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颜一见了赵琛那笑容,恨不得在他无耻的俊脸上扇几个耳光!这个人在军事上的才能平庸得可以,倒很懂得抓别人的弱点!显然,他是看出了薛熙剑的避战之心,但又不想失去这个盟军,才以她的身份与安危来威胁薛熙剑。小人!好像自古史书上记载坐上皇位的小人不在少数。比如汉高祖刘邦。眼前的这个赵琛又是一个小人!慕容雪颜气呼呼地瞪着赵琛,却又怕说了不该说的话,害了自己与薛熙剑。“雪颜姑娘果然是美人,连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动人,难怪宋王会如此垂爱。”赵琛笑眯眯地说道。慕容雪颜敛去怒容,告了个退,挽着如心的手回了自己的营帐。这一场打了几天几夜的大战,最后竟会以一种一般人料想不到的方式收场,倒真是令人嘘唏。眼见北齐军营高挂免战牌,南越与西宋的联军撤回残兵,重新养精蓄锐。一战之后,无数的伤兵被抬回。有人侥幸活着,却断了手或脚,终身残疾;有人虽未死在战场上,回营之后终究不治而亡;也有人伤愈之后重新康复,与常人无异,却还要等着下一轮的交战,不知道到时候自己还有没有命回营、回家……夜寂寥,月皎皎。慕容雪颜在营外望月,想起李白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一句。故乡……她的故乡,不是北齐,是她永远也回不去的二十一世纪。她已经穿越过来这么多年了,仍放不下故乡。不知道来了这里更久的宇文霜,她的心里究竟有没有忘却呢?她们都有一具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也一样不甘平凡,要像男人一般有一番大作为。相比之下,宇文霜比她幸运多了,她活在安然的环境里,建立了那么大的庄园,在感情上,又拥有过无痕这个愿意等她多年的男子。而慕容雪颜,多年来,在感情的圈中转来转去,险些出不了这个围困之地,等到真正跳出来了,又发觉其实自己是眷恋这个围困之地的。只因为,放不下一个人。二十一世纪的人说,没有什么敌得过时光。时光会变了容颜,换了世界,改了轨迹。可时光的青鸟翩然飞了那么久,却带不走她那颗悬在南宫逸身上的心。又是数日之后,南越的援军赶到,据探子回报,彼时北齐的新将领亦到任了。两军再度开战,是难免的事。这一晚,薛熙剑与赵琛商议之后,派了两名身手灵活的探子,前往敌营,其目的,就是要烧了北齐军队的粮草。连慕容雪颜这样不懂军事的人都知道兵家有一句话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可见粮草对行军打仗的重要性。若是此举得逞,势必会对北齐造成不小的损失,影响必定极大,届时北齐粮草不接……慕容雪颜知道薛熙剑的计策之时,月高悬,夜色正浓,派去动手的探子已全部出发。“皇上,这是您的计策么?”慕容雪颜问。薛熙剑对她,不作丝毫的隐瞒:“是。是朕的主意。朕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带你回宫。”回宫……赵琛的威胁让他大惊之下决意以最快的速度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已经被逼得收不了手,不能再因为被逼而无端端地失去她。“皇上,雪颜很抱歉。若不是因为我……”若不是为了她,或许,他们此时应该启程返京,退出这场战争了。慕容雪颜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觉得自己像“红颜祸水”。这一生,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欠别人与拖累别人。可是,她偏偏欠了薛熙剑又拖累了他。“不必如此。朕不怪你。”薛熙剑笑容明朗得如熠熠生辉的月光,“只要,你能将心里容纳他的位置,挪开一点,哪怕只是一丁点,让朕进去。”“皇上……”他的话让她的歉意更深了。她又何尝不希望自己将南宫逸忘记呢?是时间不够长,还是旧情太难忘,南宫逸,这三个字,依然牢牢地刻在她的心上!