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无助中更带了很多的犹豫。此时此刻,她倒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然而日子总要一天一天的过下去,想到这些,倒也不再那么执着起来。常青王将慕容云衣安葬之后没多久,杜国老立刻派人将他捉回到了天牢里面,将他关了起来。慕容云衣刚刚下葬,尸骨未寒,慕容青箩曾经连续去拜祭过她几次。想起她临时之时对慕容青箩说的那句话“帮我好好照顾王爷”,慕容青箩就觉得对她不起。她想了很久,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向皇上求情,保得常青王一条性命。否则的话,当真是愧对自己的姐妹。她这一日拜祭完慕容云衣之后,就回到皇宫。天色阴暗,过了没多久,大雨倾盆。一路之上她走得蹒跚,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回到宫里。宫里头的人知道她最近几日都一个人单独出去,因为皇上太后都没有出言阻止,旁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回来的时候,她淋了雨,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满是雨水。红绡见了连忙喊道:“我的天哪娘娘,您怎么淋得浑身都是雨,这样怎么办才好?很容易就要生病的,奴婢先帮您换衣衫吧。”说着,红绡就把慕容青箩拉到寝宫里面,拿了干净的衣衫来,想要帮她换下来。慕容青箩微微笑着,任由她来摆布自己。过了很久,红绡才给她把衣服全都换好,又拿了毛巾来为她擦头发。又吩咐宫女去泡了姜茶,拿了暖乎乎的手炉给她捧在手里面。做完这一切后,红绡简直是累得有些不知所以。慕容青箩呵呵地笑着,目光倒显得非常平静。见到她的样子后,红绡不禁抱怨道:“娘娘,您仍是在这里笑着,到底什么事情那么开心?”慕容青箩的脸色骤然变了。她缓缓地说道:“最近倒也当真没什么开心的事情,对了,皇上有没有来?”见到她竟然问起了皇上,倒是教红绡感觉到特别的诧异。慕容青箩素来对皇上的事情不甚上心,难道说现在也希望可以得到皇上的宠爱了吗?红绡顿时变得很兴奋,连声跟她说道:“娘娘,皇上听说您因为云衣娘娘的事情心里头不开心,是以很少来您这里,听说最近倒是在别处了,娘娘也不要怪奴婢说话难听,娘娘无论如何也不要失去皇上的宠爱呀,如今既然杜芊依要成为皇后了,那总归还是要分出谁是贵妃,谁是嫔妾,娘娘便是不能够做皇后,也要想法子当个贵妃才好。”听完红绡这番话后,慕容青箩随手拿了一本书放在手里面,斜斜地看了她一眼,缓缓地说道:“偏生你又懂了。”红绡对她做了一个鬼脸,不再说话。慕容青箩呆呆地坐在那里,心里只觉得说不出的愁肠百结。皇上不来看她自然是有他的原因的。之所以这么做,原因肯定只有一个,是怕她太过于想念云衣而怨恨自己。皇上既然这么想,两人之间难免就要生出一些嫌隙,但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她把书拿在手里面翻来复去,想了很久,却听到有人前来通告,说是皇上来了。红绡欢天喜地地对她说道:“娘娘,皇上来看您了呢。”慕容青箩连忙站了起来,迎了过去,果然就看到皇甫商隐走了进来。走进来后,皇甫商隐看了她一眼,连忙走到她面前伸手相扶,对她说道:“青箩,你这几日还好吧?”慕容青箩声音倒是淡淡的,脸上看不出悲喜,缓缓地道:“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的。”一句话倒是教皇甫商隐不知该如何回答。皇甫商隐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生死与共,一起患难的女子,而今神情淡淡,好像凡事都莫不关心一般,倒教他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慨。他便将手抚在慕容青箩的长发之上,安慰她说道:“死者已矣,过去的事情你也不必再放在心里了。”慕容青箩点了点头,神色宁静。她忽然抬起头来看了皇甫商隐一眼,眼神之中带着期冀,向皇甫商隐央求说道:“皇上,臣妾有一事恳求,还请皇上能够答应臣妾。”她说这些话之时,皇甫商隐见到她眼神之中满是哀凄。虽是淡淡的,却仍是让人动容不已。他便缓缓地对她说道:“到底出了何事,你不妨直说就是。”“皇上,如今云衣既然已经伏法自杀,而今臣妾希望皇上能够饶恕常青王,这是臣妾的不情之请。”“不可以,万万不可。”皇甫商隐的脸上露出一丝阴郁之色,说道:“倘若朕今天放过他,有朝一日他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那该如何是好?朕绝对不能够放虎归山,更不能养虎为患。”“皇上……”慕容青箩抬头对他说道:“皇上便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您便是不看云衣的面子,也看看太后的颜面,太后将他抚养这么大,常青王与太后的感情甚笃,如今皇上却下令要了常青王的性命,若是被太后知道了,心中又岂有不担心不难过的道理?难道皇上要做一个忤逆之子吗?”皇甫商隐素来都很孝顺太后,可是此时此刻却不为所动。