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白玉兰等到的不是公孙轩辕的结局而是彤鱼的——他看到嫘素死去并不难过,反而惊喜地看着彤鱼,突然放声大笑:“我终于把你练成啦!”彤鱼眼睛里燃烧着怒火,公孙轩辕轻轻抚着她的脖颈,“宝贝,你的极阴之体,可以补我的极阳之躯,这就是我费心尽力养你十年的原因!”彤鱼眼中闪出迷惑,公孙轩辕突然一把扼住她的七寸,狠力一捏,一条深爱着他的蛇毫无防备地死在了他的手下,她的眼睛最后的神采凄厉无比,使天地落泪。——白玉兰的泪水涌出,但刚出眼眶就已经凝结成冰——公孙轩辕用刀将彤鱼开颈,把血尽数取出,直取了一罐,仰头一饮而尽,继而他将她切断,取了蛇胆泡酒,腌了蛇肉——雪花纷纷扬扬地在白玉兰眼前飘起,一片银白,什么也看不见,白玉兰知道寒气即将进入心脏,她的魂就要在池中烟消云散了。本来促使她活着为儿子报仇的愿望已经被彤鱼上世凄惨的身世击灭,厌世的情绪随着阴煞气侵入了她的头脑,她寻找不到活着的理由,于是开始放弃求生。雪花大团大团地落在她的眼里、脸上、脖颈,她渐渐成为一块雪白的冰凌,冰凌闪着光,缓缓将她的花气熄灭,她的灵魂变成了一朵玉兰花。在魂若游丝时,她的头脑里嘈杂地闪现着很多人的影子,年、公孙轩辕、莺儿、彤鱼以及很多陌生人的脸孔,最后,她的眼前只剩下公孙轩辕和她,他们两人牵着无形的姻缘线,旋转在一片空冥之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眼前有朦胧的红光和金光交相闪耀,大雪已经停了,她逐渐能睁开眼睛,看见是莺儿和年,一个举着红太阳陶饰做法,一个借着陶饰的红光,手握金刀劈开骷髅阵。红光渐渐使水变暖,金刀旋转中,骷髅渐渐化为黑色的煞气,吸入了红太阳陶饰中,温暖的水流荡漾,滋养着白玉兰流逝的花气。莺儿和年一人握住她一个肩膀,向上冲去,跃出水面,使她得以还魂。她的魂虚弱无力,腿又受伤,跌跌撞撞梦一样地回到房里,一头栽到**便不省人事。因为玉兰树花落,所以白玉兰这一病难得痊愈,一直拖了半个月,仍然不见好转,把急于成婚的伊耆石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莺儿和年都很悲伤。白玉兰的脸了无生气,好象一块白玉做成,除了冰润的水气,不见一点血色。莺儿终于按捺不住,决定去远古的白玉兰生处折得那棵玉兰树的枝叶作为源泉,引开满院的玉兰花。她嘱咐年好好保护妈妈,自己骑上白玉兰的宝马,只身上路。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独自出门,因为焦虑白玉兰的生命,她居然忘记了恐惧。雨季还很遥远,森林里阳光透过树隙洒下,成群的鸟儿“吱吱喳喳”,莺儿突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好象预感到有什么美好的事情就要发生。她的头发挽作双鬟,上面一边插了一朵攒金的珠花,穿着一身嫩黄的衣裙,衣领很低,裙子很短,白色裤子,小皮靴,很精神很清纯。两天的安全奔波后,她走到了和白玉兰曾经洗过澡的大湖边,湖水清波荡漾,厚积着深深浅浅的绿,晶莹澄澈。莺儿笑了一声,翻身下马,观察四周安全,把马拴在岸边的大树上,三下五除二脱光了衣服,“扑通”跳进了水。她穿水游泳,像条不够白皙的鱼,故意扑打起水花,“噼哩啪啦”地响。突然,有极大的腥味传来——是蛇腥味!她对这味道太熟悉了,不由大惊:她的嗅觉不够好,只要闻到,那蛇一定是近至身边了。她浸在水里的浑身都开始发麻,一时慌乱起来,但心跳过以后,总算记起自己会飞,于是聚气一跃,飞出水面,谁知一条巨大的黑蛇随后飞跃出水,尾巴疯狂地一甩,把她卷到了水下,这一惊非同小可!莺儿灌在水里,看见蛇的血盆大口向她颈部咬来,求生的欲望一时给了她勇气,她全力聚向陶饰,顿时红光万丈,冲至蛇目,它的头一仰间,莺儿狠命抓向它的七寸,用力一掐,蛇身一松,她“倏”地跃出水面,飞扑到了树旁。却听水声四溅,数条大大小小的蛇游了上来,这么强的蛇阵,她还是第一次见,不由吓得魂飞魄散。她浑身颤抖着解开白马的缰绳,想凭马快迅速逃脱,但蛇的速度之快却不由她细想,瞬间她已被围,一条条大蛇伸着头,向她靠近,她只能飞了,但一抬头,却见树上枝上都挂满了蛇,那个妖艳的彤鱼,正身上盘满着蛇,在她头顶坏笑呢!她端详着她,说:“莺儿,你的**真不够漂亮,胸不够大,屁股也不够圆!”