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日期记录[(错误])异常\日期未知异常的跃迁断层空间气泡里,俘获的圣约人部队旗舰“无尚正义号”上。士官长悠悠醒来。但是,说他恢复了意识实在有些高估他目前的状况。他的视野一片模糊,过了很久才清晰起来……但除了他盔甲的内部装置外,并没什么可看的。琥珀色的状态灯一闪一闪地亮着。剧痛涌向他的双脚、右大腿以及手臂。好,他还活着。根据以往的经验他知道,这是休克的尾声……那种状态产生的晕眩和麻木正在慢慢消退。他感觉到了包裹他的雷神锤盔甲那熟悉的重量与反馈电路。铜锈味的自愈泡沫盖在他的嘴上,由此他猜测他的伤刚刚得到了治疗。这里有重力。他后背所受到的压力使他大为欣慰。下次如果有人要他参加零重力行动,他会——“欢迎回来。”科塔娜打断了他的思绪。左边亮起一丝微弱的灯光。他侧转身子。手脚上的灼伤发出抗议,疼痛深入肌骨。他在医疗舱中。灯光调得很暗,他发现躺在病**的只有他一个人。生理监测仪庄一面墙上一字排开,起伏的波纹显示出他重要器官的信号,仪器上还有核磁共振成像的图片。一个全息影像报告台立在他的床边。科塔娜用一根闪烁着数理逻辑编码的细小手指向他作手势,见他没有立刻作出反应,正不耐烦地双手抱臂。“核磁共振成像表明没有脑震荡,硬脑膜上下都没血肿。你的头骨比我想像的要硬。”“我在哪里?”“unsc的护卫舰‘葛底斯堡写’的第三十二层甲板。”科塔娜告诉他,“不过这里已没剩下多少东西了。”“发生了什么事?”科塔娜叹了口气,“你是指我在致远星上空离开你们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指跃迁断层空间战斗的结果?或者你说的是那场战斗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先说说那场战斗吧。”他说着挣扎着站起来,“我猜我们赢了。”然而站立使他疼痛无比,身体里的力气好像都被熬干了。于是,他只好又慢慢地躺回去。科塔娜身上淡蓝色的光黯淡下来,她双眼盯着甲板。“蓝队成功修复了主输送管道。”“我记得。”士官长低声说,“至少修复了一部分。有一次爆炸……”“等离子束爆炸。”科塔娜纠正道。她叹了口气,“对不起,士官长,只有你和斯巴达093,043以及104幸免于难。”格蕾丝、威尔和弗雷德都还活着,但李、安东和波拉斯基准尉阵亡了。他记起了波拉斯基的尖叫,记起在炽热、耀眼的火焰席卷舰身时,他曾看到安东的身影。“明白。”他尽量轻描淡写地说,但他还是听到在自己的口吻中有种难以抑制的苦涩。很奇怪波拉斯基的死也会令他这么伤心。他见过成千上万个unsc的战士牺牲。她毫不迟疑地要求运送蓝队去执行危险至极的任务。致远星战役、光晕上的紧急迫降、洪魔,以及所有其他劫难她都闯过来了——然后她勇敢地请缨参加这次任务,也许他们的命都是她救下的。她有成为斯巴达战士的潜质。这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赞美之辞。士官长叹了口气,在头盔显示器上调出小组名单,把安东与李标明为mia。他停下来看了一下那份mia名单上都有哪些人。他第一个、也是最要好的朋友,萨姆,名列其中……他一点都没料到又会有十二个成员被列为mia。他保存好对名单的更改,然后关闭了文件。“凯丽和琳达怎么样了?”他问科塔娜。科塔娜抬起头,把发丝从明亮的双眼前捋开。她在全息影像显示台上踱了一小圈,然后说道:“斯巴达战士087,凯丽,全身72%受到灼伤,等级为二度,正在康复。哈尔茜博士使用皮层类固醋来加速组织再生,不用几天她就会完全治愈……虽然她的活动在此之前会受到严重地影响。”“琳达呢?”“正在接入。”科塔娜停顿了整整一秒钟,“哈尔茜博士目前把斯巴达战士058安排在阿尔法医疗舱,即我们上方第三层甲板。她仍让琳达保持冷冻状态,目前正在做初步治疗。博士几次命令我去快速克隆库做好准备,以制造替换器官进行移植。”“那么她还活着?”“严格说来,”科塔娜回答,“不是。”