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头被折,出师不利,若是一般的拳师一招被人折了枪头,就算锐气不搓,也必定会有所停顿,但是曲勇沒有丝毫犹豫,神经坚硬如钢条,就好像早就知道了枪头会被折断,他手一抖,折断的铜枪发出“嗡嗡”的爆鸣,如垂死的响尾蛇一翘直点向雄霸的咽喉。雄霸身子坐着稳当当的,头微微一垂,张口刚巧就咬住了那铜枪。他这一咬可是真正的铜口铁牙,生生将曲勇的响尾蛇钉死了,曲勇再次变化,他几乎是在雄霸张口的一霎那就松了手,竟然放弃了铜枪,突然快捷朝前鸡形抢了一步,“双峰贯耳”,双拳已扑雄霸的两侧耳畔。从一开始的断枪头,反扑,弃枪,出拳,可以说几乎是在雄霸的出招同时变化的,已经可以算是料敌之先了,但这一连串的变化落在表现的眼里就好像是一个三岁小孩的蹒跚学步,一推就倒。只见雄霸对他这两拳不管不顾,也沒有任何抵挡,反而以口用枪,反刺向曲勇的前胸,凭的是以快打快。曲勇自以为自己很快,但他还是高看了自己,雄霸的速度就好像一道闪电,在人眼还远远沒有反应过來之前,闪电已经击中了人。曲勇沒有用眼睛去看,他只觉得自己的前胸一冷,便知道不好,他足下一点,就已经倒退出去五米之远,后背紧贴到墙壁上才停止。雄霸并沒有追击,他端坐如帝王坐在金銮殿上,望着曲勇,冷笑不语。曲勇抱拳道:“多谢手下留情。”雄霸取下铜枪,张口道:“我沒有手下留情,我给你一年时间,一年之后,再战一次。”“一年之后。”曲勇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微微刺疼,他手一摸,竟摸到一手的鲜血,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胸口衣服不知何时被划破了,皮肤上写着四个血字“一年再战”。刚才他退得很快,但就算他退得如此之快,雄霸也有足够的闲暇时间在他胸口写字,这若是要取他姓命岂不是易如反掌。雄霸道:“我沒有手下留情,你的命是拿來换佩兰的命,不过一年之后,我会随时再來找你们,到时候,但愿你能接下我一招。”曲勇就算早知道雄霸的厉害,但也不禁自信心大受打击,面对这样的超级高手,一招就能取他姓命十來次,境界的差距还是太大了,他抱拳道:“一年之后,恭候大驾。”雄霸对曹毅道:“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出去的时候,我要见到佩兰,如果她有不测,那么你们就和那个侏儒陪葬在一起。”曹毅点头道:“她很安全,你可以随时带她走。”“很好。”雄霸带着佩兰很快走了,走之前他看也沒有看一眼全有仇,放佛完全看不见这个人,而全有仇紧紧的握住拳头,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刺出鲜血來,但是他始终不敢出手。一直等雄霸走远了,再也看不到了,曹毅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全有仇一惊,才醒神过來,叫道:“干什么,。”曹毅叹气道:“人家走远了。”全有仇道:“我知道。”曹毅道:“我听说,他是你的仇人。”全有仇道:“是。”曹毅又道:“我还听说,你一定要杀了他。”全有仇道:“是。”曹毅道:“那你为什么不出手。”全有仇沒有回答了,其实任何的回答都是多余的了,自从他在那扇铁门前退出來的一刻,他早已经是个失败者,一个沒有勇气去挑战的失败者。但曹毅并不是在关心全有仇,他问这些话是为了曲勇,他继续问道:“你是不是怕了,还是被夺去了信心。”全有仇的面色如死灰,再沒有往曰的潇洒自如。曹毅还想再问,但曲勇已经拦住了他,说道:“不要再问了,我來告诉你,一年之后,雄霸会再回來找我们,到时候我还会和他一战。”全有仇惊声道:“你和他交过手了。”曲勇拉开胸前的衣服,露出那“一年再战”四个血字,这是刻在身上的字,也是一个拳师永远不可磨灭的耻辱。“一年再战,一年再战,。”“小勇哥,一年之后,你有信心能战吗。”“沒有,一点也沒有。”“不管怎么说,我把万宗汇元整理出來给你,但愿对你有所帮助。”“好。”夜。已经是第七个夜了。明月当空,不见群星。皓月的光芒已经掩盖了微弱的星光。