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林夜辰这么一说,朱语清心跳加速,慌张不已,她吞吞吐吐的说道:“林夜辰,你开什么玩笑?我……我……”见朱语清推脱无尽,阿木铃心中以为朱语清琴艺不佳才会如此推脱,当下一心突然想让朱语清出丑一番。她转过身去,身上的银饰立马发出细碎的摩擦声响,只见阿木铃对着适才吹笙击鼓的一群人中走去,对着一个中年苗族男子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那男子便起身往身后不远处的竹楼走去。半晌,那苗族男子抱着一把檀木古琴慢悠悠的走了过来,递给阿木铃。“朱姑娘,琴我帮你借好了,现下你可不要推脱了哦。”阿木铃双眸流转,意味深长的看着有些慌张的朱语清。林夜辰向朱语清投来邀请的目光,眼下,朱语清进退两难,若是坚持回绝也过意不去,当下硬着头皮走到林夜辰和阿木铃身前,伸手接过阿木铃递来的檀木古琴。苗族人群上下看到朱语清将古琴摆在她的身前,又见她轻轻坐下,一时之间,整个篝火旁的人群便欢呼起来,纷纷鼓掌。朱语清对着林夜辰轻轻斥道:“林夜辰,这下可好了,你要我弹什么曲子?”林夜辰嘴角上扬,将手中的孤鸣玉笛在手中打转,笑道:“《烟华惊梦》。”朱语清一震,不过脸上转为喜悦,毕竟《烟华惊梦》对她来说是最熟悉不过了,连忙点头答应。短促轻快的笛声倏然响起,一曲笛音绵绵无尽,悦耳连连,林夜辰玉笛横吹,淡淡眼神中细细看着朱语清,只见朱语清轻挑琴弦,低沉的古琴之声慢慢响起,像是在给林夜辰的笛音映衬一般,附和着林夜辰的笛音曼妙轻奏。上阕由林夜辰的笛音带过,高亢低沉,相互交织,宛如一股清泉汩汩向东而流,又似斑斓蝴蝶盘旋其间,久久不肯离去。青衫飘逸,发丝轻扬,玉笛孤鸣,妙音令人陷入一番缠绵之境,徘徊其中,畅游不尽,再也不愿醒来。下阕乃朱语清抚琴弹奏,琴音飘渺,铿锵不已,仿佛闪烁星辰洒落繁空,又好似绵绵细雨轻轻一点,令人心间滋生一股暖流。粉衣翩翩,清丽容颜,古琴音影,一梦浮生。将人们带入了翠竹清涧,魂消肠断也无偿。朱语清一边抚琴一边吟唱:“日暮轻舟独立,朝饮落寞,夜唱萧索。念他梦里来回,素衣箫管,曼舞轻歌。犹记醉花荫下,刹那沙洲冷暖,风吹云散,人影未还。大雨折了枝丫,繁梦惊醒,醉他一抹烟华。”待得一曲终了,余音绕梁,许久之后才能散去,人们才慢慢从沉浸中苏醒开来。阿木铃用着热情的眼光看着林夜辰,眼神始终不肯离开他半步。众人回过神来,才发现都忘记了欢呼喝彩,一时之间,广场的掌声雷动,口哨四起。林夜辰轻轻放下玉笛,似乎他也在沉浸在《烟华惊梦》曲中的旋律,他看着朱语清,眼神流露出难以读懂的神色。阿木铃看着朱语清,有些难堪和尴尬,没想到朱语清不仅没有出丑,反而歌喉绝佳,令人折服。阿木铃僵在一处,有些做作的拍手大声说道:“中原声乐,果然非同凡响,曲中的调子,优美婉转,带领人进入人间仙境,使人羡慕啊。”林夜辰和朱语清拱手一礼,正要说什么,却见四五个苗家男子端着酒碗纷纷围了上来,叽里咕噜的对着朱语清说着听不懂的苗语。林夜辰与朱语清自然不知道这几个苗族男子说什么,只能看出他们此时的脸上都是非常兴奋与激动。阿木铃转过身来对朱语清说道:“朱姑娘,这几位哥哥要请你喝酒,可别不赏脸哟。”语毕,咯咯笑了起来。朱语清轻呼一声,正要推脱,却见身前那几个苗家男子笑吟吟的递酒碗给她喝,她心道:“要是喝了我也不知道会不会醉,若是推脱也说不过去。”待她思忖片刻,她爽朗的应了一声,便伸手将酒碗接过,当下便喝了口中。酒入喉中,一股火辣辣呛鼻令朱语清喉咙火热,她差一点就要将口中残余的酒水吐了出来。她强锁眉头,表情很是难看。林夜辰见到此景,连忙扶着朱语清拿着酒碗的手关切道:“佳儿,你喝不了就别喝了,我帮你喝。”说罢,欲将朱语清手中的酒碗夺过。却听阿木铃笑道:“朱姑娘,可别推脱哦,我们苗人可不是推推脱脱的。”朱语清性子一倔,大声道:“谁说我推脱?我喝就是!”话一说完,她端起酒碗,将酒一饮而尽。酒一喝完,朱语清只觉得双脚踩不到实地,整个身子也变得轻飘飘起来,但是头脑还清醒。那几个苗族男子见朱语清把酒喝完,顿时喝彩起来,接着又递来一碗。却被林夜辰拦道:“多谢各位美意,她不能再喝了。”