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开啊!快躲开!”奥普歇斯底里的吼着,见华扬不为所动,情急下大骂:“疯了,你一定疯了。真那样真会死,我完了,我的实验也完了!一切都全完了!”“有些事情必须有人做,我也不想做,但没得选。人们需要一块圣地,它叫山泉谷。需要一个英雄,他叫华扬!”华扬嗅着浓重的血腥味,一身血脉燃烧,双腿用力往下一沓,身形腾空,手臂挥动,拳头擦空气燃成火团,像火把般砸在变异蚯蚓王Ii口中冷白的牙齿上。直径三米嘴巴合实,一下把华扬吞进去,迅速缩小成一米五的直径,这世界上属于华扬的痕迹被抹消,随着时光推移,最终会尘封的像没存在过一样。莉安泪眼朦胧,口中轻声低喃:“你就是个傻瓜,是个白痴,是个死要面子的大蠢驴,怎么你就这么傻,你怎么能这么傻?”说着说着莉安泪如雨下。壮硕的华安没那么多言语,挺着壮硕的胸膛撒开脚往山下冲,一面跑一面从怀里拿出酒瓶,拧开盖往肚子里灌,喝吧!喝吧!喝醉后什么都不怕!血泊中张岩爬起来,扛起两袋鲜血淋漓的裤子,踩着滑腻血泊往前跑:“老伙计,小兄弟,老子给你们报仇。”段铭直接扣动扳机,羽箭呼啸命中变异蚯蚓王Ii的头颅,缩小进化的变异蚯蚓王Ii肌肤已经质变,锐利的箭射头在黑耀石般的肌肤上,撞出火花四溢,箭矢弯曲变形掉落在地。变异蚯蚓王Ii原本柔软滑腻的肌肤,现在坚硬若铁。“跑!娘的!都撒开脚丫子给老子跑!”寂静的战场上只剩下陆和平的咆哮,他红着眼珠粗着脖子,跳着脚大声的喊:“这怪物成精了,全留下也拼不死它!跑吧!快跑啊!”最后两声吼破了音,听起来异常的悲凉。一贯稳重的陆和平面对如此巨变,惶恐不安中没了气度。就像往滚油里撒了勺冷水,原本平静而滚烫的油锅瞬间沸腾!幸存者们乱哄哄的像没头的苍蝇,嗡嗡嗡的乱飞,往谷口或者往深山,以变异蚯蚓王Ii为中心离它越远越安全。四散的人群中,一道弱小的身影逆流而上,对变异蚯蚓王Ii迈动坚定的步子,莉安双眼黑的发亮,一头长发无风而动,合十的双手周围空气剧烈波动,她在透支精神力,夜色中莉安的手心里一团闪耀的白芒如心脏般跳动着。“杀!”双眼赤红的华安冲到变异蚯蚓王Ii身边,酒精在血液中燃烧,狂化里满是野性,吞噬着华安为数不多的理性,华安要在狂化中保持清醒,把战斗力发挥极限。嘭!嘭!两拳砸在变异蚯蚓王Ii身上,声若金鸣,华安双拳鲜血淋漓,白森森的骨节露出来,战斗力相差太大,华安的攻击不能破防,双手倒被震伤。“哈!”华安发出一声不忿的怒吼,身形腾空一纵,双脚踹在变异蚯蚓王Ii身上,蹦!蹦!同样的皮开肉绽,同样的鲜血淋漓。蝼蚁即使用尽浑身解数,也无法在大象身上留下伤痕,最后受伤的依然是自己。莉安站在华安的身边,双手高举过头顶,黑暗的另一半是光明,恍若白昼的华光从莉安手心中冒出,对着变异蚯蚓王Ii飞去,直接撞在变异蚯蚓王Ii身躯上,轰鸣之后尘烟四起。变异蚯蚓王Ii黑亮的皮肤不动如山,这种程度的攻击连挠痒痒都算不上。“给我去死!”张岩冲到变异蚯蚓王Ii身躯另一侧,解开裤子上的腰带,被鲜血浸浴过的碱粉,如浆糊般成了褐色,一块块的糊在变异蚯蚓王Ii身上,就像黑色轿车外壳上粘的泥块,顺着车漆往下滑。绝望的气息在战场内弥漫,惶恐的浮躁开始焦灼不安,莉安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张岩双眼里满是释然,狂化的华安怒发冲冠,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你们走!我来断后!”双目坦然的陆和平拎着大砍刀站出来:“我是个老兵,你们只是百姓。保家卫国本就是我的使命!”说罢陆和平举起砍刀,冷然的看着变异蚯蚓王Ii:“恨只恨我是个老兵,若是年轻,不弄死你,也要让你脱层皮。”这一刻头发雪白的陆和平身躯猛然挺拔健硕,就像山脉横在变异蚯蚓王Ii身前,满脸皱纹都顶到额头上,满是老人斑的皮肤涌起潮红,一双虎目神光外放,发散出霆渊的气势。