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打开让师娘欣赏欣赏如何?”听得黄蓉如此一说,武敦儒便挥手示意那几个庄丁把余下的箱子全都打开。就见又是一片五彩豪光闪耀当院,连那几个负责开箱的庄丁也没有想到,这些箱子中竟然装了如此许多的宝贝。两口尺许见方的小箱子就不细说了,里面都是些珠链玉镯等穿戴的饰物,虽都华贵精巧但是物件太小,也不招人注目,红茹只是打开让郭芙完颜萍二女看了看,道是她们一人一只,便放到了一旁。关键是另外四口木箱,豪光就是由四口木箱中放射而出的,就见这四口箱子里面四角都有棉布垫着,每口箱子也都只装了一件东西。两尊同是尺许见方,紫玉为屏白金打造,加上明珠宝石镶嵌的“龙凤呈祥”,就端端正正的摆放在前面两口木箱之中。这是一块通体深紫,放射着蒙蒙淡紫毫光的正方形紫玉屏,紫玉屏正面巧夺天功的雕琢出一片汹涌的碧海红日,由白金为体,明珠为目的一龙一风就凌空飞舞盘旋于海面之上,龙凤正中是一颗核桃大小的八角红宝石,喻为一轮红日。只这两尊式样大小全都相同的“龙凤呈祥”,已把个在场众人看得全都目瞪口呆,更别说在另两口较高的木箱之中,还有两只尺半多高的火红珊瑚树,树上挂满了碧蓝剔透,闪亮晶莹的“千年珠”。深深吸了一口长气,黄蓉定了定动荡的心神,转过头来看着武敦儒。肃声道:“敦儒。你给芙儿和修文送些贺礼自然是好,也是你这做大哥的份内之事。但似这般贵重……甚至是价值巨万的宝物,你随手就送这么多件出来。是不是有些过于奢华了?再说与我们武林中人的身份也不相符。且这些东西已可说是为无价之宝,有钱也难以买到,你是从哪里弄来地?”耶律齐也在一旁肃容接口道:“岳母大人说的正是,敦儒兄一番心意我们都颇为感激,也都清楚,但这几样东西实在是太过贵重了,我们……”淡淡一笑,武敦儒打断了耶律齐话,言道:“耶律兄无须再言,师娘的意思我也清楚。但师娘与耶律兄也不必想地太多,只是些把玩的小玩意,送给芙妹和修文借个意头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更谈不上什么价值连城。来路更不需担心,这些东西都是花银子买来的,不是偷抢来的,绝不致有人来上门追讨失物。当然若是芙妹与修文都不想收。那我就带回去也无妨,呵呵……”武敦儒一席话讲出,耶律齐当既就退到了一旁,再不多言。耶律齐隐隐听了出来,武敦儒对自己已经有些不豫了,应是因为自己适才两度对他带来的贺礼表示不妥而致。也难怪,自己与武敦儒又没有什么深交,若不是看在芙妹的份上,想也知道人家不会送这么厚的贺礼过来,自己两度出言指说。人家自然是要不高兴。想到这里,耶律齐便急急退了下来,再不多言,一切都由岳母以及芙妹修文几人做主。耶律齐听出来了,余等众人也都不是愚鲁之辈,自然也听了出来。看了看母亲,再看看武修文,郭芙忙娇笑言道:“不可以带回去,大武哥你不能出尔反尔。说好了是送给我们的贺礼嘛!怎么可以收回去?这些东西我都很喜欢,尤其是这尊‘龙凤呈祥’,我是一定要留下的。小武哥,你要不要?你若不要就都给我好了。”武修文笑道:“怎么不要?大哥送给我的贺礼为何不要?这尊龙凤呈祥我也很喜欢,还想留下做传家宝呢!芙妹你不要贪心。”被他们二人这么一说,众人也都笑了起来,把适才那点小小的不豫便都揭过了一边,无人再提。黄蓉笑道:“大哥不要说二哥,我看你们两个都够贪的,见到好东西就都抢着要。罢了,我只是随口一说,既然你们都喜欢就留下好了,只是不知敦儒这次为你们大婚破费了这么许多,日后是不是要勒紧腰带过日子了。”