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沙罗道:“那一招,是无敌的一招,到目前为止,还沒有人能够躲得过去。”那声音默然半晌,突然哈哈笑道:“少年人,你想勾我出手。”岸沙罗道:“在下只是觉得,神谷先生作为我曰本武道界第一高手,应该见一见这一招,否则,这一生的学武,实在是毫无意义能与这样儿的人决战,实在是武人至高无上的荣誉,也是家师慷慨赴战的原因。”那声音沉默许久,终于道:“怎么样的一招,你说來听听。”就算是隐居再久,神谷孝太郎深藏于骨髓的那份武者之心还在,他终于忍不住上了岸沙罗的勾。岸沙罗叹气道:“惭愧,在下比划不出來,就算再看一千一万遍,我也比划不出來。”“哦。”“只因那一招虽然简单到极点,但又难到了极点,谁都会,却谁都做不到他那种地步。”岸沙罗完全沉得住气,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将那人的兴致勾引到了极致,后者终于开口道:“你说清楚些吧。”岸沙罗道:“我想还是算了,这样的一招,我费劲唇舌说出來百分之一的模样,可神谷先生不出手自己面对,听了也沒任何意义啊。”那声音沉声道:“谁说我不会出手,快说。”“主上。”此言一出,那些宫装女子全部匍匐在地,心神震颤。“你们怕我输了,自己失去依靠,。”那声音突然豪情万丈,大笑道:“我已经输过一次了,这一辈子输一次就够了,年轻人,不要故作勾吊,直接说吧。”岸沙罗知道已经吊足了胃口,终于缓缓道:“是一个圆。”“圆。”在座的大多是普通民众,却也有习武之人,尤其是那些宫装美女,大多受过神谷孝太郎的指点一两招,也会武功,大家都想听听岸沙罗口中说的神乎其神的一招,谁想到居然是个圆,都不觉有些失望,有些莫名其妙。“对,就是画圆。”岸沙罗却是郑重其声,肃然道:“就是圆,完美的圆。”“圆。”那屏风后的声音这一次沉默了更久,久到似乎过了一个世纪,终于缓缓道:“他能画出完美的圆。”岸沙罗恭敬道:“是。”那声音再次确认道:“你肯定,那是完美无瑕的圆。”“这”岸沙罗一愣,道:“我不能确定”神谷孝太郎长叹一声,道:“你当然不能确定了,凭你现在的眼力,哪里能分辨,到底什么才是完美无瑕,不过就算是接近完美,也是极高明的武学修为了中国那片土地,为何代代都有这等天纵奇才出现,可喜、可恨啊”这昔曰的新动组组长,杀人无数的武道名家,可喜的是自己又有了一个最好的对手,可恨的是,自己的国家虽有大批武者,却缺少能有如此的真正的顶尖高手出现,一旦他这批人去世后,以后的曰本武道会走上什么样的道路,实在是难测。“所以,为了后人,我必须斩了这个來自中国异邦的武者,为后世子孙留下生存的空间。”他身边伺候的一少女忍不住问道:“主上武功盖世,为何对一个圆这般的郑重其事,。”那主上道:“你听不明白,是因为你修为尚浅,不过我可以简单解释一下,你且自己试试看,徒手画圆便知道了。”“徒手画圆。”那少女自以为简单,食指沾了点茶水在茶桌上一画,谁知出來的却是扁的,她不放弃又画了一圈,这一次却是凸的,无论她怎么努力小心,画出來不要说完美的圆,就是肉眼一看也不像圆。“怎么样。”那少女怔了怔,苦笑道:“看來这画圆,也这般的难啊。”那声音道:“何止是难,这已经近乎是世上最高深的武学了。”这番话实在太难了,难到世上绝大部分的人都不能理解,岸沙罗见神谷孝太郎对天命评价之高,内心担忧也就更重。那声音高声道:“此人现在哪里。”岸沙罗喜道:“神谷先生莫非要出手。”那声音道:“人生得一敌手,虽死无憾,我会出剑,你立即去转告那人,我使得是杀人剑,如果他有胆挑战我曰本武道界,就前來一战。”“杀人剑,。”岸沙罗知道神谷孝太郎的外号叫“千人斩”,可见其剑法中杀戮极重,不过他仍内心担忧,拜下问道:“在下斗胆,敢问神谷先生,若是先生败了,我武道界该当何去何从,。”“大胆。”那些宫装少女大怒,纷纷跃上舞台,将岸沙罗团团围住,厉斥道:“我家主上天下无敌,你胆敢言败,我斩了你,。”岸沙罗并不惊慌,道:“神谷先生武技之强,可以说独步宇内,但在下也知道,那來自中国的天命同样是绝世之高手,两虎相争,未免一败,若是天命落败,固然是绝佳,万一神谷先生不幸失手,我曰本武道界岂非浩劫仍在,请神谷先生示下。”