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鹰。”弗利嘉的声音柔和低沉,像是充满了魔力般,让叶重的心情迅速平缓了下来,“谨慎不代表着自私,你很清楚这件事关系有多么重大。”叶重吁着气,朝着弗利嘉感激地笑笑,不管是安慰还是真心话,弗利嘉的话至少让叶重舒服了不少。“布莱恩曾经追问过我另外半本日记的内容。”弗利嘉淡声说道,“不过我没有告诉他。”叶重笑着摇头,“我们这么做还真是很不公平啊,其实对此行的所有人来说,他们有权力知道一切。”弗利嘉不以为然地说道:“鹰,你太小看人性中的贪婪和怯懦了,先不说圣枪对那些心存贪念的人的吸引力,就是日记里所记录的那些无法解释的危险,远远比死亡更可怕。”说道日记,叶重的心动了动,从取到日记本开始,弗利嘉也只来得及把日记翻译给叶重,两人对照着卫星照片和日记的内容勾勒出大致的行走路线,根本没有时间与弗利嘉交流对日记内容的看法。“弗利嘉,我想知道你对日记中记录的那些事的看法。”叶重抚摸着额头思索道,“我的意思是那些看起来很不可思议的记载。”“比如?”“譬如那两个死的无声无息只剩下白骨的士兵,比如那几个只喝了一口水便离奇死亡,除了干碎成粉的皮肤再不剩半点的士兵……”叶重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弗利嘉。对于弗利嘉的智慧从开始的不可置信到现在的五体投地,叶重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对弗利嘉产生了信服。弗利嘉露出了沉思之色,思考了半晌才皱着好看的秀气眉头思忖着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关于后面的那件事,我曾听说撒哈拉沙漠中生存着一支古老而神秘的部落,没人知道他们的来历和居地,因为见过他们的人大多都已经死亡,但是我见过一篇大概上个世纪早期的文字记载提起过这个部落,那是一支探险队在无意间与这支部落相遇,凶猛无比的原始人杀死了探险队中绝大多数的人,只有寥寥的三个人逃了回来,而逃回来的三个人中有两个人在没有走出沙漠就死去了,死法和日记中记录的那种死亡一模一样:在饥渴无比的时候他们找到了一块绿洲,其中两个赶在了前面喝了水,结果下一秒便惨叫着打着滚,身体像撒气的球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烟消云散,最后那个人,也就是文字的记录者以为是水有问题,所以没有喝,事实上这个人也的确安然走出了沙漠,留下了这篇记录,但是关于此人最后的结果却没有任何记录,但是没有一个人能一辈子不喝水,我觉得这个人只怕凶多吉少。”叶重思索着道:“按照日记中的记载,纳粹的圣枪护卫队也是在遇到了神秘袭击后才发生了这种离奇可怖的死亡,而且都是在喝了水之后,那很有可能他们遇到的袭击也是来自你所说的神秘部落,而且应该并非是水的问题。”弗利嘉立刻点头,赞同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叶重倒吸着凉气道:“莫不是真如日记中所说,这是一种可怕的巫术?”弗利嘉摊手道:“我更宁愿认为那是某种未知的病毒或者是寄生虫,那支原始部落的人掌握了这种病毒或者寄生虫,并将之在不知不觉中植入敌人体内,平时处于休眠状态中,而水便是使他们醒来的媒介。”叶重满眼惊奇地注视着弗利嘉,对于弗利嘉侃侃而谈的新颖猜想喝了声采。“不过,人体内也是有水分的,如果真如你所说水是处于休眠状态中的病毒或者寄生虫的促醒媒介,那进入人体后,他们就该醒来了。”叶重反驳道。弗利嘉笑了笑,“人体内经过分解处理的水分与新摄入的水是不同的,或许是某种人类来不及处理的成分便是催醒的原因。”叶重无奈苦笑着耸了耸肩,弗利嘉所说的内容并不是他精通的知识,所以他只能保持沉默。“关于你刚才所说的前一个死亡记录……”弗利嘉拢了拢鬓边的散发,望着叶重,目含探寻地等待着叶重的观点。叶重挑了下眉头,笑道:“这个我到有些猜测。”“说说看。”弗利嘉兴趣盎然地望着叶重。“撒哈拉沙漠中生活着一种可怕的巨型蚁类,叫铁齿蚁。他们并不是常常出现,但是每次出现都会将所有可以吃的物体一扫而光,就像收割生命的死神,所以他们有一个非常形象的外号,叫死亡骑兵,这种行动迅速的铁齿蚁每次出动都是数以百万计,所以它的出现对任何生命而言都是一场灾难,据说二战时一支意大利连队整整二百人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全军覆没,只留下满地嶙峋的森森白骨,通过步话员的只言片语才让世人对铁齿蚁有所了解,而从通话设备中传来的如地狱哀号般的嘶叫求救和整齐的啃食肉体所发出的吱吱声也让许多人一声都无法忘记那恐怖的感觉。”月光下因为寒冷而脸色苍白的弗利嘉在听完叶重的描述后冷冷地打了个寒战,双臂紧紧地抱在胸前,虽然叶重从她闭着的眼睛看不到她此刻的心情,但急剧颤动着的长而翘的睫毛表明弗利嘉此刻应该是处在极度的恐慌中。叶重犹豫了下,轻轻地把手放在了弗利嘉消瘦的肩头,以最柔和的声音问道:“弗利嘉,你还好吧?”透过弗利嘉的肩,叶重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在轻微地战栗着,这让叶重心疼中感到内疚,后悔自己实在不该把这情景说的如此详细。好像是被从叶重手掌传递而来的温度温暖了似的,弗利嘉的身体逐渐安稳了下来,可她接下来的动作不禁让叶重的心怦然而动,闭着眼睛的弗利嘉轻轻地歪头,把自己的脸颊靠在了叶重的手背上,突然间的小小的亲昵让叶重有些不知所措。冰冷却不失细腻柔滑的触觉如此美好,让叶重忍不住用另一条手臂轻轻地将弗利嘉揽入了自己的怀里,连叶重都没有想到的是,真正的佳人在怀时,他的心里除了深深的怜惜和关切外,没有丝毫的邪念……叶重只想用自己的怀抱温暖弗利嘉,用无声的语言告诉她自己会保护她。弗利嘉似乎也感受到了叶重的想法,冰冷的身体慢慢恢复了温度,两个人似都极为享受这一刻的宁静安详,谁也没有动弹。“放心吧,我没事。”不知道过了多久,给叶重的感觉好像两个人好像已经相拥了千年,却又像只是眨眼的瞬间,等叶重从那感觉中抽离的时候,弗利嘉的脸颊已经离开了他的手掌,眼睛也已经睁开了。既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叶重的心头在刹那间生出几分迷茫。看到弗利嘉虽然还残存着蛛丝马迹的恐惧但更多的是平静的眼神时,叶重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有些小小的失落。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坚强,叶重缓缓地收回了双臂。“我们又该出发了。”弗利嘉轻轻地说。叶重无声点头,勉强振作精神收起所有的装备,又把现场整理了一番——真正地做到了欲盖弥彰的程度,叶重用指北针定位后,两个人骑上了骆驼。坐在奔驰着的骆驼背上,叶重的耳边除了呼啸的寒风便只有骆驼踏地的响声,一成不变的单调敲打着他的心,孤独是人类的天敌,看似无迹可寻实际上却又无处不在,微弱却不停缓地侵蚀着一个人的承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