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南宫逸还真是早有准备,连王府的马车都带了来,粗暴地将慕容雪颜抱起,往马车一塞,仿佛她是个物体,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喂,你弄疼我了。”慕容雪颜在车内坐稳,忍不住抱怨道:“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犯得着这样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回去再说。”南宫逸沉声道,挥下鞭子,亲自驾车回王府。这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居然会驾车……慕容雪颜偷偷掀开车帘一角,从里面往外望。漆黑的夜,没有星星亦没有月亮,风急天高,她不知为什么想起刚才南宫逸在鸣翠坊之中打斗的场景……好像在她看的电视剧里,一个良家妇女或黄花闺女遭到调戏或侮辱,关键时刻必然会有一个白衣飘飘的侠士出来维护,其身份分别是妇女的丈夫或少女的情郎,然而两者定然都是穿白衣的。而这个南宫逸……他穿的是一身黑衣,脸色也堪比黑金刚,完全没有侠士的风范呀……唯一值得表扬的是,他打斗起来的动作还真是够帅的,单是这个,不输与任何英雄侠士。诶,她唯一一次能看到古代版的白马王子的机会就这么让南宫逸给恶搞了……马车在王府门口停下,南宫逸将慕容雪颜抱下马车。这一次,他的动作算是轻柔了些。秀容自行跳下马车,正欲跟去伺候慕容雪颜,却听南宫逸说道:“你自去歇息,不必跟来。”慕容雪颜心里“格登”一声,知道自己又招惹了这个喜怒无常的靖王了。南宫逸一路拉着她的手进了房间,半个家不吐露,面色冷得像冰块,使慕容雪颜觉得他呵一口气出来都能让她结冰。一直到进了房间,他将房门关上,然后便将她掼倒**,手伸向她的衣服。“喂,你干什么!”慕容雪颜双手护在胸前,怒目而视。“衣服前面被酒都弄湿了,还不换下来!你以为本王要干什么?”南宫逸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将她的腰带解下。“我……我自己又不是没手,不用你。”慕容雪颜别别扭扭地起身,在屏风后面将外衣脱下,重新换了一件外衫。她再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脸色看起来似乎缓和了一些,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提问:“喂,你今晚是怎么了,是我得罪你了么?”“你……”南宫逸望着慕容雪颜一双带着无辜眼神的盈盈大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慕容雪颜,你什么时候和青楼扯上了关系?”“原来你是在为这个生气。”慕容雪颜眨了眨眼,笑道:“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登台表演了,我又不是认真去鸣翠坊当台柱。只不过前两天我帮画扇姑娘赎了身,暂时招不到人,所以上台替两天,也算是给无双姐一个交代。”“无双姐……”听她这亲昵的口吻,他更气得无名火从心头起,厉声道:“你是相府的千金,亦是太后亲封的平安郡主,还是本王的王妃,任何一个身份,都不能与青楼女子相提并论,可你看看你,你居然还与她们往来甚密?”“青楼女子怎么了?她们凭自己的本事赚钱,有什么丢人?”慕容雪颜高声反驳道,“在我眼里,她们比某一些心狠手辣、口蜜腹剑、专门在男人面前扮纯洁装柔弱的女人不知道高贵多少倍。倒是那些女人,才真正是令人作呕!”“你在说谁?”南宫逸听出了她口气中若有所指,反问道。“我不过是举个例子罢了。”慕容雪颜猛然意识到了云妃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与形象,便不肯与他硬碰硬,口气软了下去,“南宫逸,我和你不同,你与人相交,也许更注意外表,在意表面上的风光,但在我的眼里,一个人外表如何、身份如何都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心地善良,哪怕是一个乞丐,我也会待之如友。”“你……”他想起她是早就说过自己对人一视同仁的观点,而且她也确实一向如此,连在王府中对丫环小厮们也从来不摆出高人一等的架子,自来和蔼有加。然而……这次情况毕竟不同,她交往的对象可是青楼女子,世间人人唾弃的最最低贱卑微的卖笑承欢的青楼女子。思及此处,他的语气再度严厉起来:“你与什么样的人交往不好,偏偏勾搭上青楼女子,传出去让本王颜面何存?”“颜面……”她冷笑,这才是他生气的关键之所在。他认为,他的王妃与青楼女子相交便损折了他的颜面,估计连带着让他的地位也降了一截。“南宫逸,我出门在外的时候,从来没有打过靖王府的旗号,无双姐与我相交半年有余,尚不知我真正的身份。”“她怎么会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沐之晴!”最后的三个字让慕容雪颜整个人如被雷电击中,不知如何反应。