又是一笑,武敦儒抬步向两口扁长形的木箱走去,一边走一边笑道:“这个师娘倒不用替敦儒担心,这几年来敦儒别的事情没做几件,倒是银子赚了不少,就是修文他们再来几次大婚,照样再送几次这些东西敦儒也送到起。”说着话他已把那两口扁长形的木箱打了开来。众人随着武敦儒的动作看去,就见那两口箱子中各有一个紫檀木架,架上也各摆着两口长剑。长剑都有三尺左右,绿鳞鳄皮为鞘,玉色象牙为柄,剑柄还有红白两色的鲜艳剑穗,整齐盘放于木架凹槽之中。探手拿出一口剑穗为红的长剑,抽出剑鞘,就见那森寒雪亮的剑身在日光映照下闪耀着抹抹流光,接过旁边红茹递过的一根长发,放在剑刃之上,武敦儒笑道:“芙妹和修文大婚,我这做大哥的也总不能送点衣饰,送点把玩的小玩意就算了,那样显得太小家子气。正好年前我的一个弟子去东南沿海办些事情,在一户老渔家手上买了一块深海寒铁,回来后竟然打制出了四口长剑交给了我,道是他这个做弟子对我这个师傅的一点孝心!”说到这里,武敦儒对着剑刃上那根长发轻吹了口气,只听得极为细微沙的一声轻响,那根头发已应声而断,飘飘落于地上。微微一笑,武敦儒接着说道:“这四口长剑虽然不是什么宝刃,但也谈得上吹毛断发,不过我用短剑用惯了,这几口剑放在我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正好你们大婚,我就派人又修饰了一下。带过来也给你们带过来当做贺礼。不知你们用不用得上?芙妹,过来试试,看合不合手。”武林中人。最好就是绝世武功,再来便是一件合手的兵刃了。虽然武敦儒讲的轻描淡写,道是这几口剑算不上宝刃,但在场中人全都是行家,他这些话又有谁人会去当真?玄铁,寒铁,这两样都是武林中人耳熟能详的东西,只要在兵刃中加进一星半点,那么这件兵刃就已属于宝刃了,何况这四口长剑全由寒铁打制。价值自是不言而喻。当下郭芙一声欢呼,急急冲到武敦儒的身边,接过这口长剑耍了几个花式,欣然叫道:“谢谢大武哥,这把剑很合手,以后我就用它了。”说着话又伸手自武敦儒手中接过剑鞘,收剑入鞘便不再放回,竟是不肯释手。抬步过来。黄蓉探手又拿起一口长剑,抽出看了看,再放回箱中,转头笑道:“敦儒,我真不知该与你说些什么了,芙儿和修文的这次大婚,看来最破费的倒是你了,宝贝一件接着一件,你是不是把家当全都给他们搬过来了?不要他们的一次大婚,你就把家当全都掏空。连累我这位美丽的徒媳日后陪你一起受苦。”说着话黄蓉又转头看了看红茹,满面笑意。温柔一笑,红茹在旁边柔声回道:“多谢师娘关心,但这种事情不会有的,敦儒他很有办法,这几年我们山庄里按敦儒所说的办法酿酒,生意做的很大,银子也赚了许多,送出的这些东西动摇不了山庄根本。师娘放心就是。”“哦?你还会酿酒?酿的什么酒?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这些?”听得红茹一说,黄蓉便又转过头来,向武敦儒惊异的问到。武敦儒笑道:“酿酒之法是敦儒三年前在一本书上学来的,也不尽然全会,还是靠着山庄的几位老酿酒师傅摸索出来的,师娘自然不知。至于酿的什么酒师娘看看便知,此次敦儒也带了一些过来,准备在大婚时待客之用。”说着话武敦儒又一摆手,几个庄丁便把第三辆马车上地油布绳索解开拿下,只闻得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令人颇觉熏然。一只只青幽古朴的尺高酒坛,由黄色封泥封口,火红红稠系肚,便整齐有序的叠垛在车上,足足叠垛了三层,百十坛之多。且那红绸上还锈有娟丽的字迹,分别为“凝碧液”、“雪涧香”、“清溪流泉”等三种字样。