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这皇宫之中,就是丽嫔的天下了!”这话一出,就让在场的众女都变了颜色。就连花欣柔都僵了一下,这才慢慢坐了半边屁股,然后抬头看向盛林,急冲冲的道:“杜姐姐……啊,皇后娘娘,若是丽嫔一人在后宫独大,以后只怕……只怕嫔妾们的日子就更难熬了。”她略微顿了一下,顾不上吴渝薇对自己鄙夷的眼神,又接着道:“嫔妾与丽嫔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且她位份比嫔妾高,嫔妾见着她向来只有敬着的……然而,就算是这样,她都心狠手辣毒杀了晟美人的孩子,又无限到了嫔妾的身上……听闻,她与晟美人还是情同姐妹呢……”花欣柔说着就呜咽了起来,一旁本来不想说话的张琉毓听到她说到这个地步,就也皱起了眉头,沉声道:“若是这样,一旦她说服了皇上,把持了后宫……如今还有太后在,若是……”她顿了一下,隐下了不敬的言辞,才道:“只怕这后宫之内,就再也没有容身之地了。”吴渝薇这才正了神色,跟着开口:“只是不知道皇后娘娘招了我们过来,又说了这番话,究竟是想让我们做些什么?”她直白的说出了张琉毓和花欣柔心中的疑惑,并且直直的看着盛林,“皇后有什么吩咐,直说就是。”“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欣婕妤,你们三人毕竟是一起入宫的,咱们四人之前也算是有些情分的。”盛林慢慢的说,一字一句都推敲斟酌着,似乎根本就不受吴渝薇的影响,“纵然私底下交情有深浅不同,可是立场毕竟是一样的。惠嫔和荣嫔如今若是自顾着保自身的话,下一个中招的就指不定是谁了,不是吗?”张琉毓和吴渝薇这才神色略微一变,盛林脸上浮起了一丝自嘲的笑容,“说起来,我也不过是比你们好了那么一点,毕竟身在后位,丽嫔纵然心中恨我恨得要死,却也不敢轻易的挑衅。至于你们……普一入宫,惠嫔和荣嫔一个比她略微高上一点,一个也算是与她平起平坐,加上侍寝过的欣婕妤,还有有孕的晟美人……”她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在场的三人,这才幽幽叹息了一声,“晟美人与丽嫔可是姐妹情深呢,她都容不下……”三女脸色都变了,却没有立刻应对,而是低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盛林悠悠的喝了口水润了下喉咙,等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才又开口:“三位妹妹为何会入宫,这点我就不用再提了吧?妹妹们家世显赫,父兄在朝堂之上得力,另外你们本人也是贤良淑德,这样才入了太后的眼的……”吴渝薇双眼一亮,花欣柔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只有张琉毓趁着盛林不留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等到让人送走了这三人,盛林这才疲惫的松了一口气,只觉得整个人都累的浑身发疼。半夏扶着她坐在梳妆台前卸去了头上的朱钗玉环,又放下了一头的青丝拿着象牙做的梳子细细的给她梳理了头发,然后才上手给盛林揉按放松。“娘娘何必为了一个欣婕妤费这么大的心思,之前还触怒了皇上……”“你这个傻丫头,”盛林闭着眼睛,示意半夏再略微用些力,“有些事情可以退,可是有些事情,一旦退了第一步,以后就要步步退让。这后宫虽然我懒得打理,可是若是让丽嫔在我面前蹦跶得耀武扬威,却也是我不能够忍受的。”若是这次让花欣柔真的背负了这样的罪名,那么下次就可能是吴渝薇或者是张琉毓,等到后宫的女子都被丽嫔用手段除去之后,最后剩下的也就是她了……到那个时候,她才真的是孤立无援。早早的安歇了,然而盛林睡的却不安稳。第二天一早醒来,就觉得还是疲惫不堪。然而,她总是要打起精神来装模作样的调查晟美人小产的事情。给太后请安报备了一下丽嫔在景恒身上下的功夫,又认了错说不该由着性子与皇上争执。太后不轻不重的训斥了盛林一番,然而才又无奈的叹息,让她下去了。出了太后宫门,盛林照例去看了晟美人。晟美人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更难看了一些,也不知道是得到了什么信儿,还是因为伤感自己无缘的孩子。盛林低声安慰了她一番,也不给晟美人说话的机会就起身离开了。她还没有回到椒房宫中,那个叫做白晓的宫女就把她的行动回禀给了丽嫔,连她进去晟美人宫中多久都记得清清楚楚。回去之后,盛林又审问了之前冒花欣柔的名头给晟美人送点心的那个宫女,因为一直使着宫里有经验的老嬷嬷看守着,所以这宫女也没有机会自尽。只是一见了盛林就大呼冤枉。“冤枉不冤枉本宫还不知道,只是一点本宫心中疑惑。你本是青鸾宫中粗使的洒扫宫女,为何会穿着一等宫女的宫装去给晟美人送点心呢?”盛林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宫女,“你可能够回答上本宫这个问题?”那宫女脸色一白,不再叫嚷冤枉,反而低头喃喃着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了。盛林不说话,一旁的半夏却是双眼一瞪,大声道:“皇后娘娘问话,你敢抗旨?”那宫女浑身一颤,抬头惊恐地看了半夏一眼,却还是没有说话。绿桑看着她,想了一下突然就笑了出来,“这位妹妹,只怕有一件事情你一直被关着还不知道吧。晟美人身边的青穗可是‘投湖自尽’了。听说她是丽嫔娘娘送过去的,你可知道她是为何想不开,竟然就这么没了呢?”宫女的脸色就更是苍白了,颤抖了半响,然后才咬牙道:“奴婢并不知道,奴婢真的是奉了欣婕妤的令去给晟美人送的点心。奴婢是青鸾宫中的粗使宫女,只是那日欣婕妤特特找了奴婢过去,让奴婢去送点心,又说若是让晟美人知道是一个粗使的宫女送的,只怕心中不满,这才让人给奴婢找了一身一等宫女的宫服换上的啊!”说着她就用力叩首,“皇后娘娘明鉴!”等抬头时,额头上已经是血迹斑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