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盘从眼前一片乌黑,但接着强压自己镇静下来,他盘算时间,聿登还不至于断气,他抱着她的腿把她放下来,轻轻放到**。他试探她,已经失去鼻息,他的心猛地颤动了几下,然后双手压住她的前胸,连连压下去。他的汗水滴到**。聿登缓出气来,渐渐开始呼吸,她睁开眼睛,眼神充满迷惘。他把她轻轻抱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她的意识仿佛还在迷蒙,没有任何反应与声音。他亲吻她的额头,轻声呼唤她:“聿登,聿登,聿登……”她伏在他的肩头,痛苦地哭泣。他握着她的双肩,让她面对自己,抚着她的额头说:“听我说,聿登,千蚁蛊是东夷极昂贵的毒药,到现在为止,没见过有人顶住它。”聿登只是悲伤地哭泣。九黎盘从:“你懂我的意思吗?不是因为你的意志脆弱,是因为我给你用了千蚁蛊。”她仍是不语。九黎盘从再次把她抱进怀里,声音苍凉地说:“我爱你!聿登,我爱你!摧毁你的意志,才能够让我们突破东夷和华夏的距离,才能够爱你!聿登,做我的妻子好吗?把以前的全部忘掉,像东夷王后莺儿那样,只为爱情活着不好吗?”聿登没有回答她的话,哽咽道:“鲁梅儿,她……”九黎盘从显现出极度的温存:“聿登,我们本来想抓到她,但是她的警觉度极高,跑掉了。所以,你不要难过了。”“我要回花楼看看。”九黎盘从笑了:“怕我骗你吗?好,我陪你去看。”他放开对她的拥抱,聿登失去掌握,立刻虚弱地跌躺在**,疼痛使她再次呻吟。九黎盘从坐到她身边,为她盖上被子,轻声道:“身子好了再去看吧,我发誓没有骗你。”聿登惨然笑了:“我相信你。”九黎盘从眼睛里跳动出喜悦的光泽:“聿登,能不再寻死吗?”聿登虚弱地:“经历过死,对死亡感到害怕,”她又悲伤起来,“我真的很没用。”“有我的爱不够吗?聿登,爱,作为生存的理由不够吗?”聿登流着眼泪看他,乌黑的眼睛像星子一样闪烁,她呢喃道:“现在什么都不再重要了!一切都没有了!”她吃力地抬起手来握他的手,他连忙把她的手接进手心,她轻声说,“我只有你了!”九黎盘从灿烂地笑了,两排雪白结实的牙齿全部**出来,他伏下身,深情地亲吻她的嘴,在她耳边轻轻问:“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好吗?”聿登看着他的眼睛:“那你答应我,不让我做任何和政治有关的事。我要彻底地做一个女人,一个忘掉华夏和东夷的女人,以后我的世界里,只有你一个人。”“不,还会有人,有我们的孩子!”聿登眼里显出忧郁:“少年的时候,你给我用过那么多的风桐花香,还期望我能生几个孩子呢?”九黎盘从脸上挂上忧虑:“其实,在这战乱年代,没有孩子也好。”他再次拥抱她。九黎盘从没有撒谎,鲁梅儿的确已经逃脱。花楚楚把客人送进鲁梅儿的房间,鲁梅儿媚眼一抬,轻飘飘地掠过这个商人打扮的人。花楚楚笑道:“这位爷点名要你陪,你好好招待他。”说完就退出门去。鲁梅儿退到窗边,冷笑道:“看您的行动,明明是位军爷,何必打扮成商人呢?”对方的眼里立刻射出凶光:“少耍滑头!”鲁梅儿戏谑地轻笑一声:“妍兹聿登把我供出来了?”说着往窗子一撤身,纵身向后一翻,翻出了屋子。这边一声高喊:“抓住她!”一群东夷兵立刻闯进来,纷纷跃下窗子追赶。鲁梅儿有惊人的跑速,奔到墙边,从腰上甩出铁抓,纵身飞快地攀了上去。外面恰好是白日的闹市,她往人群里一闪,再也找不见了。鲁梅儿身份暴露,不敢在东夷人地盘上久呆,她做的第一件事是把聿登叛变的消息传出,第二件事就是回到神农城待命。白玉兰得知聿登投敌的消息,终日邀茶师品茶,没有半点言语。民族兴亡之机,一切血缘都不再被顾虑,妍兹玄以各种方式通告间细军四面八方的成员:见到前间细军副将妍兹聿登,格杀勿论。白玉兰对此事保持缄默几日,终于召开会议,通告聿登投敌之事。白扈听到消息,猛地站立起来,他仍不能相信,问:“王后,消息准确吗?”“间细军的消息能不准确吗?”“王后,聿登和我几年一起训练,我始终坚信她的意志。”白玉兰平静地:“人心始终是变幻的。