这是她在二十一世纪的名字……南宫逸,他是如何得知的?看着她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他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冷静下来说道:“你只要答应我,从今往后不与鸣翠坊往来,今日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你……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她颤声问道。“你别管我从何得知,总之,我知道这三个字代表了什么。”南宫逸绕开话题,“你最好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你若是总限制想我不与什么人来往,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就算你造个大笼子将我关起来,我还是会将笼子打开,自己逃出去。”慕容雪颜目带挑衅,毫不忌惮。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南宫逸浓厚纠结成一团,额头的青筋跳得格外欢快,脸色阴晴不定,语气中却是带着退让了:“那么,你以后不许再登台表演,不许再在青楼出入,不许……”“停!”慕容雪颜以手势打了一个“停止”的动作,嚷道:“不许登台表演我可以做到,但不出入鸣翠坊是不可能的。”“什么?”南宫逸就差脸部抽筋了。他又是威吓又是发怒,折腾了半天,这死女人竟半点没听进去吗?她后面说出来的话更让他几欲蹶倒:“我可是持有鸣翠坊三成股权的股东,收钱这么重要的时候我总该出现吧?”这个见钱眼开的女人……鄙视她!南宫逸斜过眼珠睨她,问道:“你怎么那么在意钱?”“有了钱,我才能帮助很多很多的人。”慕容雪颜不慌不乱地答道,“你看,我去年年底建的难民收容所已经人满为患了,那些人,多数是无处谋生的老弱妇孺,若我不拿出银子救济他们,或许有些人就饿死等头了呢。”看到南宫逸嘴角动了动,她又抢着说道:“我知道你是想说朝廷会如何如何,那么我也直说了,俗语说‘天高皇帝远’,皇上太后便是有心救济,也是难以成事,毕竟他们的旨意一层层下达下来,到了直接执行人的手里,可能就意义全非了。你看,严正的事情不就是个活生生的先例么?”“严正已经被斩首示众,相信为官者看到他的下场,会有所收敛。”“难说得很。有一句话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何况倘若官官相护,或官商勾结,无论哪一种情况都是极度难缠的。这些,朝廷不但防不胜防,甚至无能为力。”慕容雪颜继续分析着。“你……”明明她的一些用词有“大不敬”的嫌疑,他却就是说不出训斥的话,她的观点……竟会让他觉得有几分道理,严正先例在前,但严正死了之后,难保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严正。钱财与权力,哪一样对世人,不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呢!“我可以答应你收兵尽量收敛,少与青楼接触。这样总没问题了吧?”她摊开手,一副问心无愧的表情。“我的话说完了,你还有什么疑问吗?”“你和凌河王……”“眉来眼去”四个字绕到了舌尖上,终究没有宣之于口,他还是决定给她留一份面子,努力缓和口气说道,“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怎么回事?”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这么问她,究竟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在怀疑她“红杏出墙”?这些男人,到底都存的什么心思?先是凌河王前一日在鸣翠坊见到她表演歌舞的时候便怀疑她会给南宫逸戴绿帽子,现在南宫逸又怀疑她和凌河王之间有什么!思想怎么都是如此龃龊!“你们……你们为何会同时出现在鸣翠坊?”他带着提醒又说道。“你说呢?”慕容雪颜满不在乎地一笑,“如果我告诉你,他只是偶然路过,你信不信?”“偶然路过?那他为何那么关心你?”南宫逸这一句话有明显的醋味。“喂……你……你在吃醋?”慕容雪颜笑得就像吃偷到了米吃的小母鸡。“本王没有。”南宫逸强作冷漠地板起脸。“南宫逸你听着,我和凌河王连朋友都算不上,至于你为何会在那里出现,我也猜得出来,必是有人在你面前胡嚼舌根。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了,信不信由你。”信不信……他看着她的眸子,终究还是选择了信任。他相信她不会撒谎的,她的心中恰如一派霁月风光,没有丝毫的扭捏做作,从认识至今,她没有在他的面前装模作样过……“你还记得本王刚才在鸣翠坊说的话吗?”南宫逸换了笑脸。“什么?”慕容雪颜不解道。“收拾你!”南宫逸坏笑着将她按倒在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