她的睑上有一刻露出了真挚的关切之情——但很快便消失了,“博士与威特康将车为在到达一个大型医院之前试图弄醒斯巴达战士058所存在的风险进行了争论。我相信哈尔茜博士在全面掌握情况后,会简要地跟你说一下,士官长。”约翰为没有听到详情而皱起了眉头。他不喜欢科塔娜越来越差劲的态度——自从她在光晕上接触了上古先贤的计算机系统后,态度就开始发生了变化。他在脑子里记住以后要去问问哈尔茜博士关于琳达的情况……同时也要问问她科搭娜的事。“舰上其他人都还好吧?”士官长问。“是的,士官长。他们都在忙着修理这两艘连接在一起的飞船。我们在跃迁断层空间里遭到了等离子轰炸与严重撞击,飞船严重受损。但是,飞船的上层结构都还完好。‘葛底斯堡号’的反应堆运行正常,以总功率的67%运转。‘无尚正义号’的反应堆已瘫痪,正在进行维修。我们七座等离子炮塔中有五座需要整修。最糟糕的是,‘无尚正义号’的引擎瘫痪了。我们运行时所获得的动力不足3%。”“飞船还能进入跃迁断层空间吗,我们是不是被困在这里了?”“跃迁是可能的,”科塔娜说。她像一个姐姐听到弟弟提了个天真问题一样摇摇头,“但这对我们没什么好处。哈尔茜博士手中的那个外星人造物体在跃迁断层空间散发出很高的辐射量,这种不明辐射甚至可以穿透你的护身盔甲。我估计,普通人与它接触不到72个小时就会丧命。另外,这种辐射会给航行在跃迁断层空间搜寻我们的圣约人部队飞船起到灯塔的作用。”“那我们现在正陷于跃迁断层空间和常规空间之间的区域里?”“不。”科塔娜答道,她的声音中增添了一丝冷意,“威特康将军铁了心要我们冒险再进行一次断层空间跃迁——完全不顾人的死活,否则,我们要几个星期之后才能与unsc的最高指挥部取得联系。”最高指挥部?约翰突然想清楚了两件事之间的联系——威特康将军需要与其他将军取得联系——下管代价如伺——而哈尔茜博士则试图使琳达复活。“将军采取这样的战术有何必要,科塔娜?”科塔娜的全息轮廓变淡了一些。“我以前告诉过你了,士官长,但显然你的意识还没完全清醒,没把它想起来。”然后她变得异常清晰,两臂抱在一起放在胸前,“圣约人部队发现了地球的位置。”士官长“呼”地立起,一下子完全清醒过来,内心充满了警惕。他忘记了他的疼痛与虚弱。“说说看。”他要求道。科塔娜简要讲述了一遍她如何在圣约人部队的公报中发现的神秘编码,又解释了圣约人部队的军事命令是怎样以惊人的效率传达的,然后给他看了一些符号,它们代表的坐标位于太阳系……以及地球。他静静地站着认真倾听。长久以来,unsc一直煞费苦心地想守住这个秘密。这只是时间问题;他一直就知道圣约人部队迟早会发现地球。然而,他一直以为这是以后的事……从没料到会是现在。士官长盯着构成太空坐标的那些小三角形、正方形、圆点以及横杠。“我们以前看过它们,在蔚蓝海岸城。”“对,而且据哈尔茜博士说,他们一组人在致远星的地下室里发现了相似的记号。”“有什么联系?”“不知道。”士官长暂时把这些事放在一边,破解这些符号的工作留给科塔娜与军情局去做好了。他惟一在乎的是圣约人部队就要进攻地球。编码里有时间表或其他的数据吗?”他问。是的。有一系列命令共同传送给散布于银河系的圣约人部队战舰,要它们去一个名叫‘不屈之祭司’的流动指挥控制基地会合。当军力充足时,它们就集体跃迁到地球。”士官长走向医疗舱的大门。它们自动往两边分开。“威特康将军在哪里?”“将军目前在舰桥,”科塔娜回答,“但哈尔茜博士严格命令我不许你——”“我不接受平民的命令。”他打断道,“她也不例外。”士官长从医疗舱出来迈步沿走廊离开。“你知道吗?”科塔娜说,现在她的声省从他头盔中的扬声器里传出来,“自从我们开始执行这次任务——甚至在致远星战斗之前,你的态度就变得很糟糕了。”“记住了。”他回答。淡淡地弥漫在“葛底斯堡号”走廊里的白光,比起圣约人部队用在它们飞船上的蓝光显得悦目多了。约翰很高兴自己的双脚再次稳稳地站在人类飞船的钢铁甲板上,尽管这条走廊的舱壁沾满了烟灰。他走进指挥官专用升降梯,敲了一下到舰桥的按钮。轻微的加速使他的双臂产生一阵剧痛,胸部的韧带突然夏鼓起米——但是他咬紧牙关不去理会。走出升降梯门后,士官长停住脚步,“葛底斯堡号”的舰桥状况实在令人揪心。