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衣锦还校

暖州市第十一中学，是整个暖州市最烂的几所学校之一。从学校开办高中部至今的10年时间里，没有一个学生考上公费本科，因此十一中终于沦为了整个暖州市区教育界的笑柄。市教育局的领导曾经不止一次地劝说十一中停办高中部，但是每次十一中的校长都以编制内人员太多无法向别处调配为由，硬生生地保全住了十一中的生机。实际上，十一中的校长自从20年前升官至今，就再也无法有尺寸的进步。心若死灰，是他近几年来心情上的真实写照。在听说了十一中头号种子沙楚楚高考失利的消息后，这个英年早秃的校长更是欲哭无泪。又是发挥失常！怎么每年都发挥失常！？当日，喝完闷酒正准备借砸办公室来泄愤的十一中校长，突然被猛地响起的电话铃声惊得清醒起来。他拍了拍自己的头，接起电话没好气道：“谁？”“是我！”暖州市教育局声音让程校长完全清醒了过来：“啊！？原来是原局长啊，您找我有什么事情？什么？状元？全国状元？我们学校的？”“啪！”程校长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后确认了这个事实。他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痛和原局长那句“你们学校做得很好”的评语，疯狂地跑到楼顶的阳台上大笑了三十声。楼下政教处的几个人听见了都悲哀地摇了摇头，在他们想来，校长这次是真的受刺激了……而在庄匕的现场考试表演结束之后，几乎所有的十一中老师都陷入了癫狂。唯有一开始早有心理准备的庄匕的几个老师能很克制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这种大背景下，十一中的返校日显得特别的隆重。高考后返校日时，校长亲自在校门口接驾这种事情，是十一中建校历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校门的上方高挂着比例明显过大的横幅，上书：热烈庆祝我校成为高考全国文科状元的摇篮！高兴得脑子有点发热的校长巴不得全市的人都来这里参观膜拜一下。庄匕离学校还有几十米远的时候，就被发现他的同学们团团围住。与他相熟的几个同学更是狠狠地搂住他，说着一些“你小子藏得深”之类的话。校长见到**的人群，知道是主角来了。这下他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了，拨开重重的人群就紧握住了庄匕的手。“庄匕同学……”激动的程校长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含混地继续道，“快进来！快进来！所有人都等着你呢！”庄匕被校长死拉硬拽地活生生撤到了开晨会时才用的高高的主席台上，然而傻傻地被按在了座位上。庄匕在来之前就想过欢迎仪式可能会很正式，只是他没有想到，校长会给面子到这个程度。在校长抢着话筒不肯松手的2个小时时间里，庄匕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即使是校长强忍着心中的不舍，将话筒交到他手里让他说几句话的时候，他也只是支支吾吾地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地敷衍了几句。而在整个过程中，庄匕唯一清醒的一刻是校长将那张存了2万元巨款的银行卡放到他手里的时候。里面的1万5000元是学校的奖励，剩下的是校长自己的意思。在校长的目送之下，终于回到教室中的庄匕心道：总算要开始享受起自己的原本想象中的待遇了。回到教室的庄匕很是舒服地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带着各种复杂情绪的眼神。嫉妒了吧？羡慕了吧？后悔以前看不起小爷了吧？庄匕太过得意的小人嘴脸总算是成功地激怒了某些原本就心中不爽到极点的人。感受完高达强突然而至的拳头，庄匕的眼眶顿时就淤青了一片。“你干什么？！”班主任和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同时响起。庄匕揉着眼睛转头一看：咦？这个漂亮妹妹面熟？不过她是谁啊？庄匕来不及想太多，高达强就被班主任和一直守在教室外的保安拉了出去。那个保安是校长今天特意给庄匕配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高达强用极其怨毒的眼神看着庄匕，口中不停地大叫着：“我不相信！我死都不相信！”没多久，班主任陪着高达强出去后就回到了教室，他对着庄匕轻轻耳语道：“校长已经把他开除了，你以后可别再找他麻烦了！”庄匕听完浑身一哆嗦，心道校长不愧是校长，举手投足之间就能让一个人白读12年的书！只不过担心自己去找高达强麻烦的想法倒是挺多余的，高达强这个坏种不来找自己麻烦就算不错了！不过庄匕现在比较关注的并不是高达强，相比这个让自己上了三年火的同学，刚才对他发出声援的漂亮妹妹才是庄匕想认识一下的。话说人出名了胆子就大，换做以前的话，庄匕是绝对不敢冒然去问一个女生的名字的。不过现在……“刚才谢谢你了，你叫什么名字？”众目睽睽之下，庄匕心底发虚脸上却表情不变地问道。“庄匕，我是沙楚楚啊！你不认识我了？”“哦……”这下不止是庄匕，全班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大脸妹，你暑假去韩国了？”庄匕夸张地叫道。沙楚楚娇嗔着推了庄匕一把道：“讨厌！人家只是高考考砸了，整个月吃不下睡不着，瘦了30多斤才变成这样的……”……庄匕的同学们一个两个全都在这一霎那呆若木鸡。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庄匕变成了状元，大脸妹变成了美女，不知道下一步谁会变成超人？————————好不容易离开学校回到家中的庄匕更是受到照顾。这个晚上，庄匕的家里破天荒地摆了一桌酒席，还叫来了他的小叔一家。这7万块钱，被庄匕的母亲以以后娶媳妇为由收了起来。反正庄匕的生活费学校也会给的。在餐桌上，庄刚的表情木然，勉强作出的笑容跟哭一样难看。总算是挣了气的庄匕，让他的父母第一次能在他小叔一家的面前开怀大笑。夜里躺在**的庄匕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这两个月来发生的一切让他难以入眠。而明天，就是自己去大学报道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