他冷冷地说道:“不错,如果常青王是一个值得母后关怀的人,母后自然也会关怀他,可如今他屡次三番的图谋造反,你让朕和母后如何宽宥于他?朕已经问过母后,母后说是生是死交由朕自己来把控,上次你也曾经为他向朕求情,朕答应了,可事实上呢?事实上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他非但没有改过,反而还变本加厉,你说让朕如何相信他?”皇甫商隐抬起头来,望着慕容青箩,字字句句皆是道理。慕容青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神色有些幽怨,过了半日就对皇上说道:“既如此,还请皇上答应臣妾,让臣妾可以随时去天牢里面探望他。如今臣妾的妹妹已经死了,臣妾想去探望一下妹妹最在乎的人,皇上总不会连这都不答应臣妾吧?”她说这番话是带了几分负气,显得有些生气。皇甫商隐听了之后,沉思了片刻,这才温言对她说道:“朕并非不答应于你放过他,只是事有轻重缓急,若是朕当真放过他了,无异于放虎归山。只是你如果想去探望他的话,那朕自然是答应的,希望你不要动什么劫狱的心思,常青王必须死,常青不死,云荒国难不止,你明白吗?”皇甫商隐说这些话的时候,越发显得出了一番非凡的帝王气质。慕容青箩忽然发现他跟以前也有些不一样了。慕容青箩点了点头,面向地说道:“皇上英明。皇甫商隐又在她这里坐了坐。两个人说了几句话,气氛总有些闷闷的。他就对慕容青箩说道:“朕还有一些公事要处理,朕就先走了。”说完他就转身离去。等到他走了后,那红绡便上前来,手里头正奉着一盏茶,缓缓地说道:“娘娘,这是怎么回事啊?您怎么让皇上走了啊?皇上走了,娘娘难道就开心了吗?”“本宫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她冷冷地说道。“娘娘,皇上他是特意来探望您的,您便说一些让他开心的事嘛,又何必再对他进行刺激呢,是不是?”听完红绡的话,慕容青箩沉声不语。慕容青箩只是淡淡的跟她说道:“你现在陪本宫去天牢看一个人。”“看谁?常青王吗?”她问道。慕容青箩点了点头。“娘娘,您为什么要去探望常青王呢?明明知道皇上不喜欢,您偏偏要这么做,无异是让皇上更加的不喜欢,若是这样做的话,只会将皇上往别人的身边推,您明白吗?”红绡语重心长地对慕容青箩说道。慕容青箩只是当做没有听见,便带着她一起来到了天牢里面。天牢的环境非常肮脏,里面住满了各式各样犯了滔天大罪的人。她们走进来之后,只觉得一股恶臭扑鼻而来。里面阴森森的,看上去又脏又恶心。红绡连忙皱起了眉头,对她说道:“娘娘,这地方给人的感觉寒意涔涔的,就好像是阴曹地府一般,很是让人受不了,不如我们快些走吧。”“你先出去,让本宫去同常青王说几句话,随后就出来找你。”红绡如蒙大赦,连声说道:“那多谢娘娘了。”说完,她就走了出去。而慕容青箩径自走到了常青王关押的牢房。因为常青王算得上是重犯,他单独一个人被关押在一间牢房里面。牢房里面倒也整洁,看得出来,那看守天劳的人始终还是忌惮他的身份,一切倒也照顾得还算妥贴。进去之后,她轻轻地喊了一声:“常青王。”常青王抬头一看,却见到是慕容青箩。他脸上带着一丝苦笑,缓缓地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我来探望你。”慕容青箩说着,就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她的脸上地着一丝悲悯之情,才缓缓地说道:“常青王,你和皇上始终是亲兄弟,你不如向皇上求情,说不得皇上可以前事不计,后事不究。”“皇上会不计较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皇上会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你不要在这里说笑了,那是不可能的,以我对皇上的理解,皇上绝对不可能会允许任何人背叛他的,没有一个人可以这么做,当然我也不可以了。”他无可奈何地说道。“只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也没有别的补救的法子,而今……”说到这里后,他脸上神情越发的怨愤了。“只能说是成者王侯败者寇而已,若是我当真成了帝王,我相信朝中的重臣又会依附于我,本来就是这个道理,你说是不是啊,云衣?”他抬起头来痴痴地望着慕容青箩问道。可见他是由于太过于紧张的缘故,已经把慕容青箩当成了慕容云衣。慕容青箩愣了一下,这才缓缓跟他说道:“人都是求生不求死的,你又何必如此的执着?”“并非是我执着,是我太不坚定了,倘若我起初就当应了云衣,不再等这三天也许我现在就已经高高在上的云荒帝王,可是现在呢?现在正是由于我太过于心软,如今只不过是在天牢里的一个阶下囚而已,而我还失去了我最心爱的娘,若不是当日太过于妇人之仁,又何必在这天牢里面受牢狱之苦?”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就变得越发的难看起来,好像罩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一样,使人见了不寒而栗。过了很久她才缓缓地说道:“你走吧,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