前方的观察窗已被炸掉,目前换上了焊接的船身装甲板。三台监测器草草地安放在那个位置之上、凝固的结晶状血液覆盖了导航与操纵控制台。只有三个控制台亮着灯光:工程控制台、计算机状态指示台与监测控制台。但最令人不安的是,只有威特康将军与哈维逊中尉站在舰桥上,而通常这里需要配备三十名军官。此刻,这个房间像座坟墓一样沉寂而空旷。“士官长。”威特康将军有些惊讶地说。“长官。”他干脆利落地立正行了个军礼,“请允许我进入舰桥。”“批准,孩子。”将军说。“你情况怎么样,士官长?”哈维逊问,“哈尔茜博士告诉我们你康复要花上几天时间。”“我百分之百没问题,长官。”他说。哈尔茜博士好像听到了这番话,她打开一个通讯频道,随后一个小视频图像在士官长的头盔显示器上跳出来。不论在哪里,她的眼镜都反射出橙色的环境光,使他看不见她的眼睛。“约翰,我需要与你说几句。”我和威特康将军以及哈维逊中尉在一起,夫人。完事之后,我可以与你交谈。”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很好。”通讯频道关闭了。士官长为对她这么傲慢而深感痛心、内疚。“到这边来,孩子。”将军说。他的注意力转向一面干净的塑胶舱壁,那里点缀着许多星形与菱形符号,它们代表unsc在这片太空区域的军事前哨。“我们的处境有些窘迫。”他迈步走到将军与哈维逊身旁,与他们一起研究这张图表。“科塔娜给我简要说了一下,长官。圣约人部队知道了地球的方位,并正在采取行动,很可能准备进行一场大规模进攻。”“恐怕那就是它们的根本目的。”哈维逊说,士官长注意到这个年纪比他小的战友由于疲劳而出现了深深的眼圈。“说得严重一点,我们几乎无法航行。尽管我们昼夜不停地在修复飞船,但我们需要一百个工程技术人员和一个太空停泊港才能使受损的飞船具有战斗力。”威特康将军皱着眉头听完中尉令人丧气的评估,补充道:“另一个难题是,我们在致远星获取的水晶在跃迁断层空间产生了很强的辐射,只要再被它照射几个钟头,就足以使大家毙命。“但我们眼下却要依赖这个外星装置。它改变了跃迁断层空间的性质,这你也看到了。几分钟前我们还在那个混乱的跃迁断层空间中,现在航行到了这里,”他围绕他们所处的位置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而在正常情况下,这要花我们几天的时间。”“我们试图再来一次快速跃迁,”哈维逊补充道,“但这次却没有成功。所以我猜想上次超长距离的跃迁,可能是由于我们与圣约人部队交战而导致跃迁断层空间的能量增加造成的。”“无论如何,”威特康将军说,“要是弄清了怎样使这个水晶起作用,我们的优势就会大大超过圣约人部队。”“我明白,长官。”士官长审视着他们的方位——不能说这里完全处于蛮荒之中,但也差不多了。他注意到,在刚才将军画出的圈的内部有三个星系。哈维逊也在凝视着图表。他碰了碰其中一个星系的符号,统计资料展现在星系旁。他叹了口气。“这个星系在2530年被圣约人变成了玻璃,因此我们不可能在那里找到援兵。至于另两个星系……”他摇摇头,“杳无人迹。”“见鬼。”威特康将军捻着胡须说,“我们几乎在战争一开始就撤离了这片太空区域。圣约人部队到来后烧毁了波江座及其他的远地(球)殖民区,然后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就继续挺进。”“波江座?”士官长跨前一步,摸了摸这个星系旁边滚动的数据,“我知道这个地方。”他转身面对将军,“那里有一个人类殖民区,长官——只是unsc早已把它放弃了。如果要我猜,我敢打赌‘圣约人部队也从没发现它。我们可以去那里加快飞船的整修工作。”将军认真地盯着他,“你肯定?有足够的把握把我们的生命与地球作为赌注押在那个星球上,士官长?”士官长再次看着地图上的那个小圆点。他脑中浮现的不是波江座,而是它周围的小行星带……还有他以及他的队伍于二十年前执行的一项任务。“是的,长官,我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