“吼!吼吼!!”变异蚯蚓王Ii张口发出连串吼叫,红色的眼珠里全是仇恨,如果没有这帮人,它能平稳升到二阶,而后三具身外化身也能升到二阶,到时一口吞下就能一步登天升三阶,不会如现在这般,只进化到境界不稳的二阶。“来吧!”莉安站在陆和平身边:“没有生的勇气,但有死的野心。”“来吧!”张岩也站在陆和平身边:“几个月东躲西藏,早腻烦。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来吧!”段铭也站在陆和平身边:“小蚯蚓,老子不怕你!”“来吧!”“来吧!”陆南和陆正都挺着自己稚嫩的胸膛,双眼中没有丝毫畏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越来越多的幸存者不再落荒而逃,不再心神沮丧,挺起胸膛时找到迷路的尊严,就连大后方的潘叔都转动轮椅走过来,停在陆和平身边,他们神情坦然,他们目空一切,他们齐声大喊:“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股精气神在虚空中汇聚,气壮山河般冲向变异蚯蚓王Ii。变异蚯蚓王Ii被冲的往后倒退,血红眼珠中里闪过惊恐,当它看清眼前只是一群的战斗力不足5的蝼蚁后,血红眼珠里闪过凶狠,张口发出一声怒吼,身躯又弓起来。“来吧!”人们齐心协力再喊一声,彼此间感觉到心与心从未如此的近,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尊严卑微而惶恐的活着。死并不恐惧,恐惧的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个满是行尸走肉的世界。既然没有了怕,也没有恐惧,面对死亡只剩下坦然。如果有一天我故去,请让我带走记忆。能放下名利和皮囊,要带走尊严与理想。山泉谷前这样一群人,坦坦荡荡面对死亡,维护人类最后的尊严与理想。这一刻他们并不孤独,这一刻他们壮怀激烈。人之所以伟大能成为万物之灵,靠的就是这股精气神!“吼!”抵御不住人群酝酿的气势,变异蚯蚓王Ii发出一声怒吼,弓起的身躯就要弹起,带风砸到人群中,变异蚯蚓王Ii仿佛感觉到温热的鲜血流过冰冷的体表,腥涩的芬芳在触觉里绽放。惶恐的灵魂游荡在天地间,骨骼的碎裂声变奏出鸣响。忽然间变异蚯蚓王Ii愤怒的红眸深处惶恐闪烁,一米五粗,十米长的身躯猛然间膨胀。变成一个长十五米,宽两米五,高三米二,四四方方的大家伙。“尼玛!”张岩瞪圆了眼睛:“他妹的,蚯蚓会变形?”变异蚯蚓王Ii肌肉被撑开,流线型的走势合并在一起,恰好是个大卡车的外形,全部的幸存者面对这忽然的变故,一时全都呆滞,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变异蚯蚓王Ii,看它还能玩出什么花来。变异蚯蚓王Ii有苦自知,进化小下去的身体又被撑回来,改造后的基因随着身躯膨胀而分裂,本就不稳的境界又开始动荡,要降阶了!肚腹里好似有十八柄刀在劈砍,刚进化痛觉神经的变异蚯蚓王Ii,立刻觉察到刀搅般的疼痛。车厢里华扬嘴角噙着冷笑,踩动油门,引擎呼啸,彼得比尔特389大卡车十八个车轮转动,每个车轮上都装了尖钉,飞速旋转,变异蚯蚓王Ii体腔内血肉横飞。这就是华扬一直依仗,奥普不愿打出来的底牌。“它很强大,我不信柔软的内脏也有两万战斗力!”说着华扬把油门踩到底:“通往地狱的卡车启程,欢迎你,淘气的小黑虫子。”“别得意,这里没氧气,还不知道谁先死呢!”奥普依然悲观:“明明可以退避,为什么要硬碰硬?”“我需要山泉谷这块地修养生息,还需要这条蚯蚓脑袋的髓石,我想回家!”华扬踩着离合挂档,高速旋转的车轮转的更快,马力更大,溅起的血肉也更多。