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周重霄回到了周府。他根本没有多加停留,换了一身衣裳就赶到户部去了,以至于连司马永尚的情况都来不及问一声。此时的白衣道士则是打着哈欠离开了看顾司马永尚的房间。一整夜又是要送周重霄去九凝山,又要防着外面的阴兵闯进周府,还顺手给司马永尚做了些疗伤的动作,即使是白衣道士修为深厚,可是在封印了自己绝大部分力量的情况之下,还是显得有些体力不支了。所以,当司马永尚清醒过来的时候,看着眼前陌生的房间,一时竟不知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嘶!”原本还想离开此地的司马永尚刚要起身,伤口一经扯动,痛得他龇牙咧嘴的。他身上的伤乃是被阴兵们挟带的冥府之力造成的,尘世间的平凡功法根本就不能够让其快速痊愈,就算是白衣道士出手,也不过延缓了伤势的蔓延而已,想要完全治好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而且,白衣道士出手帮他疗伤,不过是因为对这冥府之力的好奇而已,了解了一些特性之后就将他丢在一边不理不睬了,自然他的伤势不可能被治好。偏偏周重霄为了不想惊动李含玉等人,让司马永尚呆的房间比较僻静,一时间倒也没人发现他的存在。虽然不清楚是因为现在是早上的缘故,还是自己所在的位置比较特别的缘故,总之阴兵没有继续攻击,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很难得的了。要知道他可是已经被阴兵连续追杀了好几天了。是以,动弹不得的司马永尚只得认命地躺在**,看着头顶上的床棂发呆。而想着想着,司马永尚就忍不住想起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就被这些恐怖的阴兵追杀呢?这些阴兵砍又砍不死,使出来的力量又万分的古怪,而且每次都是神出鬼没的出现,到了夜晚力量更是会翻上好几倍,这才让司马永尚在猝不及防又完全摸不着头绪的情况下被他们屡屡得手,最后伤势越来越重,更是无力反抗。至于他是怎么跑到周府门口来的,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等到周重霄和白衣道士想起他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分了。“周重霄,竟然是你!”看见那一脸古怪表情推门进来的人,司马永尚一阵气绝。虽然他是修者,早就辟谷多年,平日里一天不吃不喝根本就不算什么,但是在身受重伤动弹不得的情况下就这么被人遗忘一整天,心里还是会有火气的。总算周重霄还有点儿良心,赶紧先给他喂了一大壶的山泉水,然后端上了一些新鲜的蔬果。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带些饭菜进来,只是下意识地专门挑选了一些特色的果子。“哼,算你还识相。”司马永尚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如果周重霄带来的是饭菜的话,只怕他真的会当场气炸掉。“说说你怎么会惹上那些家伙的?”白衣道士也随手拿起一个果子啃着,问。他布下的阵法已经感应到了那些阴兵又开始渐渐地靠近周府了。真不明白这司马永尚怎么会惹上这些难缠的东西。“我也不清楚啊。我只记得有一天,天空之中突然冒出了四条光柱,而我自己也觉得身体好像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光。你也知道,我的真身就是荧光玉石,本来发点光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那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力量似乎有了一些变化,所以才注意到的。”司马永尚喝饱了水,总算恢复了一点精神,“然后,第二天晚上这些家伙就突然冒出来了。”闻言,白衣道士看了看周重霄,脸上现出了沉思的表情。司马永尚说的那一天,周重霄和白衣道士自然再清楚不过了,因为其中一条光柱就是笼罩在周重霄身上的。那光柱消失之后,周重霄就觉醒了一些东西,尽管现在被白衣道士和他自己联手封印起来了,但是一些印记终究还是不能抹去的。难道,这司马永尚的身体里也隐藏着某些印记不成?“那你的身体现在可有什么异状?”白衣道士问。“当然了,我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变成好几块了,痛死我啦!”自从修行有成以来,司马永尚还是头一次遭遇这种近乎撕裂他身体的巨大伤害,若不是因为身为男儿身,只怕现在眼泪都哗哗地流个没完了。只是,他的回答却让白衣道士的脸色一黑,手上的力量顿时没控制好,生生就把一个果子捏成了果汁。“重霄,你先去外面看看那些阴兵的,这对你也是一种历练。”为了方便接下来好好问问题,白衣道士只得先把周重霄支出去,避免不小心就揭开了他刚刚下在周重霄脑中的封印。“好了,现在可以好好告诉我真话了吧!”看周重霄离开之后,白衣道士擦干净了手心的果汁,继续回来询问司马永尚。“什么真话?