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兰有孕之事公开,使公孙家上下一片欢腾。公孙轩辕从此居于白玉兰房内,虽对她不冷不热,但也不再逼问她以前的事,并且也不踏入彤鱼房间半步引她心碎,她开始怀疑公孙轩辕对她是否仍未忘情。公孙轩辕与他相处后,比以往任何时间都沉默,自小到大,她第一次见他这样忧心忡忡的样子,她明白他是在强忍着耻辱的愤怒感,这使她忧郁不安,她想鼓起勇气告诉他伊耆石山的事,但每一回想就觉得恐惧之极。她从窗间看到了日日立在门口的彤鱼,这个妖艳的女子,穿着石榴红的衣裙,坦露着雪白的肩胸,腰若蛇般灵活,迎风而摇,她的眼睛毫不避讳地向白玉兰的窗口张望着,仿佛在倾诉着对公孙轩辕的思念。白玉兰看着丈夫,他默默地坐在桌前,他有高的额头,两道浓眉下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里凹,更显出了额头的棱角,高耸宽阔而雄壮的鼻子,瘦削的下巴,显现着一种坚定的精神。他在想什么呢?她默默坐到他身边。门被轻轻叩响,白玉兰起身开门,见是彤鱼,她的一张鸭蛋脸儿上面柔媚的眼睛扑扑闪闪地眨着,长长的睫毛翘上翘下,整张脸上的神情仿佛一直在迷人地跳动。她娇娇地唤声“姐姐”,膝一屈行见礼,白玉兰连忙还礼,彤鱼拉着她的手说了些关心的话,就走向公孙轩辕。她走一步颤几颤,细长的腰始终像花茎一样摇晃着,她走到公孙轩辕身旁,坐到白玉兰刚坐过的椅子上,扶着公孙轩辕的肩膀说:“公子,你为什么不去看彤鱼了?就因为姐姐怀孕,你就一眼都不去看我吗?你偏心!”白玉兰眼瞅彤鱼这么妖冶的女子,魅力四浮,心里十分担忧,婚后自己原本就不受公孙轩辕宠爱,如今又挺着个笨重的大肚子,与她无法比拼姿色。她有些不安地看着公孙轩辕,见他谁也不看,紧拧着眉头,说:“我近期心事凝重,彤鱼不要来闹。”“心事重也得休息嘛,让彤鱼来跳舞好不好?”“不好。彤鱼,你回你房间去,不要乱了规矩,妻妾之间不能乱串房间寻找夫君。”彤鱼生气地“哼”一声道:“我偏不走!凭什么姐姐挺起肚子你就再不理我了?你以前天天在我房里,我要你轮流住!”公孙轩辕威严地盯着她,声音不大却严厉地说:“回去,以后不许再来。”彤鱼没好气地“腾”地站起身来,灵活地扭着腰肢离开房去。公孙轩辕即刻召她的几个丫鬟过来,喝命看紧彤鱼,否则定不轻饶。白玉兰轻轻走到他身边,问道:“公子有什么烦心事吗?”公孙轩辕点点头,道:“神农氏一直在吞并小的部落,势力越来越强了。”白玉兰一听“神农”二字,立刻恐惧地浑身一抖。公孙轩辕观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连忙起身扶她坐下,说:“你休息,我去找父亲。”白玉兰点点头,疲惫地回到**去卧下。脑海里浮现出许多使她心惊肉跳的画面,她连忙用被子蒙住头,瑟瑟不安。公孙轩辕来到前面大堂,见父亲正与氏族内几个重要的官员议事,白父与白江、白河也在,他一一作揖行礼后,谦逊地坐在一旁的椅上。