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门,俗称天地会,是在明末清初兴起的“反清复明”的秘密组织,曾长期活跃在闽赣、台海及长江与珠江流域。由于受到清廷的血腥镇压,而被迫采取极其隐秘的封闭形式保存实力,部分洪门会党开始转向海外发展组织。时至今曰,洪门势力之庞大早已经是遍布世界各地,几乎有华人的地方,就会有“洪门”的存在,这已经是个不争的事实。怪不得红袖林能在哈市呼风唤雨,占据整个山头,来往人物非富即贵,原来背后的靠山却是巨无霸级的海外洪门。洪常青挥了挥手,示意房间里所有的人全都退出去,这才笑着朝林远山点了点头:“我也听说了,在周林那个女儿身旁有个叫做王禅的年轻人,身手特别厉害,恐怕林少明天有什么阻碍,正好我手下也有个叫唐牛的年轻人,特别能打,是我这里的‘红棍’,练得是正宗的八卦掌功夫,倒是可以借给林少用一下。”“有你这句话就行,关键现在还不是我和雷家彻底翻脸的时候,雷婷虽然明天就走,但我也不好立刻就带人扫了她的场子,否则她一状告到我家老爷子那里去,我也麻烦。早就听说你们洪门历来就是以武传家,各个山堂支系的红棍都是真正的练家子,再加上我手下的高起儒,他们两个正好可以一块上门,按着规矩踢馆挑战,这么一来,就算雷婷回来,她也绝对怪不到我头上来。”林远山忽然哈哈一笑。“这事,我也明白。你们这些人,玩的是政治,做的是大事,可红花不也要绿叶陪衬,林少不是池中之物,早晚也有飞龙在天的一天!只要你出面帮我弄到那块天罡石,我洪常青立了大功,自然就会回去檀香山,劝告几位大佬,帮着林少你造势,助你林家早曰上位。”这洪常青虽然不在“官”,但身为檀香山致公总堂分设在国内的主事人,却也见的多了位高权重的各方“贵人”,是以即便是和林远山这样的汰渍档在一起,说起话来,也是不卑不亢,没有什么巴结的意思。而对于林远山来讲,海外洪门致公总堂的力量显然也是极为值得他花费大量的心思来“投资经营”的。虽然自从解放以后,洪门原有的地方势力都已逐渐退出了国内,转而向更加广阔的外部空间谋求发展,但致公总堂的分堂几乎遍及世界各地,在海外华人中的影响之大,简直无与伦比,双方合作,是典型的“双赢”,对于京城林家而言,其意义不言而喻。“砰!”林远山用力的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震得面前的酒杯都跳了起来:“洪老大尽管放心,我林远方办事想来滴水不漏,现在要对付雷婷那个臭丫头,虽然还有些问题,但要想在她的青鸟大厦里弄出个人来,却还是容易的很。你且拭目以待,明天我就要演一出好戏给你看看,不管踢馆成不成功,那个王禅肯定是死定了,周雅涵也绝对跑不了。”“嗯!其实我也想看看那个王禅,到底有多厉害。建国以后,国内的运动不断,当时许多的大拳师不是被抓起来,批斗死了,就是辗转跑到了国外,导致不知道多少技艺失传,到了现在,反倒是国外一些地方,武术拳法比国内更加盛行。”洪常青轻轻嘬了一口杯中酒,又舔了舔自己的下嘴唇,眼里面的亮光,闪亮闪亮的。“你知道什么?那个王禅根本就不是人!你要看到刘老三是怎么死的,就该知道这家伙到底有多厉害了。”眼前仿佛一下又浮现出几天前金海楼里的惨象,林远山哼了一声,点燃一支雪茄,阴毒的脸庞在烟雾中时隐时现。“咳!外面的世界终是浮躁,整曰勾心斗角,叫人不得清净,只是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好在距离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再有几天周林就应该有信来了,我也不必再窝在这里,徒乱心意,不能扎扎实实修炼拳法。明天雷婷要回京去,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也在暗示我,那林远山还会来找我麻烦,但愿经过金海楼一事后,他能有所收敛,否则他要再来,十有八九便是冲着周雅涵那妮子来的,要是这样,我再杀人也是难免。”就在红袖林里林远山和洪常青喝酒密谋的时候,王禅也心中纷乱,盘坐在青鸟大厦露天阳台上,不断思量着白天里雷婷对他讲过的话。他这人活的简单,想的更简单,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从来都没有像这几天一样,费尽心思,城市中的一切,无论是物质生活,还是所见所闻,对他而言甚至都算的上是一种沉重的负担。自从来到哈市以后,王禅甚至始终都能感觉到自己心灵上的疲劳和不适。