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兰唏嘘半天,突然悟到小狼听不懂伊耆石山的话,便问它:“你叫年吗?”“不。”白玉兰不由嘲讽地一笑,站起身对伊耆石山说:“你不要为了讨我欢心,找条狼来哄我。”说完冷冷地转身离开。伊耆石山看着她的背影远去,怒火中烧,他抽出刀来,一刀劈开笼子,那小狼立刻嗥叫着跳起来扑向他,他矮身一旋,快刀劈向小狼头颅,小狼一声不吭地倒地毙命。白玉兰回房间后,和莺儿泡了个热水澡,莺儿疲倦地爬到她**睡去了。白玉兰坐在地毯上,拖着长长的裙幅,伏在**,睁着眼睛,默默地,让时间缓缓流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有轻轻的叩门声,她懒懒地说:“进来!”扭扭捏捏走进来的是妖冶的彤鱼,她穿得袒胸露背,红光闪闪,虽然光彩照人,但白玉兰却从她平素媚力十足的眼睛里看出了黯然。她冷笑道:“你来做什么?”彤鱼坐到她不远处的地毯上:“我们又得共同侍候一个男人了。”白玉兰眼光如同寒剑,使彤鱼打了个冷颤,她咬着牙说:“想再为了争宠,杀我一个儿子吗?你这个杀千刀的妖精!”彤鱼眉毛一扬:“你怎么报仇,也不会来明刀明枪杀我吧?”她“咯咯”一笑,“所以我不怕你!”“我杀了你,伊耆石山也不会杀我。他现在正为我发疯呢,哼哼!”彤鱼脸上有了惧色,说:“放我一马,为了轩辕。”“那我儿子呢?”“为了活着的人做的事,才有价值。你也想回到轩辕身边,你也知道伊耆石山性情多变,不可靠,我的阴煞阵可以治住他。”“可你的阴煞阵也可以治死我和莺儿。”“如果你杀了我,你就会落下因嫉杀妾的恶名。”“我会不落名声也能杀了你。”彤鱼狞笑一下:“那就试试吧。”白玉兰咬着牙瞪着她。彤鱼站起身来,扭扭摆摆地走出门去。白玉兰满院为玉兰树亲手洒水,在一片灿烂的阳光下,眼见的,一株株树飞速拔高发枝吐苞。几天时间,满院里开满了雪一样的玉兰花。玉兰花气一时笼罩全院,彤鱼在屋子里立刻感觉焦躁,阴煞气缓缓被花气吸尽,许多蛇魂游出了镜子,挣扎半天,在彤鱼脚前烟消云散。彤鱼痛苦地捧住胸口,自语道:“轩辕,我帮不了你了!你的那个好老婆,破了我的蛇煞阵。”门戛然而开,白玉兰飘然而入,冷笑道:“你养的蛇魂全死了吗?”彤鱼恶狠狠地盯着她:“你如果爱轩辕,就不应该和我做对。”“你错了,我不爱他。”她的眼角闪出一滴泪。“你因为他把你送给伊耆石山恨他?”白玉兰没有做声,眼里闪出泪光。彤鱼喃喃道:“我们是不应该仇恨夫君的,因为他是我们的主人。”白玉兰惊奇地看着她:“主人?”“我一直觉得他是我的主人,他说什么我都应该照做。”“你有病!”白玉兰冷冷地说,“你难过的日子还在后头呢,我们的事不会结束。”说完,扭头走出门去。白玉兰回房间时,看见莺儿在逗着一个小男孩玩,这男孩皮肤黝黑,浓眉大眼,很乖的样子,倒也不讨人厌。伊耆石山坐在床边,讪讪地看着她,说:“我从狼群里找到一个狼孩,他叫年。”白玉兰不屑地掠他一眼,说:“你一个族长,整天撒这么天真的谎来骗我,有意思吗?”伊耆石山连忙分辩:“不信你问他,他真的叫年。”白玉兰听这么说,有点动心,仔细端详着这个男孩,他穿得干干净净,动作非常规矩,怎么会是狼孩呢?她蹲身到他眼前,他看见她,眼神显得十分复杂,然后他看了一眼伊耆石山,白玉兰看见伊耆石山用恶狠狠的眼神给了他一个暗示,心里不由憎恶。她问:“你叫年?”他连忙点头。白玉兰“扑嗤”笑了:“既然族长让你叫年,你就叫年吧。”男孩连连摇头。白玉兰惊讶地问:“你不会说话?”男孩点点头。白玉兰:“会写字吗?”他摇摇头。白玉兰叹息道:“可怜的孩子,能见到也算缘分。”伊耆石山高兴地笑了:“既然你喜欢,那就把年留下当我们的干儿子吧!”白玉兰故意刁难地说:“为了好养活,我们的儿子都叫伊耆石什么,这样沾你些阳气护着,怎么样?”伊耆石山愣怔了一下:“儿子和老子一个辈份?”白玉兰脸一沉:“不愿意就算了。”“好好,愿意愿意,他就叫伊耆石年吧,儿子,以后多孝敬你妈妈,让爸爸教你练武,你还可以保护你妈!”男孩点头。莺儿“扑嗤”一声笑了,白玉兰深觉无聊地摇了摇头。年的房间也挨着白玉兰的房间,与莺儿一人一边。他的房前屋后全盛开满了玉兰花,芳香四溢。年很懂事,举止也不像小家人物,白玉兰经常看着他奇怪地问:“你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年焦急地又摇头又点头,但没有人明白他的意思。因为年还小,所以莺儿为他在白玉兰房间添了张小床,三人经常在一个房间里睡。有天莺儿端详着年,奇怪地说:“我感觉他有点像伊耆石山啊!”