敬的大翔皇帝,我们会再见的。那个时候,也许,您将会是我的……阶下囚!”“放肆!”赵凌一声怒喝,“无耻鼠辈,偷偷摸摸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还敢在此大放厥词!”“你以为我大翔是由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赵彻缓缓的说道,声音里面有不容抗拒的霸气与威严。中年男子不由得眯着打量了赵彻一眼,抚掌笑道:“有趣有趣!”,他说话间便是忽然闻见几声巨响,从楼顶掉下了几条铁链末端锁着铁爪,数个黑衣人沿着铁链迅速的下滑落在了中年男子的身前。而中年男子由着两个黑衣人护送撤退,其余的黑衣人则是将几人缠住。对面的黑衣人身上浮现出浓烈的煞气,连着看着斑驳的阳光似乎都透着一股阴森,其训练有素也与向前的一批黑衣人由着显著的区别。黑衣人目标明确,招招都朝着赵彻袭去。慕容曜将慕容熏拉到了上官梓宣的身边,对他说道:“照顾好我妹妹!”,说完,脚尖一动,颠起了地上的一只长剑,与赵晖赵凌一般加入了战局。慕容熏紧紧的注视着场上的一举一动,这些黑衣人着实狠辣,即便是几位剑术高手联手亦是不能占得上风,战局一时僵持不下。黑衣人显然受到过精良的训练,招招夺人要害,更是配合的天衣无缝。只见一人一个虚招,引得赵彻往后一仰,而同时另一个黑衣人便是朝着赵彻袭去。而一切如同回放一般,只见赵凌迅速的挑掉了一人手中的兵刃,长剑掷出,稳稳插在准备刺向赵彻的黑衣人。而不同的是,没有了武器又招式又露出了破绽的赵凌被一人从背后刺了一剑。长剑从他的背后刺入,从胸前穿出,剑尖一滴滴的血水落在了地上。“王爷!”“七弟!”赵彻大喝了一声,一脚踹翻了面前挡路的黑衣人,冲到了赵凌面前,抱住了他缓缓下滑的身体。而此时,一队士兵如同天降般闯入了白鹤楼。黑衣人没有半点恋战的情绪,在士兵闯入的瞬间,便是纷纷四下离去。而这时一身红褐色貔貅官袍的长安尹令擦着头上的汗水,急匆匆的小跑了进来,看见屋内身受重伤面色苍白如雪的秦王,以及表情晦暗,额头青筋突突的皇帝时,顿时两脚一软,瘫坐在地上,半天方才反应过来,“臣参见陛下,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赵彻目光凌厉的看了一眼尹令,语气冰冷到了极限,“你的确该死!”赵凌今日穿着玄色的衣衫,只见他胸前大片布料颜色渐渐的变深,更加的印的他脸色惨白。而上官梓宣立即上前一步,点了赵凌的几处大穴,表情严肃的对赵彻说道:“伤势太过凶猛,应该快些医治!”赵彻表情依旧冰寒,“不管花什么样的代价,朕都要你将秦王治好!”“臣尽力而为!”之后赵凌便被匆匆的送走了,有侍卫正在查看倒下的黑衣人的身份,场面一度混乱。“受惊了,我送你回去!”慕容曜淡淡的说道,他的嘴角弯起,显得他的心情还不错,眼低的眸色也隐隐的拂动。“看你样子,我倒还以为今日的刺客是你指使的!”慕容熏理了理衣衫,拢了拢颊边的一丝垂下的头发。“我可没有本事算得到今日会在此处遇见微服私访的皇帝和王爷!”“那小妹先在此祝贺大哥即将要平步青云了!”慕容熏提起裙摆,踏过门槛,回头对慕容曜说道。“此话为时尚早,一切都将以秦王平安为前提!”慕容曜嘴角依旧维持着微微弯起的幅度,“你就不想知道刺客究竟是谁派来的?”慕容熏顿住脚步,侧眼看向慕容曜,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他拥有着浓黑的眉眼,白皙的肌肤,牙齿洁白泛着淡淡的品色,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十分的迷人。若非庶子身份使然,慕容熏相信,这个男人,还是个优秀的男人,定会发出耀眼的光芒,让整个大翔为之瞩目。“秦王……这一步棋走得虽是险,但是是一步妙招!”慕容曜摇着扇子笑道,他的笑隐在扇子后面,露出一双眼睛微微眯着,像极了一只狐狸。闻言,慕容熏唇边也泛开了一抹冷笑。上官梓宣是半夜方才回来,他一身疲惫的踏着惨淡的月色回来,看见海棠树下的少女,不觉愣了愣,皎洁的月光洒下,透着少女的白衣上,薄薄的似披了一层轻纱,少女靠着树干,一手握着一只白瓷蓝底的酒瓶,一手握着一只配套的酒杯,对月独酌。