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寒,一轮皓月高悬空中,好似银盘,明亮的宛若西子明眸,闪耀无比。无数繁星扑洒夜空,星光闪烁,扑朔迷离。今夜,中秋之夜。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只见有的人们在屋中欢声笑语,度过这繁华中秋,也见得有的人独自上高楼,在静谧的夜晚中细细品味着这皎洁的月色。银月之下,庐州城里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城中运河细细流淌,河面上轻轻漂浮着大型的花船,上面的人儿打扮得花枝招展,咿咿呀呀的在唱着民间正在流行的小曲儿。大街上都装饰着五彩斑斓的花灯,光晕迷离,使人感到一片盛世之感。街上都是来来往往的年轻男女,还有的就是垂髫小儿,他们拿着花灯相互嬉戏,互相追逐。庐州城内行人不绝,想来今夜是中秋的缘故,才会这么热闹。庐州城内的一座石桥横跨运河,两岸杨柳随风轻轻摇摆,虽然入了秋,但它们也未凋谢,银月之下,这些场景看起来倒真是温馨,一副安然之景。运河岸上的空地上,不知何时添置了一张宽大的案台,上面摆放着各色各样的新鲜贡品,在这个清风阵阵的夜晚,飘香万里。只见众多妙龄少女,走上前去,拿着一炷香,望着天空的明月虔诚朝拜。这时,一个粉色衣衫的女子缓缓走了过来,她一双明眸,清澈见底,肤色雪白,朱唇轻启,她宛如青葱的手指轻轻挑着一只荷花灯,慢慢走向香案。“林夜辰,快过来!”只听那粉衣女子转过身来,朝身后不远处的青衣男子喊道。那男子生得一副白皙面孔,面若冠玉,星目有神,鼻梁英挺,一双入鬓剑眉,在月色下显得格外英气,轮廓清晰的俊脸上,他扬起嘴角,看着前方的粉衣女子轻轻颔首。多少时日了,朱语清和林夜辰已然离开苗疆,踏进了中原这块土地,现已到达庐州境内,再过不少时日便可到达花月小居了。今夜良辰美景,中秋佳节,本是合家团圆的时候,朱语清和林夜辰却未能和花月小居的人们团圆,看着二人有些单薄的身影,竟然显得有些凄凉。朱语清凝视着手中的荷花灯,淡淡的光晕从灯芯中散发开来,将花瓣映出得通红,在夜色中格外耀眼。“这些姑娘们都在做些什么呢?”朱语清看着那群手拿高香、对月朝拜的女子,不解的轻声问道。林夜辰走到朱语清身旁,笑道:“这都是中秋的习俗,月中嫦娥,美貌动人,众女子对月朝拜,也是对嫦娥朝拜,她们希望自己的容貌也变得如嫦娥那般。”朱语清会意的点了点头,连忙将林夜辰拉着往香案上走去,林夜辰面色一怔,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果然朱语清立马说道:“走,我们两个都去拜拜。”林夜辰便是一脸尴尬,笑道:“佳儿,这拜月习俗都是属于姑娘朝拜的,哪有男子拜月之说?”朱语清却是不相信的歪过头来,盯着林夜辰说道:“拜一下会怎么了?难道还会少块肉不成?”“难道你嫌弃我长得不够帅?”林夜辰突然诙谐的说道。“你……”朱语清一时双颊涨红,语塞得说不出话来,她抬眼看去,看着林夜辰的俊脸,心道:“哪里都帅,哪里都生得好看,我不就是想拉着你一起去玩玩嘛。”朱语清的心声在心中打转,自然没有被林夜辰知道她心中所想。“哈哈,少女拜月,愿貌似嫦娥,面如皓月。”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笑声。朱语清和林夜辰顿时感到此人声音竟是好生熟悉,二人转过身来,正见一个男子衣着白色丝绸锦缎,玉冠束发,手中握着一把折扇,笑吟吟看着朱语清。“怎么是他?”这句话几乎是林夜辰和朱语清同时喊出来的。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面若书生,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书生气息的严书章。没等朱语清说话,严书章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走到朱语清身前,合上折扇,对朱语清拱手一礼道:“好久不见了,语清姑娘,最近你过的可好?”