看到如许多的酒坛,再看看那红绸上的字样,黄蓉等人又是纷纷惊异,这次倒是一直在旁边含笑看着众人观宝的杨过开口了,就见杨过惊呀地问道:“敦儒兄,莫非你山庄所酿出的酒就是这凝碧液等三种美酒?”点了点头,武敦儒笑道:“正是,杨兄有何高见?”摇了摇头,杨过忽而摆出一张苦脸,叹息回道:“高见我是没有,只是没想到这几种酒竟然是敦儒兄所酿,那日后我岂非再不能去酒庄盗酒了。唉……!敦儒兄不知,你山庄所酿这三种美酒简直要价比黄金了,我前两年偶然外出,在集镇酒楼上喝了一壶二品凝碧液,而后就染上了这绝世美酒的酒瘾。偏偏这三种酒卖的太贵,我的那点银子只喝了三个月就都花光了,手中无钱,酒瘾难耐,忍了再忍,终还是忍无可忍。无奈之下我也只得做做那梁上君子,酒中大盗,时常光顾绝情谷外的几家酒楼,连二位义妹也受我之累替我走过几次了。”杨过说道此处,那一旁的众人早已是齐齐失笑,连程英与陆无双也都忍不住美目含嗔瞪了杨过一眼,看来杨过所言确是属实,她们姐妹为了杨过的酒瘾想来也没少往酒楼跑,客串一下酒中大盗。待众人笑了一会,杨过再摇了摇头,仍是那张苦脸,接着言道:“可今日得知这酒为武兄山庄所酿,我又怎好再厚颜去盗?但不盗我又无钱去买,如此一来岂不是要断了我的美酒之好?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杨过生性本就有些飞扬佻跃,此时又有武敦儒等神交好友在场,故此却是故意摆出一张苦脸,小小耍了一回宝,令众人齐齐失笑。哈哈一笑,武敦儒高声笑道:“罪过罪过,这倒是敦儒的罪过了,想不到我在山庄酿出了一些酒来,却把个杨兄逼成了酒中大盗,梁上君子。但杨兄也不必碍于我的情面不好施为,尽管去盗,我山庄只在江南几处集镇有些产业,至于北方一带却是没有,酒至北方已属旁人,杨兄盗了也是无妨。若是有那闲暇,敦儒也可陪杨兄客串一行,杨兄取酒,敦儒把风,如何?”“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亏得敦儒兄在北方没有产业,看来我这个梁上君子的行当还能再继续下去。敦儒兄的提议更佳,你我联手,岂不是天下无敌,定能满载而归,甚好甚好。”杨过又笑到。他们二人在这耍起了花枪,却把个众人看着笑不可抑,黄蓉笑道:“行了行了,若是真让你们两个齐齐往那酒楼走上一遭,恐怕酒楼的老板就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呵呵!不再说笑,敦儒你山庄出的这几种美酒在襄阳也有一些酒庄出售,但属实太贵,一坛二品凝碧液在襄阳竟要价一百五十两银子,还经常断货。你师……你郭伯父就颇好此酒,但因为实在太贵,故此他也不愿多买,只是在家中存了几坛以备待客,不想这酒竟是你酿出来的,倒是没有想到之事。”却是襄阳离江南太远,在江南路人皆知的事情,但在北方知道的人却是甚少。如慕容山庄之名,襄阳内也就只有几个酒楼老板隐隐听闻过,知道的还不是太清楚,这几种酒都是一些流动的亡命商贩,冒兵祸之险带过来高价售给酒楼的,故此黄蓉杨过等人自然不知这酒乃武敦儒山庄所出。微微一笑,武敦儒道:“真没想到杨兄与郭大侠竟都颇好此酒,这个简单,待大婚过后回到江南,我就让人按月分别给绝情谷与襄阳送来就是,且我们自用之物也比旧楼卖的那些要……”他这话还没有说完,忽然那外间又传来一阵脚步声,随之就听得郭靖厚重清亮的声音道:“怎会有这么大的酒香?走,朱师兄我们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