接着瓮声瓮气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剧痛在肚腹内蔓延,变异蚯蚓王Ii双眼的震惊化为惧怕,智慧型生物遇到无解的惶恐时,最佳的选择是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变异蚯蚓王Ii转动四四方的身躯,往来路上行,庞然的身躯碾开黄色的碱粉膏浆,擦出下面黝黑的柏油路。它是大地的孩子,就是死也要死在厚土中。“它跑了!”段铭激动跳起来和张岩抱在一起。两个加起来有一百多岁的老人,此刻兴奋的像两个孩子。看着变异蚯蚓王Ii往洞口挪去,就像是暴风雨过后的艳阳天,原本视死如归的幸存者们,全都发出声声欢呼。“不能让它走。”华安双眼赤红在地上爬着,每次挪动都留下四滩血迹:“华扬还在它肚里!”“对!”泪眼朦胧的莉安仿佛找到主心骨,立刻说:“不能让它跑,华扬还活着!一定还活着!”陆和平神情迟疑,双眼中满是踌躇,被变异兽吞进肚子,怎么可能还活着。就在失神的瞬间,陆正暴喝一声:“杀!”原本还迟疑的陆南,一下冲到陆正的前面。“杀啊!”在陆南和陆正的带领下,士气高亢的幸存者们,发起对变异蚯蚓王Ii的反攻。轰!轰轰!连续三脚轰在油门上,飞速旋转的车轮缓缓慢下来,高速转动的引擎也停了下来。“该死!”华扬懊恼的拍在方向盘上,奥普在华扬耳边唠叨:“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冲动,你偏偏不听,现在好了吧!变异蚯蚓王Ii体腔内空气燃尽,发动机熄火了!”“少说点风凉话!”华扬眉头皱了起来:“我死了,你也会变成废铁,现在咱们要同舟共济。”说着华扬打开车灯,借助灯光观察四周,玫瑰红色**上粘液横流,华扬轻声嘀咕:“不应该啊!不应该!外表如因此强大的变异蚯蚓王Ii,难道里面就没一点弱点?”说着华扬就看到正前方的**上有着一块淡蓝色的肌肉,连忙问奥普:“那块是什么?”扫描过后,情绪低落的奥普精神一振,兴奋的对华扬喊:“那是变异蚯蚓王Ii的神经节,只要打碎神经节,变异蚯蚓王Ii就失去对身体的控制陷入瘫痪。”“嘿嘿!”华扬露出憨厚的笑声,从副驾驶上拿起弓弩,脚蹬上限,摇下车窗。车窗外腥涩的空气卷进来,忍住令人作呕的气味,华扬扣动弩弓。一箭!两箭!三箭!……机械而麻木的不知道射了多少箭,那块淡蓝色的肌肉上插满箭矢,一开始变异蚯蚓王Ii中箭后还挣扎,每次都地动山摇挣扎的很剧烈,惊得外面的幸存者往一旁退散,数十箭后变异蚯蚓王Ii挣扎越发微弱,到最后变得无声无息。华扬感觉胸腔越来越憋闷,缺氧的眩晕在脑海里升腾,推开车门跳出来,立刻跌落在血泊中,十八个轮胎同轴旋转,变异蚯蚓王Ii内腔里被碾出十八个大血窟窿。卡车回到华扬识海中,整个变异蚯蚓王Ii的体积开始缩小。坚持最后一丝清明,华扬跌跌撞撞爬到那块神经节前,拽住羽箭尾翼,用尽全力拉扯,满是羽箭的蓝色肌肉,立刻被拉扯的支离破碎。变异蚯蚓王Ii最后一点的神经节被拉碎,失去对身体的掌控,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华扬转身往变异蚯蚓王Ii口腔处爬,越爬越无力,头晕目眩还想睡觉。忍住疲惫激起求生欲,华扬越爬越慢,越爬眼皮越沉,最后还并发幻觉,在幻觉中看到莉安,小丫头哭得稀里哗啦,抱着自己往外拽,缺氧憋闷的胸居然顺畅了,空气里没有腥臭反而是泥土的芬芳,眯着眼睛还能看到周围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人脸,看着他们同样关切的眼神,华扬嘴角浮出一丝苦笑:“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说罢眼睛一闭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