朱语清本来对严书章不存任何好感,见着严书章对自己献殷勤,一脸厌恶的别过头去,轻哼一声,道:“这一久我过的极好,要是没有碰见你就更好了。”这句话不禁令严书章满脸尴尬,他干笑几声,扬起手中折扇,在面前扇风起来,却又听朱语清说道:“这大中秋的,天气也不冷,你拿个扇子扇来扇去做什么?这也好比那花船上的姑娘们,太花枝招展了。”公子相爷手握折扇,本是正常现象,但在朱语清眼里,这严书章的一举一动却让她颇为不快,一有机会她都想让他难堪不可。林夜辰觉得朱语清这话说得有些过了,当下拉住朱语清的手,稍为用力的握了握她一下,朱语清别过头来,俏皮的伸出个舌头,模样极为调皮。严书章看向林夜辰,故意装作恍然大悟的说道:“哎呀,我方才怎么没有发现林大侠的身影,真是对不住对不住。”而后严书章又是拱手一礼,说道:“幸会!幸会了!”林夜辰神色淡淡,抱拳回他一礼。朱语清又是轻哼一声,反手将林夜辰手臂抱着,对严书章说道:“严公子,我们还有事要做,恕不奉陪了!”言毕,便拉着林夜辰往远处走去。严书章也没说什么话,打开折扇,眉目有些狡黠的看着朱语清远去的身影,他回头看着明月,嘴上喃喃道:“总有一天我会得到你的。”※※※神州浩土,万里河山,都共同沐浴在这轮皓月之下。花月小居,二楼的楼台上,圆桌上摆着一桌子瓜果贡品,只见姜罹花月苒坐在一处,叶雨昔和花紫盈挨着坐在一处,沐云休和水沫坐在一处。唯独少了个聂云峥。半晌之后,只见聂云峥端着一盘菜肴走了过来,轻轻的放在桌上。叶雨昔美目一直盯着聂云峥,看着他拿着菜肴的面色,一副温柔可亲的样子,不似之前那般冷酷。想到白露气节那天,自己还是被他背着回花月小居的,现下想起,她的心竟如小鹿乱撞,眼神慌乱起来。叶雨昔的这幅举动却被花紫盈严严实实的瞧在眼里,花紫盈得意的笑了笑,伸手往叶雨昔的柳腰上轻轻一掐,叶雨昔身子一震,别过头来,一双温婉的眸子看着花紫盈,隐隐带着一些责怪和不服之意。“紫盈姐姐,好端端的你怎么掐我啦?”花紫盈眼神打转,轻咳几声,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见你的眼珠子快要掉下来了,所以要把你的魂儿勾回来。”花紫盈往聂云峥看去,只见聂云峥神色淡然,似乎没有听见叶雨昔和花紫盈的对话,她又将目光移回,看着叶雨昔,“嘿嘿,这几天你看云铮的眼神可不太对劲啊,是不是有点什么其他意思?”“紫盈姐姐!你又来取笑我啦!”叶雨昔虽然在否认,但是她的玉脸却红了起来。水沫看着花紫盈和叶雨昔的谈话,低下头去,似乎在思忖着什么,但她却什么也没说。花紫盈突然大笑几声,连忙拉着聂云峥在叶雨昔一旁坐了下来,嘿嘿笑道:“好了,我们的好厨子,你可以坐下来休息了。”叶雨昔看着聂云峥坐在自己身旁,聂云峥身上散发淡淡的清香,不禁令叶雨昔心跳更加加速了,除此之外,她的余光还可以看见花紫盈正在得意的看着自己,这让她的脸更加红了起来。花月苒看见众人都坐下,给姜罹使出了一个眼色,姜罹竟然站起身来,哼哼唧唧的唱着小曲,听着他的曲调,正是扬州民间的戏曲,曲儿还未唱完,姜罹却停了下来,众人之前都陶醉在他的戏曲中,见他突然停住声音,皆是感到不解。“这扬州小曲,还是之前我和侄女在扬州开医馆的时候学的,也不知道她和林小子到哪里了。”姜罹缓缓说道,话音有些悲凉,看来他想他的侄女朱语清了。花月苒轻轻一叹,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姜罹的肩膀,以是安慰。“今夜中秋,本是团圆时刻,他们还在外面。”众人顿时沉默了,许久之后,花月苒又笑了笑,道:“哎呀,大团圆的节日我们不谈这些伤心事,他们两在外面也互相照应,过得应该蛮好的。”言毕,她拿起筷子,大声说道:“快快,大家都尝尝云铮的手艺吧,我花月小居手艺最好的徒儿,嘿嘿。”众人听花月苒缓和气氛,皆是也试着看开了些,却是水沫一脸怪色,虽然内心对朱语清极有不服,但是她自然也不敢表现出来。不到一会儿,大伙儿吃着喝着,谈谈笑笑,在这轮皓洁的银月下,淡淡清风拂过,楼台顿时凉爽不已,众人欢笑,过着这个团圆的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