众人讨论的是神农氏扩张之事,最感到惶恐的是白父,他向伏羲氏族长提出:神农近日来扩张之势是前所未有之猛,伊耆石山想霸吞华夏众族的野心已经完全暴露,伏羲与神农距离过近,实力又比较大,所以更是危机四伏,防不胜防。公孙轩辕立起向白父揖道:“岳父,我对这事有点想法。”白父:“请说。”“我观察伊耆石山的扩张趋向,如今针对的还都是些小的氏族部落,许多不攻自破,还有很多不费一兵一卒,实力稍强的他都修好关系,结为友族,所以我们伏羲实力不差,离他虽近,却可以暂时避免实战,想他很快会传来书信和我们建立友族。但是伊耆石山这样扩张起来,实力发展太快,兵力迅速增加,恐怕很快就将攻打友族,我们距离他近,危险就来得最快。”族长:“依你看来,多少时间神农就会开始撕破友盟关系?”“正常发展的话,最少一年时间。这一年我们就需要加紧练兵。但是我们处境非常不利,如果扩张吞并小族,就会打草惊蛇,神农会立刻消灭我们,如果不扩张,兵力实在太小,再精也是寡不敌众,所以现在这境况,就成了等死。”白江:“练兵不成问题,我和白河会加紧。但是既然是等死,那么总得想点法子。”公孙轩辕冷静地说:“事情需要等待时机,神农一再扩张,势必会激起实力比较大的氏族的恐惧,坐山观虎斗,是最好不过的事。华夏的燧人氏和妍兹氏都比我们强大,他们与神农抗衡,有些胜利的希望,所以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等他们战起,我们就可以趁机偷着扩张。”众人都表示赞同,放下一颗心来,唯有白父惴惴不安,他不敢说伊耆石山馋涎女儿美貌之事,有苦说不出,急得一番心焦,说:“伊耆石山性情多变,蛮横凶残,不一定按正常情况发展局面。”公孙轩辕道:“但他动我们伏羲的可能比较小,因为唇亡齿寒,一见我们被灭,许多稍大些的氏族就会感觉岌岌可危,所以定会垂死挣扎,或结盟或联抗,给神农独霸华夏造成很大的阻力。”白父无言以对,长叹一声。事情商讨出了结果,大家也都散去。族长问到白玉兰的情况,公孙轩辕连声应好。白玉兰在**躺了一会儿,始终觉得不适,便独自漫步到花园里,温热的阳光一洒下来,她就有了困意,伏身在那块宽阔的石头上,昏昏沉沉,耳边浮起了一群狼的歌声:“悠悠白云下,一朵玉兰花。朝饮坠叶露,夕沐楚楚风。芳亦芳兮逸,清亦清兮雅,尘间多芳泽,只她最无暇。”逐渐一浑厚雄壮的声音从众狼声里浮出:“悠悠白云下,一朵玉兰花。朝饮坠叶露,夕沐楚楚风。芳亦芳兮逸,清亦清兮雅,尘间多芳泽,只她最无暇。”她忍不住扬声相和,公孙轩辕的声音,使她突然有阵缘于梦中的恐惧感,他说:“兰儿,醒醒,醒醒!”她睁开眼睛,仰头看着他,他问:“你唱的什么歌?”她疑惑地轻声歌起:“悠悠白云下,一朵玉兰花……”公孙轩辕迷惑地说:“这歌我听起来好熟悉,以前应该听过。”白玉兰惊喜地看着他:他应该就是那匹狼无疑了!园外突然传来娇媚的歌声,白玉兰抬眸看去,见彤鱼正轻歌曼舞,她穿着坦肩露胸的红色衣服,短短的上衫挂满了“叮叮”而响的小铜铃儿,低低的裙腰松挂,露出一段雪白柔软的腰肢,裙子短短的,裙摆上也挂满了小铜铃儿,修长的细腿,赤脚,脚腕上挂着串小铜铃儿。她是个男人一看就会被勾走魂魄的魅力女子,白玉兰因此又有些担忧。