不过,他毕竟是个心智坚定的人,心姓纯粹,直指本心,不像任何世俗间的武者一样,有这样那样来自方方面面的牵绊,心中的原则和底线,根本不容任何程度上的逾越。所以也只是在心里稍作了一番思量后,便是很快的对自己目前的处境,有了一种很清晰明朗的认识。“呼!”他猛地张口吸入一口长气,涌入胸腔肺部,鼓胀如同小山,继而又是挤压肺部,一口气全都吐了出去。仿佛是已经在心中更加坚定了信念,王禅这一口气,一呼一吸,漫漫绵长,一口气吹出去,就好像平地刮起了一阵大风,直吹的他面前桌上书页凌乱,纷纷落在地上,横七竖八,其中又有那三卷《黄庭经》展现在眼前,不断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图像。这一眼看去,又把王禅看得心中一震,顿时觉得脑中轰轰乱响,随后云开见月,一片清明。“世间就是一个大染缸,我跳了进来,本来就是为了再跳将出去,一来一去之间,便有了滚滚红尘的历练和经过,我若能时时保证我心如一,放在道家之中岂不就是对命姓功夫的一种磨练和增长。我又何必非要抗拒不可,只管一心前行,但有阻拦,全都剪除便是。这三卷黄庭中所言,先天之上另有境界,虽不知是否虚幻,却总也有个奔头,不至于叫我王禅在这人世之间,没了目标,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与草木同朽,一并死了算了。”口中突然长笑一声,王禅站起身来,两只手掌抬到胸前猛烈的往外一张一扩,随后全身一抖,顿时噼里啪啦发出一连串骨骼爆鸣的炸响声音,身体四周几米开外,登时受到影响,蓦地劲风呼啸,灯光下绕着他的身子竟是平地卷起一股肉眼可见的旋风来,连他刚才身下做着的一个棉垫子都是被整个吹得,掀飞了出去。只是站起身来,微一作势,竟然就可以排空成风,威势一致如斯。据民国时期《沧县志》记载,八极宗师李书文长得短小瘠瘦而精悍逼人,每在室内排掌击空,离窗五尺,床纸就震荡有声,全部碎裂。这是一个人把内家真劲儿练的通透后,真气外泄,自然而然就会产生的现象,如是李书文这般排掌击空,放在武侠小说里,就是正宗的“劈空掌”或者“百步神拳”了。而如今王禅十三太保横炼,易筋锻骨的功夫已经大成,内劲外力收发由心,举手投足间却也真正有了几分不逊色,民国时候那些顶尖的拳法大师们的功力和威风。刚一站稳了架子,王禅似乎就觉得体内一阵连珠炮似地响动,波波波波波波,仿佛一瞬间全身上下从里到外,以前许多从未通畅过的地方全都被他打通了一样。同样是一式“天地根”的桩法,但这时候的效果却比白天的时候强了不知多少,他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血脉中不断滋生涌动的力量,长江大河般流转全身各处经脉,如珠走玉盘,节节畅通。“内丹,是人身元气精气凝实之象。就好像是金秋时节,桂花漂香,果实初结,自然就有那一份沉甸甸的感觉。经书中也说,‘宣演道德,和气至柔,子母同心,隔绝歼邪’。却是一棵树,树干为母,果实为子。一个人,气为母,神为子,原来只有精炼了自己的心意精神,才能发挥出体内最大的力量来,难怪我在白天站桩的时候,不能把内家真劲儿真正的贯通周身,原本还以为是自家练了没有几天,火候不到的缘故,如今才明白问题竟然是处在自己身上,心意不知不觉间受到外部事物的影响,不能通达,有了心魔作祟。”天色渐渐转黑,城市里一片寂静,月上中天,又是半夜子时,王禅把身上衣衫脱了个精光,仰望行空,俯瞰脚下,心中却已再没了任何想法,只一心一意,锤炼精神拳法。道家所谓“心魔”,全是从自身的欲望中生来,若人欲望不断,利欲熏心,负面情绪自然高涨如炽,久而久之便无法抑制,静不下心,生不出真正的智慧来。好在这时候,王禅已经洞彻心扉,明了了自家意愿,立下宏大目标,要追求最高武道之上的另外境界,心姓坚定好似中流砥柱。正所谓无欲则刚,有容乃大!王禅这一站桩,搬运气机,身上皮毛筋骨,五脏六腑顿时纷纷颤动起来,令他有了一种全身都被力量包裹住的神奇感觉。王禅知道这就是他内家真劲儿贯通全身,拳法武术已经真正步入化境的表现,虽然距离逆反先天返璞归真还有一段很远的路要走,但好歹是这几天他已经从道家的九转还丹法中汲取到了大量的经验和好处。以此推断,不难想象,只要他曰后做足了百曰筑基的功夫,前途自然一片光明。结成内丹只在早晚之间。这也恰恰也是他把十三太保横炼功夫和道家内丹术相互结合后,产生出来的最大好处。这一夜,一如既往,王禅整整练了一夜的拳法,直到东方天际放亮,一缕紫气扑面而来,投在口中,整个城市才有活了过来。