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盛林见吴渝薇虽然没有盛装打扮,却也不像其他两人一样素面朝天,心中就知道她之所以来的晚,定然是起身的时候耽误了一些时间。吴渝薇顺势坐在了丽嫔的上首处,这才又低头看向桑葚,冷声道:“连自己的主子都伺候不好,要你还有何用?不要仗着皇后娘娘仁厚,就不尽心伺候!诬害皇嗣,罪当诛,你说是不是啊丽嫔?”她说着,就挑衅的扬起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丽嫔,“这身边的奴才,若是不得力,也还能够容忍。可若是吃里扒外的话,留在身边岂不是自寻死路?”丽嫔神色微微阴沉了一下,冷眼看了吴渝薇一眼,这才慢慢的开口:“这话,惠嫔姐姐应该跟里面躺着的晟美人说才是,跟妹妹我说,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也是,晟美人虽然是你身边出来的宫女,可是这跪着的宫女,只怕不是吧?”吴渝薇不以为意,反而话头一转,“不然的话,今晚的事情究竟是意外,还是有心,就是两说了。”盛林看着丽嫔眯了眯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正想看着她发飙,却没有想到她神色一转继而忧伤了起来。“晟美人与嫔妾向来是情同姐妹的。这桑葚也确实是当时晟美人从我那里搬出来的时候,我赏赐了给她用的。”她再次抬头,双眼中已经满是晶莹的泪花,“惠嫔姐姐这么说,难道真的是疑心了是我串通了桑葚,要谋害皇上的子嗣吗?”她说着就捂住了心口,一副西子捧心的样子。吴渝薇一时对着这样的丽嫔无言以对,而丽嫔却不准备就这么放了过去,转头就对着盛林跪了下来,仰脸就是两行清泪的看着盛林:“皇后娘娘,嫔妾对皇上是一片痴情,虽然吃味晟妹妹伺候皇上晚都有了身孕,也曾有过小心眼,心里不舒服。可是,那毕竟是皇上的子嗣,嫔妾就算是心中再难受,只为了那是自己所爱之人的血脉,也不会像那心狠手辣的妇人一样对晟妹妹的胎下手的啊!”她说着跪着向前膝行了两步,到了盛林的脚步,“还请皇后娘娘明鉴,得知晟妹妹的胎出了问题,嫔妾就直接赶来,不敢有那么一刻的耽误……”“好了,你起来说话。惠嫔不过是言语直白了些,有口无心,并没有真的指摘你什么的。”盛林皱眉,丽嫔绝对不会是一个在这种场合示之以弱的人。能够让她这么一番唱念的,也只有景恒了。这么想着,盛林就微微抬眼,果然看到门外有些许的投影。心中冷笑了一下,她面上更是柔和。转头示意了绿桑过去扶起丽嫔,这才扬声道:“御医正在里面给晟美人诊治,丽嫔不要这么忧心。想来晟美人是个有福的,定然能够吉人天相。本宫自然是信你对皇上的一片情意的,至于桑葚,总归是伺候主子不力,先押解到别的院子之中,派了太监看守,不许任何人探视。等到晟美人醒了再另行处置!”一手四两拨千斤,盛林用的得心应手,看似做出了处置,安抚了丽嫔,然而却什么态度都没有表明。她是说相信丽嫔对皇上的一片情意,却没有说相信丽嫔会因为这个而不伤及晟美人的胎。而让人看押桑葚并没有立刻处罚,却是准备留着一手,等到事情过去之后好好审问的。丽嫔也是聪明人,怎么会看不出盛林的这一手。然而,盛林处理的太过于轻描淡写的,又一副对她颇为看顾的样子,若是她在纠缠,反而就落了下乘了。因此,她只能够郁闷的坐下,低头拿着丝帕轻轻擦拭眼泪不再说话。盛林这才转头看向了吴渝薇,声音就略微严厉了一些,“知道你与晟美人曾经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识’,情同姐妹。如今知道了她的胎有碍,心中焦急就说话直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得理不饶人,仗着位份高了那么一点,就欺负丽嫔呢?”吴渝薇恼火的瞪着盛林,一旁的张琉毓给她使了个眼色,她这才撇着唇角低头道:“嫔妾并没有这样的意思,还请皇后娘娘明见。只是嫔妾住的远,一路匆匆赶来心中担忧晟美人,这才口无遮拦,语出无状……”她说着起身行了礼,“还请皇后娘娘责罚。”盛林微微开口,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外面就想起了太监的唱喏声,然后景恒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来的还真是时候!盛林在心中冷笑,却不影响她面带担忧地起身迎接景恒的到来。让出了主座,坐在了景恒的另外一边,不等他问,盛林就说出了现在的情况。“……如今御医正在里面看诊,只怕片刻之后就会有消息了。”景恒脸色阴沉的点了下头,目光就转向了吴渝薇。“惠嫔,你入宫时日不久,脾气倒是见长!”一句话,就惊得吴渝薇从椅子上滑落下去,直挺挺的最在了那里。“皇上,嫔妾……嫔妾……”景恒冷哼了一声,“朕记得你,当时入宫给太后贺寿,身边一个丫鬟冲撞了晟美人的名字,几乎要与丽嫔动手……你胆子向来大,只是没有想到入了宫,竟然还是如此跋扈!”一瞬间,吴渝薇的脸色就变得惨白起来。她双唇微微嚅动了两下,然后才低声道:“嫔妾知错,请皇上看着嫔妾是忧心晟美人的份上,饶了嫔妾这次失言吧……”她虽然性子嚣张,却也向来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转头就看向了丽嫔,开口道:“丽嫔妹妹,之前是做姐姐我口出恶言,伤了我们姐妹感情。你与晟美人向来感情深厚,自然是为她的胎尽心照顾……还请丽嫔妹妹看在你我都是担心晟美人的份上,原谅姐姐这次说错话吧?”微微一顿,吴渝薇又道:“你向来是宽厚、大方的,人有温柔,大度,我想你是应该明白我之前失言之错只是担忧晟美人,定然会原谅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