对于慕容熏来说,今日的事情让她还是有一定的拨动,赵彻,与记忆中的模样未有半分的改变,她以为她恨得尖锐,可是在他面前她依旧溃不成军,可是那些如鬼魅般苦苦折磨她的日日夜夜却在不停的提醒着她,面前这个男人,是你的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赵彻,我若在地狱,你便到地狱来陪我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舌尖的辛辣与醇香苦苦纠缠着。“怎么还未睡?”上官梓宣走上前说道。“秦王如何了?”慕容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她的肤色雪白,唇色淡淡,眸子在月色下面黑的晶亮,却别有一股出尘的味道。“虽说因为失血过多,伤口的位置又是极其的**,但秦王到底是习武之人,底子好,却已经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只是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不过按说也是这几日的事情了。”“哦!”慕容熏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是转身回房了。留下上官一人莫名其妙,想不明白她这么晚不睡就是为了问这么一句?翌日。一段时间以来都一直晴朗的天气突然变得有些阴沉,似一张迟暮的妇人的脸色,压抑而且沉闷。直到出了上官梓宣的院子,独自在街上走了一会儿,慕容熏才确定了秦王的人已经全部撤走了,却也不知道为何。繁华街市,红尘万千,人声鼎沸,摩肩接踵。慕容熏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养的的习惯,若是走在街市的时候,喜欢观察每一位擦肩而过的人的表情。大约人生如意与失意都只占了少数,多数的时候是平平常常的,所以大多数人的表情都是没有表情。然而一个少女却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女子的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穿着脏乱破旧的灰色男士布衣,宽大的衣服,却掩藏不住她玲珑的身段,她的脸大概是故意抹黑的,看不出原有的面貌,但是一双眼睛却十分的水灵有神,带着淡淡的碧色,从里面看以看出超乎年纪的沉静与狠厉。她旁边靠着墙卧着的是一位重病不堪花白胡子的老人,那人大约是她的爷爷,只瞧着少女正低头与老人说着什么,露出脖子后面一圈白腻的肌肤。那种白皙明显区别于中原女子的莹白。这少女莫不是胡人?慕容熏不动声色的打量起来。却见一人步履匆匆的从少女的面前走过,动作虽然迅速,但是却都落入了她的眼中。刚刚的行人塞了一张纸条给了少女。少女打量了一下四周,见无人注意自己,方才又低头与老者说了几句之后,起身离开。慕容熏跟着少女转进了一个小巷。只见在小巷的尽头出现了一位中年男子,瞧着中年男子的那一瞬间,慕容熏愣了一下,这人不就是昨天清晨出现在上官梓宣的院子里面的么?中年男子低头与少女说着话,时不时做出亲密动作。少女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从她紧蹙的眉来看,她心中对男子的动作很是反感。交代完之后,男子终于离开,可以明显看到少女似送了一口气,紧绷的背脊也放松了下来。狡黠的双眼又朝四下看了看,少女方才离开。慕容熏蹲在一旁的屋舍上面,目光沉静的看着少女离开的方向,心下疑惑,这少女是何人,这中年男子又是何身份?然此时忽的感到后劲传来了一道温度高的烫人的热气,下一刻,慕容熏落入了一个烫人的怀抱,“香……真香!”,低低的似梦呓一般沙哑的嗓音从背后响起。慕容熏一惊,一个肘击,起身,跃到了一旁,怒声喝道:“什么人!”只见前方看身形约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半倚在瓦檐上,右手不断的揉着被慕容熏击疼的胸口,左手撑着身子。他低着头,嘴里发出听不清嘟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