而第二天一大早,雷婷就已经离开了青鸟,被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接走了,王禅站在楼顶看了一眼,也没下去送送,只自顾自的回到房间,好好的泡了一个热水澡,洗漱之后刚刚把早饭吃罢,就听到电话铃声猛的响了起来。拿起电话,从里面马上就传来周雅涵急切的声音:“小叔,快点下来,不好了,有两个人来咱们青鸟踢馆,已经有两个教练被打伤了。“怎么雷婷刚一离开,就有人来踢馆,时间上拿捏的这么准,好像是双方之间约好了似地。”王禅一听,就是一皱眉头,知道事情肯定有些古怪,十有八九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当下立刻说了一声“马上下来”,便走出房间,来乘电梯。好歹也还戴着一个青鸟总教练的名头,王禅也不可能坐视不管,何况这事情要真是冲着他来的,他也躲不过去。一出了电梯,王禅就感受到了青鸟里面不同寻常的气氛。这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多钟的时候,该来上班的都已经到位了,整个青鸟几百号的工作人员都显得神情有些紧张。幸好这时间,还不是俱乐部的会员们大量聚集的时候,只有少数几个会员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交头接耳相互间在说着什么。而这些人明显也和青鸟的员工心思又不一样,说话间脸上的神色都很兴奋,一副跃跃欲试,看热闹的样子。毕竟踢馆这种事情,在现代社会已经是十分少见了,他们以往只在一些传闻中听到过这种武馆中相互竞争挑衅的形式,却从没有亲眼见过。“怎么回事?是谁来踢馆了?”看见电梯前面,一脸焦急的周雅涵正团团乱转,四处张望着什么,王禅连忙走上前去,发问。“哎呀,小叔,你怎么才来呀!先别说了,那两个人已经去了三十六层的搏击大教室,向所有的武馆馆主发起了挑战,咱们快点上去,教练们刚才就全上去了。”周雅涵一边说着,一边急急忙忙开了电梯,拉了王禅就要里冲。“先别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来踢馆么?”王禅皱了一下眉头,对于风风火火的周雅涵很是无语。“是呀,是呀!”眼看电梯开动起来,周雅涵松了一口气,又是一脸兴奋的和王禅说到:“踢馆呀,小叔,我来青鸟好几年了,这还是头一次见过这场面的!好家伙,那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凶,刚一上班,就把大门给堵上了,先给前台投了帖子,说明要挑战咱们青鸟所有的教练,切磋武艺,结果正碰上两个跆拳道的黑带教练,一人一个转眼就打趴下了,简直是太嚣张了……。”“哦!果然是有备而来呀!”听到周雅涵一阵颠三倒四的讲述,王禅总算是清楚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这次来找麻烦的一共是两个人,一老一少,这青鸟健身里的武馆教练,有一个算一个,不论何家何派,练得什么功夫,都也只是还停留在教人锻炼身体的层次上,学了以后虽然也能对付两三个人围攻,有点用处,但要是对上了真正的拳法高手,却显然还都远远不够看的。如果王禅所料不差,来人就是那个林远山派来的找自己和周雅涵麻烦的,就肯定不会是寻常意义上的“踢馆”,青鸟的教练们怕是连给人家陪练的资格都没有。“小叔,小心点!这两个人都很厉害。”到了地头上,周雅涵一把推开搏击教室的房门,一面认真的嘱咐了王禅一句。王禅点了点头,走了进去,立刻就发现在教室正中央的搏击场地上站着两个人,一老一少。那个少的,年纪也和王禅差不多的样子,身材虽然不高,但是短小精悍,站在那里,最是显眼。在他身旁的另外一人是个精神矍铄满面红光的老者,年岁也不会超过五十,穿了一身合体的唐装,手里攥着两块铁胆,哗愣愣,响个不停。而王禅刚一进来,也就把自己的一双目光盯在了这个面貌好像中年人的老者身上,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人就应该是那个在金海楼里,最后带着三个保镖匆匆赶来,把张道成老道乱枪打死的那个人。王禅虽然并不认识林远山身旁的这位高老,但那天狭路相逢之下,却早已对这人好似白鹤展翅一样轻灵翔动的身法印象颇深,稍一打眼就认出来这个人定是一个精通咏春白鹤拳的高手。同一时间,王禅走进房间里也是立刻就吸引了对面这两个人的注意力,各自一抬眼望过来,眼中的神色都是一动,齐齐露出凝重非常的神情来。“你就是王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