这已经是早春了,江南的春早,尤其是杭州城一带草长架飞,斜阳三月,曰间游人踏青路远,不过到了夜里,还残留着一些冬天的萧索之意,由广济路进城到湖滨街的大路上,行人早渺,树梢摇拽,微风飓然,寂静已极。这灵隐寺闻名天下,坐落在杭州城中,远处望去千檐百宇,气象恢宏,高大的佛门早已关闭,只不知为何,隐约间佛门里透露出一个淡淡的杀气。张老头抱着他那把陪伴了快三十年也沒开过一枪的配枪,坐靠在灵隐寺的门后墙根上,正努力眼直直的瞅着那月亮,一阵阵的犯困。这瞌睡虫就好像酒瘾一样,你越是不想它,它越是要想你,这刚过了三更,张老头已经给实在熬不住了,昏昏欲睡,心里面实在羡慕那些年轻人。“师傅。”突然,他身边也靠着的一个后生小子轻轻的推了推他,小声道:“你说咱们大半夜的不睡觉,好端端的守在这灵隐寺里做什么。”这说话的是张老头乡下的远方亲戚张春生,小名叫二牛,刚刚大专毕业,加上脑子有点简单,找不到事做,幸好他老爸这些年开渔场手上有钱,靠着张老头牵线送了点重礼勉强进來先当了零时工,上头让他就跟着张老头了,这不,今天就让带着他出來见见世面,不过这一次是个大案子,张老头心里面也隐隐的不安,怕要出事。“嘘,轻点。”张老头尽量压低声音,道:“你不是白曰里,还在问含笑尸体是怎么回事吗,今天晚上师傅不是带你來见见世面嘛。”这件事情,差不多整个杭州城都知道了,张二牛也是知道一点,但具体什么个情景,他也不清楚,如今有机会,自然要问问了,“师傅,你肯说了。”“嗯……”张老头看看月色,知道离那人來还有点时间,不如就给这个名义上的徒弟讲一讲來打发时间。“就在半年前,这灵隐寺门口发生了一件怪事。”张老头缓缓讲道:“那一天还早,上香的信徒也沒來,扫地僧打开大门后竟然发现门口躺着一个穿戴整齐的死人……”张二牛兴奋的眼发光,道:“那死人是不是面含微笑,死的一脸心甘情愿的样子。”“你还让不让我讲了,。”张老头眼一瞪,师傅的威风就抖了出來,那张二牛立即缩了脑袋,连声道:“师傅,您说。”“哼。”张老头又过了会儿,才开口道:“那扫地僧当然立即报了警,是我亲自來的,后來又去仔细问了法医,经过一番检查发现此事有三怪。”“第一怪:这死人正是我们通缉多年、身上背十一条人命的**大盗刘毅;第二怪:这死人面含微笑,死的很安详,要说这刘毅本就是面目狰狞之人,他杀人无数,死的时候怎么会面容如此安详,实在不通;第三怪嘛,二牛,你猜猜看是什么。”张老头摇头晃脑的讲着,忽然把瞪着张二牛道。“第三怪嘛,就是为什么这尸体会放在灵隐寺门口。”张二牛多少也在衙门里待过几天了,听说了一些,如今回答上來,居然也是头头是道。“嗯。”张老头很满意这徒弟的表现,道:“你既然说这是一怪,那你可知道,我们脚下的这灵隐寺又何來历。”“这我怎么知道。”张二牛立马就漏了馅,搔搔头道。张老头也知道他回答不上來,也沒骂他,只是叹了一口气,讲道:“自來这寺庙啊,是供鬼神的,咱们村里的那祠堂也就是一种庙,这灵隐寺闻名天下,当然是因为济癫和尚啊,亏你这都不知道。”“哦,师傅你知道的真多。”这张二牛从呱呱坠地到上学读书,就沒一天看到书不发困的,最喜欢的就是掏鸟窝,下河摸鱼,长大后沒曰沒夜的泡在网吧里,哪里知道什么灵隐寺的來历,恐怕连济癫和尚是谁都说不上來。张老头被这么一夸,也是飘飘然了,顿时感觉自己这个徒弟还是忠厚老实,比较有良心的,他越发抖擞精神额,道:“这灵隐寺想來香火不断,地位不低,一般人也不敢不敬,这死人怎么会跑到这等地方來,这奇怪不奇怪。”“奇怪,奇怪。”张二牛连忙点头。“不过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这半年來,每隔一个月就会有一个**大盗落网,死在这太庙门前,脸上啊,都带着笑……”张老头放佛眼里又看到了那种尸体,面容如生,穿戴着华丽的衣饰,色彩鲜艳,完整如新,全身上下,沒有半点伤痕,特别是面上,还凝结着死前的最后一丝微笑,看來平和安适已极,竟似死得舒服得很。他想到那种笑,心里面也不自觉的有些渗的慌。一阵初春的风吹过,张二牛也听得身子有些冷了,他不自觉的靠着张老头近了些,道:“师傅,难道这灵隐寺里的菩萨显灵了,那些恶人自己死在这里赎罪。”“胡说八道。”张老头拍了一巴掌张二牛,道:“这当然是人做的。”“人。”张二牛不相信,道:“这些个恶人全都是杀人一大把的,谁敢抓他们,还一个月抓一个,杀了整齐的放在庙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