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甬道是往上而行的,幽深、黑暗、寒冷不过这些对于浮生来说不算什么?他本是无情无绪的寒冰地狱之主,再恶劣的环境都好过他掌管的那个地方。可是,他又不得不庆幸寒冰地狱的无情地方,因为那里是他与小唯初遇的地方。他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他们千年前初遇的情景。“人间有什么好的?让你如此痴迷不悟?”那时的浮生还是一块无情无绪的神。哪会来得怜香惜玉,眼神中冷的让人生寒比那寒冰地狱中的坚冰还有寒上三分。“你不过是块顽石成仙,没在人间留恋过,当然看不到人间的花红柳绿,也体会不到人间的美好曼妙”千年的小唯也一般冷情绝艳如此。“凡尘俗世,藏污纳垢,岂会让本尊动心?”“恐怖你从未有过心吧?”“本尊是神,要人心那种没用的东西有何用?而你一个狐妖,为了人你丧失了自尊,要这心又有何用?”“尊严?我不需要?”“我只要和我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一世,一年,哪怕只有一天我也死而无憾。”“噢,对了,大人,你一直都呆在这寒冰地狱之中。恐怕,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才是人间极乐、**吧,可怜,真可怜。”冰蛇见小唯对浮生无礼,上前怒吼道:“逆狐,竟敢对主人胡言乱语....”“让她说,本尊到想听听,从她这张嘴里能说出什么话来。”浮生用玉箫拦住冰蛇,面无表情的看着小唯。“你修炼千万年,图的是什么?你既无心,也不会动情。也不知道什么才是爱与恨,如果你没有为爱恨付出过,你所谓的修行是什么?还不是困在这寒冰地狱里。即使你修行千万年,还不是和那些无知无觉的蝼蚁一样,在浪费时间而已。”“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大人,我这张嘴可是迷倒了不少人...大人想不想尝一尝...?”他们相遇好似仇人相见剑拔弩张,谁又会想到结果居然是他们走到了一起,冥冥之中他们的缘分早已被注定,万年前是,千年亦是。一幕幕情景都在他脑中回放,好似就发生在昨日那个娇俏可人,伶牙俐齿的小狐狸深深的打动了他的心。自此他拥有了一颗温暖的心,万年都不曾感觉到它的跳动,他无意识手抚向他的心,暖暖的它还在跳动,再为一个女子。即使心不再跳他的爱也会依旧。这一去他没有抱着回来的可能,所以他留下小唯,那是他的爱,是他曾经来过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证据。他怕孤独更怕堕入虚无后爱也随风,但有小唯在他们的爱就会继续,直到永世。脚步不会因为不舍而多做停留,危机还需要他去解决。没有让敌人等待太久,他成了不速之客,当他踏入神秘的洞中时,感觉那里灵力极强,还有一种来自亘古神秘的力量,是那秘术所蕴含的力量,可以摧毁一切。不过这股力量还是孕育在襁褓中的“婴儿”,它还没长大,仪式只是刚刚开始,他还有机会阻止悲剧的发生。这个洞中能有宫殿那么大,而且洞顶有一个井口大小的圆洞,天空中日月之光正好直射进洞中的祭台上,月尘高高的捆绑在木桩之上,已经神志不清。浮生看了祭台上一个身着玄衣的祭司,手拿权杖立在木桩之前,口中不断述念着听不懂的咒文,好似万年前流传的吟唱,低沉却不失威严。台下只有一只凶兽犀渠,没有看到魔尊的影子。那个祭司带着面具看不清容貌,但很肯定那一定不是魔尊,因为他的声音苍老低沉像是一个暮年的老者,一点都不像魔尊洪亮的声音,并且凶兽犀渠正在眼不错的盯着他,那种眼神好似只要他敢耍什么小聪明,它就会上去一口咬死他。也不是万古族神秘的大祭司,因为如此的人物不可能被他们牵制。“停下来!”浮生一句短喝吓坏了台上的祭司,和台下正盯着祭司的犀渠。他们一开始并没发现有人来正在专注于秘法的进行。“浮生?怎么是你?”犀渠咬着牙怒目而视,好似想用眼神杀死他一般,如果可以的话浮生现在早死在它恶毒的眼神中了。“这里有本尊就不会让仪式进行。”台上的面具听到浮生的话立刻停下来,好像他长长的出了口气。“嗷呀,呀……浮生这里还轮不到你法号司令!谁敢停止,马上给我继续。”犀渠看到台上祭司有停止的意思当下就急了“呀呀”怪叫的恐吓面具,这也是再给它自己造声势,犀渠深知浮生不好对付。他们在神兽世界交过一次手,虽然那时浮生还是刚刚复活,但它仍是不敌,要不是魔尊及时赶到恐怕它现在已成了一只兽魂。