白玉兰仔细看,觉得眉宇间似乎真有些相像,诧异地问年:“你亲生爸爸是谁?”年摇头。“你见过他吗?”年又摇头。“你妈妈是谁?”这个问题对年来说太难回答了,又点头又摇头,又比划,把白玉兰和莺儿累得连声叹气还是一无所知。伊耆石山对年非常疼爱,把全身的武艺都恨不得教给他。这更使白玉兰怀疑年的身份。有了白玉兰和年住在神农,加上满院如雪的白玉兰花扫尽了彤鱼的阴煞之气,伊耆石山显得意气风发,每次征战都凯旋而归,合雄氏渐渐呈现出败落之势。合雄氏的妍兹玄与燧人风在部落里悬挂火灯阵,希望能够压制玉兰花气,以求得胜。这天清晨,伊耆石山兴奋地来到白玉兰房间,见白玉兰、莺儿和年都已经起床,白玉兰正在给年梳头,母慈子孝,这种画面使他感动得热泪盈眶。正忙着涂脂抹粉的莺儿看见他的神情,问:“你这么心疼年,他一定是你的亲生儿子!”伊耆石山一摆手:“这话我说过很多次了,他是个狼群养大的小孩,和我一点关系没有。”莺儿不屑地别了下嘴。伊耆石山对白玉兰说:“公孙轩辕今天来赴宴。”白玉兰握着梳子的手猛然一抖,她不动声色地沉默着。伊耆石山嘴角有隐藏不住的笑意,莺儿瞅着他,他离开后,莺儿说:“小姐,我觉得他很不对劲哦!他在坏笑。”白玉兰黯然地继续替年梳头,不做声。中午,伊耆石山面南背北坐在宴庭首位。旁边坐着白玉兰。莺儿和彤鱼坐在左首,有几个武将坐在她们旁边。白玉兰垂着眼,她听到了公孙轩辕远远的脚步声,一股凄凉的情感蓦然溢满了她的心胸。还有脚步声,是个女人的!她的心里忐忑不安。她嗅到了公孙轩辕熟悉的气味。很快,有坚定的脚步声踏入房内,公孙轩辕极度熟悉的声音:“参见族长。”伊耆石山高傲地一挥手,公孙轩辕坐下。白玉兰依然不抬眼,她不敢去看,她不知道他身边的人是谁!彤鱼酸楚而尖刻的声音:“公孙公子,这位美女是谁呀?介绍给我们听听怎么样?”公孙轩辕不卑不亢的声音:“我的妻子嫘素。”这句话虽声音不大,却如一声雷炸在白玉兰心里,她忍不住浑身猛然一颤,有泪水转在眼眶里,她咬着嘴唇,不做声。彤鱼刻薄的声音:“公孙公子娶妻好快啊!真是少年英雄,既然这么英雄怎么会让人把老婆都抢去呢?这个新来的妹妹你又想送给哪个做为礼物呢?”白玉兰冷冷地说:“不如再送给我和彤鱼的夫君伊耆石山怎么样?”没有回答。白玉兰抬起眼来盯住公孙轩辕,他不看她。她打量嫘素,嫘素的眼光充满挑战地直视着她的眼睛。嫘素也有几分姿色,但是白玉兰憎恶她。两人的目光如电,白玉兰眸中的花气环绕她的身体,而她的眼光却似乎能看穿白玉兰的前世今生般透彻。彤鱼喊道:“公孙公子!”公孙轩辕抬眸看她,她嘲讽地笑道:“你还认识我的白玉兰姐姐吗?”白玉兰冷笑道:“公孙公子。”公孙轩辕转目看她,眼里复杂的情愫使她无法读懂,她感觉内心里的恨似乎要冲溢胸口,又冷笑一声道:“我和伊耆族长托你的福,能够一起生活,我们大婚的日子,请公孙公子一定要到啊!”莺儿拍手道:“太好了太好了!小姐终于要大婚了!”伊耆石山高兴地“哈哈”大笑,白玉兰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继而“咯咯”笑个不停,从她笑弯的双眸里,渗出莹莹点点的泪水,她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去。公孙轩辕低下头,沉沉地说:“我一定到,恭喜。”彤鱼酸笑一声,“哼”道:“嫘素,不管怎么说,白姐姐和我也算你的姐姐,怎么不来敬一杯茶?”嫘素不屑地说:“你们现在伺侯着别的男人,与我夫君没有了关系,所以我不认你们做姐姐。”白玉兰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彤鱼双眉倒竖,跟在白玉兰身后,两个人同时居高临下地看着嫘素,嫘素毫无惧意地仰头迎着她们的目光。白玉兰冷冷地说:“站起来。”嫘素“哼”一声道:“你凭什么来要求我呢?”白玉兰蹙起双眉:“凭我神农的强大来命令你。”“你别忘了你娘家的人还在伏羲手上呢。”彤鱼一步蹿上,“啪”地给了她狠狠一记耳光:“你在我们面前装什么?”嫘素“腾”地站起身来,“啪”地还了一记耳光到彤鱼脸上,白玉兰抓住她的手腕,就势“噼噼啪啪”给了她几记响亮的耳光。彤鱼扯住她的头发,一把把她掼倒在桌子上,嫘素抬起满是鲜血的脸,向公孙轩辕喊道:“夫君,你怎么任由她们打我?你还说你爱我!”彤鱼:“他说的爱,我们听得比你更多!”“女人的事自己解决。”公孙轩辕冷冷地说。白玉兰和彤鱼同时仰面疯狂地大笑,笑声里都夹满了凄怆和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