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怜星的贵族世家那人应承着骑马跑远了,释雨飘嘴里还在感叹他的应变不通,子舒却失笑。“大公子是谁?他们为什么叫你二公子?”释雨飘奇怪地问。子舒依然在笑,他拉过释雨飘在他身侧坐好:“大公子自然是瑞渊,这个二公子……说起来有些复杂。”子舒他说。他是爷爷收养的一个义孙。说一些陈年往事,只怕要追溯到很久以前。这是一个故事,听市井说书的老先生讲的,连子舒也不能确定其中的真假。释氏一族本不是天朝人士,他们是北疆大漠里的一个小部落,骁勇善斗,有强壮的身躯与最好的武功箭术,是草原部族上的强者。后来天朝与大漠小国开战,战火危急到了释氏一族的地盘,族长就带着族人开始反抗斗争。可是打了将近一年天朝没能消灭那个部落,而西域此时又带兵来侵犯,天朝的皇帝对部落就采取了安抚的怀柔政策,想让释氏一族自动招安,便提出只要释氏部落能帮他开疆扩土就给他们土地封首领为王。然后释氏一族的首领答应了,他们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将国土开阔到了现在的地界,将大漠的军队逼回了沙漠深处。接下来是子舒说的真实情况。如此就有了现在京城的护国公府。释氏一族从此侍奉天朝皇族,以君臣之纲奉命。然而皇帝却不知道,释氏一族在大漠时以培养杀手为生,靠杀人赚钱。护国公一方面帮皇帝巩固朝纲,一方面在暗中插入了各种眼线。他杀了五岁的北亲玄烨亲王世子,却将同龄的孙子送进了北亲玄烨亲王府,怎么没让人认出来的手法,子舒不知道,他只知道王妃在生下小世子的时候已经死了,过了几年北亲王也因为重病去世。王位自然而然的由瑞渊继承。然后是他,子舒在十二岁的时候接到了爷爷的命令,刺杀南诏国世子并取而代之。他不知道爷爷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而他去到了南诏,南诏王与王妃将他捧在手心上当真当亲儿子对待。后来他大了一点才明白爷爷的计策,南诏国世子在早年的宫变中被调换过包,那个被杀死的世子被南诏王认为是假的,而他却被误认为真的。释雨飘一边听一边点头,俗话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原来是如此。她听了半天没搞清楚其间的关系,不过她算是知道那个护国公野心不小。“这么做是为什么?为了以后篡权夺位?”话一出,释雨飘觉得说错了,因为她看见子舒眼里一道凛冽的寒光,接着他说话的声音也很冰冷:“为了巩固皇室的根基,为了天朝的国泰民安。”释雨飘听着又使劲点点头,忽然没了说话的心情,将视线向了车窗外,眯着眼睛看帘缝外的风景。马车中顿时一阵沉默。她忽然觉得天下苍生与她有什么关系,国泰民安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儿,十四岁,从大漠中来。她只是想找找自己的身世,看看世间不同风景,能完成报仇的心愿:她要将她的娘从那冰封的河水下带走……然后……然后……竟然就没有然后了……然后,她应该做些什么?她忽然想起了峦风。她低头去瞧自己的手掌,上面有细细的纹路,还有很多茧,却不能看出她的命运。如果完成那些她要做的事情,她……应该去找峦风么……可是,为什么要去找他呢?“雨飘……”“嗯?”释雨飘没动,下颚却被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眼睛对上子舒的一双清目,眼中带着询问的意味,却没听见少年的下文。47、黑夜的刀光剑影马车中又一阵沉默。子舒并为撤开手,手指停在少女尖巧的下颚上。本以为方才他说话的语气惹恼了这娇俏的人儿,然而似乎,好像并没有……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又接近,马车外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来:“二公子。”