这时的浮生可是有圣龙血重铸神身,又有冰魄神力相助,前一场在荒殿里与大祭司神力打斗的情节还历历在目,它怎么会忘记浮生大显神威的勇猛?就是十个犀渠也不是现在浮生的对手。但是主人交代的事情又不能搞砸,只有拖延时间等主人来。“主人啊,你现在在哪呢?都什么时候了赶快来吧。”犀渠像个受惊的小媳妇等着有人为它出头呢。而犀渠殷切盼望的人,此时正站在千里之外的长空之上,藐视众生,一副清雅脱凡之态。明目之中却有融不化的深情凝望他面前的七彩祥云。慢慢的祥云缭绕之中,一位圣洁高贵的女子显身。谁能让魔尊如此人物放弃一切前来这里与她相会,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一直朝思暮想的人,为她可以转瞬成魔杀尽世间生灵。“你,来了!”只淡淡的说出了一句,后面的话他早在平时构思了千百回那些只说给她唯一的情话,可是话到嘴边他怎么也说不出来。不是,爱不够,是,爱得太沉重。“非得要这样吗?”女娲平静的注视他,眼神中的哀伤不减。“我,只想,只想……”他是魔尊啊,不可一世的枭雄。可是在女娲的面前却成了一句连完整话都说不出来的普通人。“不可能的,玄青,你为什么还不懂,还要执着。”女娲有些激动气愤而且听她的语气中还有细微的关心,魔尊这回确时闯下大祸,要驱动秘法造成生灵涂炭,她赶过来就是想制止他,不让他走上一条不归路。“我不懂,今天无论是谁?想阻止我都不可能。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魔尊被女娲的话激怒了,失去理智。整个人如嗜血的恶神,一点都没有刚才风轻云淡的样子。“你,你连我也要杀吗?”女娲哀怨的看着他,眼神中复杂的神情流露,有爱有恨也有掩饰不住的心伤。“女,娲……”“轰——咔!”一道惊雷正好轰到魔尊的身上,魔尊刚才全神沉浸在女娲复杂的情感中,一失神居然被天雷击中,身体踉跄险些摔下云霄。女娲看到他那般狼狈想冲上前过去扶住他,可是,刚要飞过去,就听到天空中一声怒吼:“女娲,还在做什么?现在不杀他更待何时?”“天帝?”“天帝!”二人默契的说出同样的内容,却用了不同的语气,一个惊讶慌张,一个却是淡然自若。女娲真是不想在这样的场合中看到天帝,有他在玄青会更加危险。这里也只有她在意,可当事人玄青却蛮不在乎,生无爱死亦何惧?“女娲,你别忘了你是众生之母,别忘记了你的使命。”天帝雷霆之音划破穹窿,神圣不可违背的圣谕,宣判立刻执行玄青的死罪,而侩子手却是这个世界上最不愿意伤害他的人。残忍!让他们都跳不出命运的作弄。女娲收回刚才的惊讶,又换成平静无波的表情。玄青神伤的看着她,这个冷情的表情他恨透了。千万年前就是这个表情下的她用地火熔岩烧毁了他,本来他们的爱在那场大火中就应该随着他一燃殆尽,可是她终究还是不舍救了玄青。玄青最后深深的看她一眼,然后闭上双眼。即使这般他还是不想看到她为难。反正结果都是一样还不如死在她的手上。可是,他闭上的双眼怎能看到此时女娲的动作,她神情虽平淡冷情,但那紧紧握住天蛇杖的手在不停的颤抖,关节处都泛出了白,这些都泄露出她内心的挣扎和痛苦。“女-娲!”天帝一字一顿的呵斥道,玄青都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在身前。可是他依旧没有等来朝他而来的任何攻击,怎么回事?他睁开双眼,看到她依旧立于他身前一动未动,并没有要攻击他的意思。心中忽感一片暖意。但仔细看过去却发现眼前的人好似承受巨大的压力一般,虽是平静的面容,但是她的气息渐弱,面色苍白。好像有一座无形的山压在她身上让她连呼吸都困难。玄青怒目而视直冲苍穹,眼中喷出愤怒的烈焰。他知道能给女娲压力的神,只有天帝一人。这个道貌岸然的神不配成为女娲身边的男人。他居然用神威压迫自己的妻子。玄青飞到女娲身边双手轻轻的托起她,只是表面这一轻轻的动作却让他如顶起整个天的重量一般。心中更是愤恨不已,这样的男人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女人这么恨?如果不是他及时发现赶过来,就凭女娲的一己神力最终会被压死。他更加心疼女娲,并没有幸灾乐祸的快感。以前,他总希望能听到女娲在伏羲身边生活不快乐,然后他就会高兴、会解气。可是,当他知道确实如此时,原来他也会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