那递酒的男子听不懂林夜辰说什么,一个劲的将酒碗往朱语清手上塞去。也在这时,阿木铃突然抱着林夜辰的手臂娇笑道:“林大侠,这是我们的习俗,男子对女子敬酒,可是心中对她的佩服呢。”阿木铃突然将头往林夜辰肩上靠去,柔声道:“林大侠,我们到那边去看看吧,那里有人表演喷火呢。”林大侠双目一直看着朱语清,阿木铃说什么话他并没有听清楚,见朱语清又要将一碗酒一饮而尽,他伸手抓着朱语清的手腕道:“佳儿,别太勉强了。”见林夜辰几次三番阻拦朱语清喝酒,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几个苗家男子有些不悦起来,开始叽哩咕噜的说着话。朱语清转过头来,正看见阿木铃抱着林夜辰的手臂,当下醋意根生,带着一些怒气狠狠将林夜辰推开,大声道:“你别管我!你要到哪玩就到哪玩去,这点酒本姑娘受得住。”林夜辰被朱语清狠狠一推,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此时此刻,林夜辰看着朱语清一边喝酒一边与几个男子嬉闹,心中莫明其妙的滋生几丝烦躁,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而去。阿木铃见林夜辰迈出步子,心中大喜,顿时高兴道:“走吧,林大侠,我们过去看族人喷火。”林夜辰只觉得耳边闹嗡嗡的,阿木铃说什么,他一句都没有听清。待得林夜辰和阿木铃走到一个人群围着的小圈之处,便看见一个光着膀子的中年男子在人群中玩火。他脸上画着五彩花纹,他头顶四周的头发被剃得干干净净,突显出他青色的发髻。他口中时不时喷出三尺来长的火,使得众人既是惊嘘又是欢呼。一旁的阿木铃兴奋得拍手连连叫好,林夜辰却是一点观赏的心情都没有,他一直看着远处在喝酒的朱语清,心中复杂不已。她在远处饮酒,苗族男子不停的拍手叫好,她脸上挂着红晕,笑意浓浓。而他心中烦闷,却不知道如何劝解,她猛然将他推开之时,他竟然有种被一盆冷水泼洒的感觉,他感觉把心中的一切温暖都凉得彻骨,寒冷不已。“林大侠,好看吗?”阿木铃见林夜辰眼神有些呆滞,觉得气氛有些严肃,便小声问道。林夜辰从出神中惊醒,语无伦次的随便附和着,他的双眼依然还盯着远处正在喝酒的朱语清。突然,只见朱语清身子有些倾斜,走路歪歪倒倒,林夜辰心下一凛,回头对阿木铃道:“阿木铃姑娘,谢谢你带我来看这些节目,眼下我要回去了。”言毕,拱手一礼后便一个箭步冲到朱语清身前,一把将她扶住。朱语清酒醉浓浓,糊里糊涂的说着:“再来一碗,好喝!好喝!”几个苗族男子见林夜辰又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顿时不快,叽里咕噜的开口说话,不停的指着林夜辰说着。林夜辰大感头疼,也不知道怎么样才可以脱身,当下思忖一番后便将朱语清环身抱起,对几个男子说道:“她是我妻子,现在要回去休息了。”他深知对方听不懂他所言的意思,当下又比划了几个动作,那几个男子似乎有些明白,脸色一沉,摇了摇头便散了开去。朱语清酣然大醉,迷迷糊糊的说着:“谁要你过来的?你怎么不去陪你的那个大美人,谁要你过来的?我成什么样子关你什么事?”朱语清的话令林夜辰心中极为郁闷,当下斥道:“谁说的不关我事?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林夜辰抱着朱语清走了几步,朱语清像一个孩子一样抓着林夜辰的衣襟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的心是石头么?怎么一点都不会感化?”她突然抽泣起来,酒后吐真言,怕是朱语清便是如此。微风袭来,使得林夜辰衣衫飞舞,他感到有些冷,当下便抱紧了朱语清,适才朱语清的话却使林夜辰心跳加快,一时之间又有些隐隐作痛,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如此?林夜辰突然感到有些迷惘,他轻轻甩了甩头,抱着朱语清向竹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