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语清见林夜辰放她走,一时大喜,正欲离去,但忽然又停了下来,背对着林夜辰。月色之下,两人的身影静静映照在地上,很是祥和。朱语清几度徘徊,她得知叶雨昔一行人的计划后,不知该不该和林夜辰说起。“咦,你怎么还不走?”身后的林夜辰却也不紧不慢的说道。朱语清道:“你这人也好生奇怪,我是贼你不抓,反而要放我走,见我走得慢还要赶我走,真是好笑。”她突然笑出声来,林夜辰却奇道:“你这声音,我怎么在哪听见过。”朱语清一惊道:“您老人家定是半夜耳朵不好使,听错了,我可不认识你这种大侠。”话语间,朱语清依然在犹豫该不该告诉林夜辰真相,她无法眼睁睁看着林夜辰被鸾翘宫的人欺骗,但是她方才已然答应洛舞不要把这个计划告诉任何人。“你是等着我来看看你真面目吗?”林夜辰忽然闪到朱语清身前,朱语清连忙后退道:“别!别过来,我这人长得丑,你还是别看了,我走了!”说罢,立马翻出墙去,消失在林夜辰眼前。※※※离天亮也只有一两个时辰了,朱语清独自行在街上,月色依然为她映照,街边的房屋都在沉睡的梦里,朱语清路过了揽薇院时不禁停下来。她抬头看着那熟悉的三个大字,心中突然又忆起往事,五年多了,这时光也正是在人们眨眼之间匆匆而过,不给人一丝提醒,也不留下一丝痕迹。是什么时候,她学会了舞?而且一舞便是惊艳世人。是谁,又为了她的舞而从此对她念念不忘?而且多年来一直记挂在心间。是谁,为了保她一命而使出千方百计?而且就算失去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是谁,手握玉笛,对喜欢的人没有一丝怀疑?而且尽管她利用了他,他却不知道这个事实。朱语清静静的站在揽薇院门口,往昔浮沉,一一闪现脑海,眼泪早已打湿脸颊,她慢慢转身往自己医馆走去。月色将她的影子慢慢拉长,空旷无人的街上,却是如此的凄清。二十四桥明月夜(注1),谁家玉笛暗飞声。(注2)回到语清医馆,朱语清疲惫的钻进屋去,却被姜罹叫道:“侄女,你可回来了,害我担心得睡不着觉。”朱语清面色疲倦,慵懒的声音说道:“大叔,我毫发无伤的回来了。”姜罹却将她拉到木榻边,让她坐下后连忙给她倒了一杯茶,朱语清却不好气道:“大叔,你还给我喝隔夜茶?”姜罹两眼一圆道:“我辛辛苦苦伺候你,还嫌弃了,哼!”朱语清见他这模样,突然笑出声来,姜罹也在一旁坐下,道:“你查出什么没?”朱语清连连点头,姜罹道:“查出什么了?”“没有!”朱语清道。“那你点什么头?掉我胃口!”姜罹不好气说道。朱语清突然面色凝重道:“大叔,我想问你一件事情。”“说吧,你大叔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尽管问。”朱语清道:“大叔,这天下间真的有什么宝藏吗?”这时,姜罹正要喝茶,他一听朱语清这么问,端着茶杯的手立马悬在空中,他慢慢转头道:“侄女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朱语清道:“我也只是问下嘛,难不成你不知道?”“谁说我不知道了,哼,大叔我跟你说,这天下间还真有宝藏!”姜罹一时激动,便一口气说了出来。朱语清一喜,道:“那这宝藏没人去寻吗,还有,怎么个寻法?”姜罹笑道:“这宝藏岂是人人能寻之理,不然还怎么叫宝藏嘛!”姜罹又嘿嘿笑道:“侄女,要开启宝藏是要四件宝贝的!”朱语清一惊,姜罹所说的和洛舞所说的完全相同,她又道:“哪四件宝贝?”姜罹见朱语清这么认真的想知道答案,不禁奇道:“傻丫头,你打听这些干什么?别告诉我你要去找宝藏啊!”朱语清别过头去,故意愤愤道:“你还是不是我大叔嘛,都不跟我说!”姜罹一时不知该不该说,当下抓耳挠腮,急道:“哎呀,不是不跟你说,只是和你说了我也不知道对你是好是坏。”朱语清一惊,但依然镇静道:“哼,不说算了,我自己去找比你知道得多的人问问。”说罢便起身,故意要离去。姜罹却拉着她道:“好!好!好!我跟你说。”朱语清一喜,便坐下来听着姜罹说道:“这四件宝贝嘛,嗯......”姜罹没说出口便又提起茶壶咕噜咕噜的喝着,朱语清无奈道:“大叔,你怎么老是话说到一半啊!”姜罹嘿嘿笑道:“因为我还在考虑要不要跟你说。”“大叔,和我说嘛!”朱语清拉着姜罹像个孩子似的道。“好啦!好啦!我说!”姜罹对朱语清却也是宠爱,当下拗她不过,只好说道:“这四件宝贝嘛......”话又说到此处,朱语清像是急出了汗,姜罹却像故意似的又不开口。半晌后道:“诶?对了,你去查到那个面具女子没?”朱语清哪知道姜罹又突然这么转开话题,她想到方才洛舞告知她的鸾翘宫计划,脸色一时不好看道:“大叔,你还真岔开话题啦!”不过她忽然想到林夜辰,心想他被叶雨昔利用,便有几丝同情道:“不过嘛,林夜辰要成亲了。”姜罹发现自己成功转开话题,笑道:“是啊,人家要成亲了,你呢?”接着又摇头叹道:“有个小伙子对你也不错,你却不欢喜他,哎,这真是......真是强求不来啊!”朱语清道:“大叔......什么哪个小伙子对我也不错啊?”姜罹笑道:“你还装傻,上次那个姓沐的小子你难道忘了?”当下又继续摇头叹道:“哎,他对你好,你却记不得他了,这也真是......真是强求不来啊!”“大叔,你怎么像念经似的。”朱语清又突然笑道:“或许吧,人难道都是这样的,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她怔怔的看着窗外道:“沐公子对我的情义我也知道,但是,大叔,我从进入慕泽门到现在,我对他的情义只有一份感激和敬畏之情。”姜罹见她这般说来,奇道:“侄女,你就没喜欢过哪个小子吗?”朱语清道:“大叔,看你这眼神,也太好奇了吧。怎么突然问起我这个事情来啦?其实,周师兄以前对我很好,但我一直当他作亲生哥哥一般,目前真正让我喜欢的还没出现,估计还在娘胎里哩!”这夜,叔侄俩慢慢的聊着,都忘了睡觉,却也是好不欢乐。注1:选自唐代诗人,杜牧《寄扬州韩绰判官》注2:选自唐代诗人,李白《春夜洛城闻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