子舒松开手,手指有意无意地轻抚过少女的唇瓣,转头扯过车帘,问道:“何事?”外面的人低头恭敬道:“大公子吩咐,信州有异,请二公子转至江南。”释雨飘这时也望了出去,来报信的人与方才的不是同一个人,视角瞥见天空之上的三只矫健的黑鹰。呵,我怎么说那么久没动静呢,刚想曹操曹操就到了。“我们要改路线?”释雨飘看见子舒皱着眉宇点头。“不用改,照着原路去信州。”少女坐回原位,淡淡地说道,“他们是来找我的,该来的总要来,再躲他们还是能找到我。既然来了,就去见见,躲来躲去不符合我的个性。”********一天后,他们达到信州。然而晚上城门已经关闭,他们只能在城外扎营,等第二天天亮再进城去。入夜,城外的寂静充满了肃杀。漫天的星斗在无际的黑色夜空中汇成一条银色的光河。一轮皓月在夜空的隔岸,借助光河的波光俯瞰这片焦灼的土地,洒下缕缕温柔皎洁的月影,微风尔来凑凑热闹,带来丝丝的凉意。一片茂密的竹林,在风中簌簌作响。林中一男一女在月光的指引下缓步前行,他们走的不是官道,在太阳落山之前出城的他们而是选择了偏僻的小道。夜很静,月色在云雾间时隐时现。这为一场肆虐埋下了伏笔,杀手杀人总会选择在月黑风高的晚上,尽管,今夜也有月,但是却阻挡不了杀戮和血腥。城外很静,危险临近的时候仿佛周围都很安全,鸟不叫虫不鸣,空气中只有肃杀在凝聚。剑光是随着剑声出现的是五十个黑衣。有五十个黑衣就能看见五十道月华般的剑光,像是划破夜空的闪电,瞬间照亮了竹林中的形势。五十个黑衣,如同风雨雷电的浓云般将男女团团围在中心,滴水不漏的形势,只要他们展开攻击,被包围的人没有可能逃脱。现身的杀手不会等待,所以五十个黑衣没有等待月光隐没就发动了攻击,五十个人同时出剑,一样的动作和一样的速度,直接刺向中心。他们的速度很快,但是却快不过男子。男子动手的时候前面五个人剑未击出就已经血断咽喉,五个人倒下,五十人围阵就露出了致命的破绽。如果他们没有在月光下现身可能还有伏击的机会,但是他们选择了现身,那他们不可能再有获赢的机会。月光没入暗云之中,血光却在暗夜里闪烁。黑衣的男子搅浑了黑混的人阵,漂亮的刺杀,挥舞的黑衣,能看见的人以为他是用剑杀人。他杀人用的是一支纯黑的剑,黝黑的剑身,男子能用它舞出完美的华丽,也能用它做最完美的杀人艺术。能被男子杀死的人绝不会死的很难看,也不会血流成河。那些杀人的手法不可撰述,杀到最后只看见男子的“墨影”在夜空里闪出了光芒,而他的脸如冰霜一般寒冷。五十个人杀到后面只剩下十五个。有一个蓝衣的女子站在血腥之地的两丈外,尚未出手。********“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手啊!”释雨飘看得眼睛亮亮,那个人一人对五十人,竟然还绰绰有余的样子释雨飘不是杀手,但是她有杀手如同猛兽一般的视觉和嗅觉,她所在的地方距离厮杀的地方很远,尽管天色很暗距离很远,她依然能看清夜色中的情形。有着同样能力的子舒也如此,他们消匿了自我的气息,来到这个杀戮之地,进入这片静谧的竹林里。子舒也不敢小看,心里暗自称赞那个人的实力。别人在享受厮杀,而他们在欣赏厮杀。“的确厉害,否则也不能号称中原武林第一杀手帮了。”一个似乎带有不屑的声音响起。释雨飘抬头看见一个黑衣蒙面人,那人也在看她,两眼一望,释雨飘就知道是谁,蒙了脸那双凤目还似能勾魂。瑞渊蹲下身来,伸手去扯少女的双颊,又摸又揉,嘴上还不停:“你这个不安分的主,大半夜的就知道胡闹。”转头对子舒说,“明明叫你去江南,你怎么就把她带过来了?”子舒不吭声。释雨飘反抗:“你才不安分!我们是听见声音才过来查看的,才没有胡闹!反倒是你,大晚上黑衣蒙面,不待在城里,你不是去干什么坏事吧?”“查看?”瑞渊眼里满是戏谑的笑意,“我看你是趁机想对别人落井下石吧……”释雨飘白了一眼不理他。“被我猜对了吧……”“噤声!”子舒沉吟。三人一齐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