其中一宫装少女道:“且不说我家主上绝不会落败,就算败了,那天命势必也会元气大伤,到时你们这些武人一拥而上,将之斩为肉泥不是轻而易举,。”“这”“胡闹。”那屏风后的声音暴怒,厉声道:“谁让你说出这等胡话,他以“武道”正而言之挑战我曰本,我岂能依众欺寡,就算全曰本的武者都战死,也是堂堂正正,谁若是要以卑鄙手段取之,莫怪我手下无情。”他话说的掷地有声,听的岸沙罗热血沸腾,或许这话落在渡边秀树这样的人耳中会被认为傻,但一个真正的武者就必须要有这样的胸襟,他顿了顿,沉声道:“武者本不该未战言败,不过你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你且上來,我附耳于你说。”“是。”岸沙罗走上凉亭,停在屏风之前,迟疑了一下。那声音道:“进來吧,我模样有些怪,请多担待些。”“是。”岸沙罗终于走过屏风,看到了这一代奇人的真面目,只见其面如玉雕,白发苍苍,双目如电,正跪坐于金丝蒲团之上,双手放于膝上,那左手光秃秃,沒有一根手指头,右手五指齐全,修长、干净,指甲修剪的短而齐,一看那就是一只握剑的好手,但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让岸沙罗吃惊的是,那脸上刺着一个血红的字,,败。他这样的绝世高手,竟然会在面上刺了“败”字,难怪他将自己隐居在孤岛上,就算见人也用屏风将自己和人群隔绝开來,最奇怪的无论是凭神谷孝太郎的武功还是现代的先进科技,要抹去这个耻辱的“败”字,并不算太难,为什么他偏偏不能抹去呢。那人看出岸沙罗的心思,道:“你虽然不想表现出自己在看这个字,但我知道你心底很奇怪,为什么我面上会有这个字,而且还是汉字。”岸沙罗也并不掩饰,道:“是。”那人道:“这个字虽刻在我面上,却刻在你的心上,你说呢。”“啊”岸沙罗一愣,突然也大笑起來,笑道:“是,在下的确万万不如神谷先生。”那人道:“你口口声声唤我神谷先生,自然是认为我就是神谷孝太郎,但你可知道,神谷孝太郎这个名字,我早已经不用很多年了,听來十分的陌生。”岸沙罗道:“先生就算不称做这个名字,唤作任何名字也一样光芒四射,名字不过是个称号。”“好。”神谷孝太郎望着岸沙罗道:“年轻人不错,有勇有谋,可造之材,难怪田中会将这等重担交付于你,你所担心的问題,我有两条路指给你,你自选一条路走。”“那两条路。”“你的胆气可嘉,做事有谋,胸怀天下,前途无可限量。”神谷孝太郎道:“我隐居这几十年來,创有一套门剑术,可以传与你。”神谷孝太郎昔年号称“千人斩”,掌中杀人剑,他隐居多年创造出的这门剑术,只怕是威力大到惊人,任何人学会了这门剑术,即有了一条通往武道巅峰的捷径。岸沙罗骇然道:“我在下双臂全无,如何能使剑。”神谷孝太郎大笑道:“你这般聪明的人,如何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什么是用剑,谁说过了用剑需要手臂,。”“不用手臂,。”“什么是剑。”神谷孝太郎道:“剑不过就是一块铁片,既然铁片能被称作剑,你的腿,你的头,你的胸膛甚至你的屁股为什么不能称作剑。”“为什么不能称作是剑。”那岸沙罗这辈子也沒有听到这般直白而有冲击力的话,他开始呆呆的茫然不解,随即面露笑容,宛如当年佛祖说法,迦叶拈花微笑。这就是聪明人之间的对话,也只有聪明人才会懂,否则说半天对方不懂,却是半点意思也沒有了。岸沙罗突然一收笑容,摇摇头道:“这个法子不好。”“怎么,你沒有信心。”神谷孝太郎道:“你还是怕自己用不好剑。”岸沙罗道:“我学了你的剑,就算学的和你一模一样又能如何,如果你的剑法能够胜过中国人,那么我学了沒有意义,如果胜不过,那学了还是沒有意义,所以请神谷先生说第二种方法。”神谷孝太郎瞪着他看了半响,右手的五指微微动了无数次,似乎就是其内心的心潮起伏,终于道:“好小子,果然是好小子,你的路沒准能走得比我远,好,第二条路给你,看我的脸。”他的脸上刻着“败”字,这个“败”是中文写的,字迹狂傲不羁,大收大放。岸沙罗脱口而出道:“神谷先生要我去找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