莺儿额上滚着汗,咬着牙说:“你脱光了比比看!”彤鱼打个唿哨使蛇阵暂停行动,居然真的掀开短短的上衣,和莺儿比胸脯。这两个一个蛇魂,一个鸟魂,都在关键时候开了小差。莺儿仔细看她滚圆雪白的胸,果然丰满明润,不由酸酸地说:“光胸漂亮有什么用?屁股拿出来看!”彤鱼掀起裙子,反过身子把屁股露在她面前扭着。莺儿突然觉得很失落,因为她的确不如彤鱼的身材诱人,但她一向是以身材为骄傲的。她仍然不甘心,说:“你下来,我们量量谁的腰细。”彤鱼跳下去,两人折了软藤量腰,长短一样,莺儿很是失望,她伤心地说:“不比了。”彤鱼眉飞色舞地:“我是身材最美的。”“蛇,你能身材不好吗?你怎么会到这儿来?”“别提了,轩辕娶了个毒妇嫘素,设计好了害我,说我上一辈子因爱成恨咬死了轩辕,我到这里来,在湖里练阴煞阵,想自己看看前生。”“练成了吗?”“被你的陶饰一冲,这湖不能用了。”“活该!”彤鱼突然醒悟:“我得杀你!”说着“嗖嗖”地爬上树去,坐在枝桠上。莺儿一撇嘴:“蛇心就是狠毒,见谁杀谁。”一边说着,她心里已经充满了恐惧,想到死得这么不光彩,并且死了还光着身子,真是沮丧极了,不由掉下泪来。这时突然有马蹄声,两个女人都忍不住看去。马快如风,一匹尖头肥身尖蹄的花马驮着一个少年来到面前。他的头发不长,都朝上立起,额上勒着一条红色宽抹额,虎皮没袖上衣,虎皮裙,虎皮靴,是猎人的装束。但是他的相貌极其惊人,铜色方脸,眉粗重,眼圆如豹,鼻很高大微成鹰钩,大嘴;肩宽得惊人,背壮得像熊,整个身材是个倒三角,露出的肌肉全部一条条健壮地凸起。彤鱼感觉到他身上的强烈的血煞,这与她的阴煞相冲,如果阴煞旺则能化了血煞,如果血煞旺,阴煞就被吞噬。这血煞加上莺儿的陶饰,使她的蛇阵立刻没了气力,她只好翻身游在枝上,带着一群蛇逃跑了。森林寂静,只剩了莺儿和这个少年对望,她突然记起自己没穿衣服,而这个人却毫不避讳地盯着她,便连忙去拿起衣服穿上,这边已经“哈哈”大笑。莺儿骂道:“流氓,你笑什么!”少年狂妄地说:“我曾经发誓说这辈子都不近女色,不过见了你,我改变了这个誓言,我要娶你为妻!”莺儿仔细地瞅着他:“什么意思?”“你太美了!我对你一见钟情。”他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用手按着胸脯说,“我以我的心向你求婚,我爱上了你!”莺儿干脆地说:“不行!我还不认识你呢!”他站起身:“我叫九黎螭游,我决定帮你去做你要做的事,成功以后,你就认识我了。”莺儿看着他,一向落寞的心里也觉得桃花飞扬,大眼睛一骨碌,笑着说:“好啊!”九黎螭游立刻上马,和她并肩前驱。她问:“看你这样子,好象不是华夏的人,你的马也好奇怪!”“我是东夷人。我的马叫豹花马,不仅跑得快,还善于战斗,比你这匹马好多了。”莺儿好奇地睁大了眼睛:“哇!东夷!那里漂亮吗?”“很漂亮!有很多高高的山,山顶上常年积雪,山底下四季如春,有满山烂漫的樱花,花倒映在碧清清的湖水里,湖水里有各种各样的鱼游来游去。海边就更漂亮了,沙滩软软的,上面有闪闪发光的贝壳和小玩艺儿,在海水里游泳才叫爽啦!海水无边无际,能让人感觉到世界的苍茫辽阔。”莺儿听后心驰神往,有种异样的感觉浮在她的心里,她的潜意识使她认为莫测的命运始终会让她因为各种原因而离开故土,去往樱花盛开的地方。她一向不善思维的头脑,突然感觉人生渺茫,谁知道多年以后的事呢?就好象今年不知道明年的事一样,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这些会很快知道,并且会成为白发时回眸的一种怅然。九黎螭游的健壮异常使莺儿不知道恐惧是什么了,一股新奇的力量使她找不到和白玉兰一起行走时那些疲倦沮丧的感觉,她越走与九黎螭游的话越多,越走越是兴奋。不知不觉中,日子慢慢过去,两人到达深林中间的玉兰树林,却见一树树玉兰花开如雪,九黎螭游惊叹道:“华夏族居然有这么美丽的地方,怪不得东夷一直传说华夏是块富足宝地!”莺儿高兴地“咯咯”笑着,带他来到最大的那棵玉兰树下,说:“就是折这棵树的枝叶救我家小姐!这棵树是我家小姐生命的本气树。”九黎螭游听了二话不说,拍拍豹花马,那马机灵地一蹲一起,他就劲一跃,跳到了树上,顺手折了一枝下来,莺儿早取出装满水的花瓶等待,枝叶插进去,两人相视而笑。但九黎螭游突然神色变得严肃警觉,屏息四面听去,莺儿见状,也不敢再出声,仔细地听,却听不到任何异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