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朱大夫往府上走一趟,我家老爷有请!”扬州语清医馆门前,一个身穿紫色绸缎的随从模样的男子恭敬说道。朱语清与姜罹对望一眼,便道:“你家老爷是谁?”那男子道:“我家老爷是当今扬州知府刘伯文刘大人。”朱语清摇头道:“这扬州大夫多的是,为何要来找我,我医术有限,怕是治不好你家老爷。”那男子笑道:“大夫误会了,我家老爷没得病。”没等朱语清说话,姜罹便不耐烦道:“不得病来请大夫干嘛,真是奇怪了!”“朱大夫见到我家老爷便知道了。”※※※到得知府府邸,朱语清只见知府大门前有一群人在伸着脖子往里看。朱语清便对方才那随从说道:“知府在审案?”“想必是吧,朱大夫还请到雅间等候。”朱语清走了进去,只见大堂跪着一瘦弱男子,他满身伤痕,嘴里不停地喊道:“大人,冤枉……冤枉啊!”“大胆刁民!死到临头还不认罪!”坐在公堂上的知府大人怒道。“我……我真的没有做,为什么要我认罪?你这黑官,真正的犯人你不抓,人家给了你的贿赂你就随便找个手无缚肌之力的人来顶罪!”“放肆!”一旁的师爷指着那犯人道:“我们知府大人是青天大老爷!你这厮竟敢诬陷于他!来人,快让他划押!”这时便有几个官役拿着笔墨上来,逼着那人画押,那人又喊道:“我没强暴民女,为何要这样对我?天理何在?王法何在?”朱语清看着那人,心里不禁同情起来。“朱大夫,我们快走吧。”朱语清身旁的随从又道。她只好跟着那随从走进雅间。一路上她有几次忍不住回头向公堂看去,心头想道:这诺大的天下,天理何存?为何被冤枉的人这么多?她便想到她的过去,她也被慕泽门冤枉的过去。朱语清叹了口气,那随从道:“还请朱大夫等等,我家老爷随后就到。”朱语清点了点头,看着四周的陈设,屋子极为奢华,她心道:“也难怪了,这知府看来不是什么好人,正在这时却听门外有人笑道:“刘叔叔,真是谢谢你了。”“哪里的话,我与你父亲交好这么多年,这点事是应该的。”“刚才那小子没家底的吧?”“放心,我找的替罪羊一定是无依无靠之人,贤侄你就别担心了。快进去,听说朱大夫已经在里面等了。”朱语清一惊,看着进来了两个人,一个长得像个白面书生,另一个正是方才公堂上的刘大人。朱语清当下对他们便无任何好感,心道:“原来是这俩人把刚才公堂的犯人陷害了,唉,如今这世道。”想到此处,便听那两个人有礼的道:“朱大夫!”知府大人刘伯文道:“朱大夫,这是严书章公子。”说罢又对那白面书生样的男子道:“贤侄,这就是朱语清朱大夫。”朱语清与严书章互相行礼,严书章不停的往朱语清身上打量,还露出狡黠的眼神。朱语清虽对他们心生厌恶,但依然回了个礼。朱语清道:“刘大人,严公子,不知今日叫语清过来所为何事?”刘伯文轻轻抚了抚胡须,故作哀伤道:“都说朱大夫是华驼转世,而今皇上卧病不起,还望朱大夫能救救。”朱语清身子一震,心道:“这刘大人还蛮忠于皇上的嘛。”刘大人见朱语清若有所思,他眯着眼睛笑着拍掌三次,接着便有几个家丁端着金银珠宝过来。刘大人微微一笑道:“这些是订金,若朱大夫能治好皇上,到时候赏钱会更多。”朱语清看着这么多财宝,心中不由得一动,毕竟是金银珠宝,对任何人都有着无尽的**。“怎么治?大人的意思是让语清进宫?”严书章突然爽朗的笑道:“也不是,我们的意思是让朱大夫制出一种神药便可,由我带进宫。我想因此能得到皇上赏赐,赐我一官一爵当当。”朱语清眉头一皱,想道:“这刘大人若是一个清官,凭知府每年所得的俸禄的话远远不及眼前这些银两,定是他贪账枉法才会有这么多财宝。”她又打量了一下严书章,心道:“这严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方才听他们谈话,似乎他犯了法,但是通过花钱贿赂知府大人便可无罪。”朱语清想了想便对着他们道:“语清乃草民庸医一个皇上的病太医都奈何不得,大人公子为何却觉得语清可以呢?真是折煞我也!”刘大人和严公子脸色一沉,刘大人道:“难道朱大夫嫌弃这订金不够份量?”朱语清连忙道:“语清并无此意,只是这些银子怕是我一辈子都挣不了,但是语清实在无能,皇上的病还望刘大人和严公子另请高明吧。”严章书急道:“朱大夫,这扬州除了你还有谁医术高明啊?还请朱大夫成全一下小生。”朱语清心中不由得叹道:“如今这世道,做官真这么好吗?竟会有这么多人为了当官而不择手段挖空心思。”她对严章书道:“天下诺大,扬州只不过是小小一片地,这大周的天下里还是有无数神医的。还望刘大人和严公子勿要为难我这庸医了。”刘大人与严书章对望一眼,刘大人淡淡道:“那真为难朱大夫了。”朱语清行了一礼道:“那语清告辞了,有负大人重望,还请原谅则个。”朱语清正要离开,严书章突然跪下道:“朱大夫,求您成全我吧,我真的很想做官。”朱语清叹道:“我医术平庸,怕是不能帮到公子了。要是我弄出来的药皇上吃了没用,反而病情加重怎么办?”“这……”朱语清又道:“到时候降罪下来,语清的脑袋掉了没事,要是公子的脑袋掉了可是大事了。”严书章身子微微一震,又听朱语清道:“公子要做官,只要用功读书,参加科举,也会有功成名就的那天。”“呵,呵呵,功成名就?科举?现在那些当官的官位不都是花钱买来的吗?科举拿来都是摆设!”严书章振振有辞。朱语清叹道:“那我真不能为严公子尽一分力了。刘大人,严公子,语清告辞。”朱语清走出大门,心中极是沉重,她淡淡道:“看来,这个世上只要有人的地方,都会充满着利益功勋,充满着人间邪恶。而今大周天下,有多少百姓吃不上饭看不起病,这些官员却家里都养着肥水。”她轻轻摇了摇头,径直往自己医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