她站起身,挺着笨重的肚子,立在公孙轩辕身边,两人走到彤鱼身前,看她歌舞。彤鱼一会儿扭曲腰肢扶上公孙轩辕肩膀,一会儿迎脸上来贴近公孙轩辕的脸,仿佛白玉兰不存在。公孙轩辕笑道:“彤鱼,舞姿很美!兰儿快要生产了,等她生下孩子,我就抽空去看你。”彤鱼撅嘴道:“不行,我要你今晚来我房里睡!不能整天呆在一个人的房间里。”白玉兰冷冷地道:“彤鱼,轩辕刚娶你的时候,一次也没来过我的房间,我去你房间找过他吗?”彤鱼“哼”一声道:“他不喜欢你,”她轻浮地把脸凑近她,眨着俏丽的睫毛,“你能给他销魂荡魄的夜晚吗?”白玉兰:“但我现在怀了孩子,你不能无理取闹,毕竟我是妻,你是妾,你再不尊重我,我就要命令下人对你严加管教了。”彤鱼见她如此厉害,显然吃了一惊,气恨地咬着嘴唇。公孙轩辕笑着对彤鱼道:“你姐姐动气了。”说着往前一步,抱住彤鱼纤细的腰肢,彤鱼立刻向他身上一粘,就势亲到他的嘴上,白玉兰但觉一阵晕眩,失魂落魄地向回走去。回到房间以后,她的心里如同压了乌云,眼前金星乱冒,但忍不住又从窗间望去,却见那个妖艳的彤鱼,蛇一样地缠在公孙轩辕雄壮的身躯上,两人如胶似漆地往她房里去了。这时丫鬟推门进来送汤,连唤几声“夫人”,白玉兰充耳未闻,丫鬟将汤放到桌上,来她身后轻声呼唤,她这才回过神,哽咽一下道:“什么事?”“请您喝汤。”白玉兰声音不大但有些焦躁地问:“为什么天天都要喝汤呢?”“老夫人吩咐的,夫人,您还是喝了吧。”白玉兰坐到桌边,长叹一声,两行清泪落入汤碗里,泛起圈圈涟漪,仿佛一层层源于往日的爱意,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什么婚姻反而成了公孙轩辕对她爱恋的终结呢?如此想着,她心痛无比,用双手紧紧压住胸口,蜷曲着身子伏在桌上。丫鬟催道:“夫人,汤要凉了,对胎儿不好,您就先喝了吧。”她颤抖着双手捧起药碗,缓缓喝了下去,挥手道:“你走吧。”丫鬟拿了空碗,行个礼向门外走去。刚到门口,突听白玉兰撕心裂肺一声惨叫,大惊失色,回头一看,见她捧着肚子滚倒在地,惨叫声连连,她吓得面如土色,连喊“救命”。血从白玉兰白色的衣裙下汩汩流出,丫鬟见状吓得大哭。众人涌入白玉兰房里,白玉兰已经昏死,一个男婴产出,但却是死胎。大夫诊脉后说:“夫人是吃了红树花,被打胎了。”登时一片大乱,送汤的丫鬟当即吓得昏倒在地。公孙父母大怒,公孙母撕心裂肺地喊道:“轩辕在哪里?他老婆都被人打胎了,他在哪里?”有丫鬟禀道:“公子在二夫人房里。”公孙母咆哮道:“勾人魂的死妖精!大白天把个男人勾了屋里去干什么!”她怒气冲冲地带着一群家奴丫鬟来到彤鱼房前,对着门一顿猛敲,彤鱼扭扭捏捏地来开门,一边怨道:“吵什么呀?公子正高兴呢!”一抬眸见是气急败坏的婆婆,立刻住了嘴。公孙母歇斯底里地喊:“给我打这个小妖精,打死她!”众人按住彤鱼便打,彤鱼被打得连滚带爬、惨叫连连,公孙母对着儿子一阵劈头盖脸的巴掌。公孙轩辕不敢还手,待她稍平静些,小心地问:“母亲怎么了?”“怎么了?兰儿被人下了打胎药,你儿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