我也曾经坚信自己的眼光,让聿登任间细军副将。但事实证明她叛变了,并且出卖了我们一个和她单线联系的间细。”蓝山:“聿登知道间细军的名单吗?”白玉兰:“即使知道,也毫无价值,因为间细军的人是没有任何真假名姓和身份可言的。他们已经分散在华夏各地,有的已经进入东夷军内部。要说完整的间细名单,只有我知道。”蓝山:“如果对间细的容貌有认识,她还是会随时威胁到我们间细的行动,尤其混入东夷军队的间细。”白玉兰:“所以,现在给各位下令,如果见到前间细军副将妍兹聿登,格杀勿论!”白扈:“王后,我请命亲自去元真城,我要见到她,明确事实真相。如果她真的是叛徒,我会亲手杀了她!”白玉兰冷冷地:“白扈,不要英雄气短、儿女情长,间细军的情报不会有错。”白扈倔强地离开座位,双膝跪到白玉兰面前,用他从未有过的语气乞求道:“姑母,求您了!”“你是华夏大将军,居然要为了一个女人铤而走险,陷民族利益于不顾吗?”“姑母,我是精卫营的精良人才,让伊耆推跟随保护我,我发誓,我决不冲动处事,所以我不会有危险。”白玉兰转脸看着蓝山,蓝山点点头:“一个间细军副将投敌,确实是我们很大的损失,证实一下也好。”白玉兰思忖一瞬,点头应允。白扈心急如焚,一刻也无法逗留,他和伊耆推化装成商人,每人带上两个仆人打扮的护卫高手,即时骑马启程。几人隐匿在松真城的商业区,悄悄打听聿登的动静。但是一住下后,才知道原来聿登的事不用打听,是人人知晓并且到处议论的。聿登就住在元真城里九黎盘从的将军府,她会在五天后的华夏天赐节和九黎盘从举行盛大婚礼。聿登的行踪对白扈来说是最有价值的:聿登喜欢熏香花,常常光临元真城一家最大的花熏店,店名叫作浮市花熏,现在已经被东夷人买下经营;她也经常回顾自己旧日做过活的花楼,名叫楚楚花楼。白扈、伊耆推一行人转至元真城,住进楚楚花楼。老板娘花楚楚把他们安排在二楼的两个房间,白扈和伊耆推一间房,四个仆人一间。白扈心情难以安定,在二楼来回溜达,走至东角一间房时,见房门紧锁,门前摆着雕件底座,养着两盆茂盛的花儿,宽大碧绿的叶子,开着红、白、紫、红一片大朵的花儿,很是娇艳,花朵香气清新而幽冷,弥漫在四围,忍不住问一个恰好经过这里的花楼跑腿:“这是什么花?”那跑腿住下脚,毕恭毕敬地回答:“这位爷,这叫团蝶花,是东夷的花,九黎大将军喜欢。”白扈的心一颤:“住这间房的姑娘叫什么名字?”“这原来是一位叫鲁梅儿的姑娘住的房子,现在九黎聿登小姐来的时候,喜欢坐在这里喝茶,所以九黎大将军,就把这间房子给聿登姑娘长年包下了。”“九黎聿登!”白扈心里轻叹,涌起一股恶心的感觉,他点点头,摆手示意跑腿的离开。他回到房间,伊耆推坐在桌边沉思,他坐到他对面,说:“聿登就住在我们东面,伊耆准成认识我们两个。”“看来得小心些。”白扈不再作声。白扈安定地呆在房间,不敢稍有出格举动。夜晚,他久久难眠,听得房外喝花酒的人们渐渐哗声消歇,临**伊耆推轻轻的鼾声漾在屋里。聿登的身影在眼前始终浮现:她瘦小的、精灵的少年时代,与男人比起来弱小的气力,她挨他欺负时愤怒的眼神,他们在玉兰树下的吻……他烦闷地坐起身来,翻身下床,披衣悄悄出门,站在楼栏前,看着天上的月亮。元真城的月亮,竟是这么的圆润明亮,照得四处一片雪白,像流动的水。他仰起头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去,仍是憋闷。白扈睡得迷迷糊糊间,突然听到楼下老板娘洪亮的嗓门儿:“哎呀,聿登小姐来啦!快来人哪!带聿登小姐上楼喝茶!”连忙一骨碌翻身下床,草草穿了衣服,拿布帽盖住半边脸,悄悄开门出去,发现天已快到半晌了,阳光刺眼的亮。他熟悉的那个女人身影正以漂亮的姿态站在楼下,和老板娘说着什么。她穿着华丽的东夷女子服装,火红的底缎子上面镂金镶满了大朵的花,黑色滚着衣领和袖口。她身后有一群东夷护卫,但没有九黎盘从。她一边说话,一边仰头向楼上看,目光停在白扈身上,白扈把布帽摘下,迎着她黑晶晶的眸子,站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