“看!那是什么?”薛熙剑忽惊奇道。“是流星!快闭上眼睛许愿!”慕容雪颜说着,自己闭了眼睛,双手合十,默默许下心愿。薛熙剑却没有照做,而是静静地欣赏着难得一见的流星雨。身旁的慕容雪颜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脸上投上一片阴影,似一把小小的折扇。他忍不住偏过脸,在她的颊上一吻。“皇上……”慕容雪颜惊得立刻睁开眼。“你许了什么愿望?”薛熙剑笑问。“愿望若是说出来了,就不灵了。”慕容雪颜有意卖关子,“皇上刚才许愿了没有?”“朕富有四海,不需要凭借几颗流星的力量实现自己的心愿。”薛熙剑傲慢地一笑,随后又问道,“告诉朕,你许的心愿是什么?”他好想知道,她许的心愿,究竟与他有没有关系……“我许了三个心愿:第一个心愿,是希望这场战争尽快结束,皇上早日回京;第二个心愿,是希望皇上能够想通,让雪颜离开;第三个……”“是什么?”薛熙剑紧张得瞪大了眼睛。“这个不能说。”慕容雪颜俏皮地一笑。“你既然不喜欢说,朕也不勉强你。”薛熙剑笑得有些牵强。他可以猜得到,她的第三个心愿,一定与南宫逸有关。只不过呢,这次,他与南宫逸也算是扯平了。慕容雪颜许了三个愿望,有南宫逸的份,也有他的份。2顶替杜非卿的,是一个年轻的将领。因为有了杜非卿先前的胜迹,这位将领对南越与西宋的联军便起了轻慢之心。这晚,夜已深,全军上下除了负责巡防的士兵,其他人都歇下了。就在此时,月黑风高之际,几个黑衣人悄然进了营地……一条人影闪过一个军帐,投下一个火把,随后军帐便被炎热吞没。“来人哪,着火了!”巡防的士兵大叫。“快灭火!”“快去提水!”一时之间营地大乱,许多士兵衣衫不整,纷纷赶着出来灭火,人挤人,人撞人,水流了一地,也有不清楚状况在旁观看的人,跑的跑,站的站,忙作一团,才将这营帐的火灭了。正值不可开交之际,又一个营帐被点上了火,众人又纷纷忙着去抢救……混乱中,有两个黑衣人拖过两名北齐士兵,将其打昏,脱了他们的外衣套在自己的身上。然后,这两个改装后的“士兵”混到人群当中,说道:“这可能是敌军探子来袭,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不是粮草?”“你们四人,快去看看粮草!”主帅一声令下,四名士兵朝粮草所在营帐赶去,其中就有这两个混进来的探子。那两名探子跟在北齐士兵的身后,绕过一个又一个的营帐,到了粮草所在的那个营账,四人一齐察看粮草。“还好。他们没有动粮草……”一士兵欣慰笑道。“既这样,咱们可以回去交差了。”另一士兵也说道。两人连头都没有回,脖颈上被大力劈过,登时一齐昏了过去。那两个成功混进来的探子相望一眼,各自从袖袋中拔出了火塞。3两军还未正式开战,北齐的粮草就被烧了大半,损失惨重。消息传到赵琛与薛熙剑的耳朵里,两人均是精神一振。这是连日来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虽然,那两名被派去动手的探子最终泄露了踪迹,被北齐军队斩于阵前,但薛熙剑的计谋终究成功了。“宋王果然足智多谋。”赵琛语气中颇有逢迎之意。“就像雪颜说的,这只是程咬金的三板斧罢了,登不得大雅之堂的。”薛熙剑不紧不慢地回道。“北齐那边损失了粮草,不出三日,必定粮草不济,咱们可乘机发动进攻。”赵琛说着,又有意望了一眼薛熙剑,“、宋王觉得如何?”薛熙剑初初带来的四万兵马,已损折了近一半,只剩下两万余人。这场战争,打的是南越的旗号,却累得他西宋的子民死的死,伤的伤……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就该拒绝出兵相帮。走到了这一步,他不可能再有机会回头了。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造成这样的结果,他自己是始作俑者。他后悔出兵之前没有听慕容雪颜的劝。若听了她的劝告,及时收手,最多得罪南越王,不至于落得现在这样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