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司马永尚还扯着自己的嘴角,扭曲出一个痛不欲生的面部表情。白衣道士脑门上青筋浮现,一把拎住司马永尚的领子把他提起来,咬牙切齿地道:“既然那天光柱出现的时候你身上也发光了,你难道还想否认你也是七星之一。”“七星?什么七星?”尽管身上此时痛得司马永尚冷汗直流,但是在白衣道士恶狠狠的目光之下,他也只好先忍住痛。谁让他现在根本动弹不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呢。这下子,反倒是白衣道士自己糊涂了。看司马永尚的样子,似乎真的不知道七星为何物。他于是一松手,任由司马永尚“砰”地一声掉回**,哀叫不已。“我教了你们看星象,你应该也清楚,这天上的星都有着自己的宿命与轨迹,相互之间更有些牵绊。”白衣道士耐着性子重新解释,看到司马永尚点了点头,才继续说下去,“这紫微星也是帝星,象征着一个皇朝,而七星其实就是守护帝星的臣子。”“可是我不是……”司马永尚刚刚开口,就被白衣道士瞪了一眼,只能把剩下的话又吞了回去。“七星虽然是帝星的守护,但是一般不会同时出现,一个朝代如果能出现一位星君,那几乎就是国泰民安了,如果出现了两位或两位以上,那绝对是盛世之景。只有当皇朝面临巨大的危难之时,他们才会全部显现出真身来守护帝星。前段时间轩辕皇朝连续遭遇了多次的劫难,轩辕皇帝更是直接遭受了四劫,这才引动了七星现身。”白衣道士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道,“那一天,皇城之中就亮起了四个光柱,就意味着有四位星君已经觉醒了,但是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司马永尚可不敢再插什么嘴了,而且现在白衣道士好死不死地正好坐在他的右手上,已经疼得他满头大汗了,却一声都不敢吭。“你真的不是七星之一?”末了,白衣道士再次盯着司马永尚的眼睛问。“我真不是。”司马永尚用了全身的力量才说出这句话。继续盯着他看了半天,白衣道士这才慢悠悠地挪走自己的身子,然后随手甩了一团白色的光芒给他,自己则是快步离开了房间。那白色的光团飘到司马永尚的身上,虽然不能一下子治愈他的伤势,延缓疼痛的效果却是绝佳的,甚至那伤口还在缓缓的愈合之中。屋外,周重霄奉白衣道士的命令正和阴兵们对练着。其实说起来,是周重霄单方面地把阴兵们当成沙包在打。只不过此时的周重霄少了乾坤尺的帮助,对付起这些恼人的家伙来,也不得不花费了许多的功夫。阴兵其实并不是砍不死的,只不过他们的身躯其实大部分都是由死气凝聚而成的,所以想要完全杀死一个阴兵,就必须一下把他身上的死气打散到不能够再重新凝聚的程度。司马永尚面对阴兵节节败退,并不是他真的修为太差,而是他一开始没有弄明白阴兵的特点,先被阴兵占了先机重重伤了他,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来打散阴兵了。而这一些对于已经跑了好几次冥府的周重霄来说,却不是什么大问题。眼看自己的部下一个一个地慢慢折损在周重霄的手下,阴兵头子不禁有些恼怒了,嘴里呀呀地叫了两声,把剩余的阴兵全部召唤到自己的身边,形成了一个不三不四的阵法。尽管这个阵法看起来七零八落的样子,但是周重霄仍旧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这阴兵单独一个就已经够难对付的了,现在竟然还会排布阵法,更是叫人不敢小瞧。就在他宁神戒备间,阴兵头子一身令下,剩余的十来个阴兵就着那古怪的阵势就朝着周重霄杀了过来。阴兵这个阵法确实古怪,看起来好似残破不堪,但是周重霄身在其中却感觉无力破解,明明觉得某个位置该是破阵的阵眼,想要去攻击的时候又会遇到阴兵的攻击,然后整个阵法便又转换了形态。他分出一半的心神注意着阵势的变化,却短时间内根本无可奈何。当白衣道士出来查看情况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周重霄在阴兵那古里古怪的阵法之中一脸苦恼的样子。“噗嗤!”白衣道士一个忍不住嗤笑出声。他的修为比周重霄高上许多,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那阵法的破绽何在。其实那阴兵布下的阵法并不是周重霄想象的那么难的。那阴兵头子根本没有多少智慧,他本来是领着二十个左右的阴兵前来捉拿司马永尚的,而那阵法也是以二十个阴兵为基础来布置的。只不过此时在周重霄的消耗之下,人数已经不足了,他却不懂变化,只用十几个人仍旧布置出了二十人的阵法,所以才会有周重霄看起来这个阵法破破烂烂的感觉。周重霄一直以来面对的都是完整的阵法,而且都是精妙无比的,自然脑子里破阵想的都是完整的阵法,眼前突然看了这个不完全的阵法,反倒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还以为是自己的判断出了问题了。看周重霄难得笨拙的样子,白衣道士坏心眼的一笑,干脆摸出了一把瓜子,坐在一旁看起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