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求情

莫炎见到莫宁之后，脸色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反而平静的出奇，此时，昏暗的牢中只剩下父女二人的身影，潮湿的空气叫人心情有些压抑，时不时出现的老鼠也叫莫宁的心一直提着。莫炎侧首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此时的她哪还有了以前的样子，此时她也刚好看向莫炎，自己爹爹疼惜的眼神叫她鼻子一酸，又赶紧挤出一抹笑容来。“还舍不得吗？”莫炎的声音一如以往的威严，叫人不敢有一丝欺骗，他说完之后，抬着头，看着那石头砌成的墙壁，摇了摇头。“爹爹，我……”莫宁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她有了他的孩子，那个帝王的孩子，爹爹，也一定对自己很失望吧，她想着，不禁苦涩一笑，抬眼看向莫炎，硬生生的将口中的话又憋回了心里。莫炎见她欲言又止，便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看着她，半晌，才淡淡说道：“今日是最后的期限，你已经决定了？”莫宁轻轻点着头，如今，她也到了这死牢之中，这便是故事的结局，一个悲剧。“往后，莫要后悔。”莫炎的声音依旧低沉，如果，她依旧执意流下，那么自己独自逃出去也好，怕的是拖累了她，所以，他才想莫宁跟自己一同逃出这里。“爹爹，我做过的决定又何时更改过？”她说的轻松，脸上的笑容却依旧显得僵硬。她若有所思，看着木制的门柱，心想着暖玉与无名最好不要受到自己的拖累。凤鸾殿中，暖玉慢慢的收拾着莫宁的衣物，她双眼通红，无名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往日热闹的凤鸾殿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剩下了你我二人？”暖玉说的有些苦楚，转头去看无名，她知道，自从小姐走后到现在。他都在沉默。虽然他嘴上不说，可是心中的不舍她也看的分明。“无名，你不跟我走吗？”无名听到暖玉的声音才回过神来，他看着暖玉半晌，只是摇了摇头。“那你有什么打算吗？”暖玉见他拒绝，也早在自己的预料之内，可是，无名的下一句话，却叫她心中不由得一颤，“你说什么？”“我可能会被分配到别的主子那里去。”无名说的极其自然，这句话又惹得暖玉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无名，“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守着凤鸾殿。”“那又有何不可，我一个小小的奴才，命运是掌握在主子手中的。”“那小姐就没有给你留下几句话么？”暖玉有些激动，看着无名许久，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以后又赶紧收回了目光，“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娘娘说，定要将你带到安全之地为止，我会倾尽全力保护你的。”暖玉见他这样说，视线在一次模糊，她低着头，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意，“就因为是小姐说的吗？”“什么？”无名显然有些不懂，看着暖玉的眼神第一次有了另一种神色。“就因为是小姐说的，所以你才会说要倾尽权利保护我？”暖玉重复了一遍，话语房中依旧夹杂着说不清的苦涩。无名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暖玉，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暖玉，我们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无名少有的话多，这也是他与暖玉认识以来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暖玉笑笑，冷声嗯了一声，心中却充斥着无尽的酸楚。是夜，一阵笑声从宁叶阁传了出来，云儿眼色中满是担心之意，想起那晚身上满是血污的黑子男子，心中也忍不住倒吸凉气，可宁叶现在竟笑出声音来。“云儿，你确定你说的是你亲眼所见？”她笑声止了之后，依旧有些怀疑，想那莫宁平日那般不把自己放眼里，到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也是她自作自受。“确实是奴婢亲眼所见。”宁叶见她肯定之后，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冷笑，她冷哼一声，眼神也随即变得骇人，“莫宁啊莫宁，我说过，我定要你后悔。”云儿也是第一次见到宁叶这般模样，她猛地一哆嗦，赶紧低下头去。“不过，怕是莫炎手中的兵符已经不在他身上了，如果落到了他人之手，这定是一个大麻烦。”宁叶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的夜色，又冷笑了出来，今晚，我定要你死在你心爱的男人的手上，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带着悔意死去的滋味……“娘娘的担心也不是全无道理，要不然我明天回将军府？”云儿自然不知道宁叶心中在想“不，随本宫去见皇上。”宁叶说着，突然站起身子，云儿赶紧起身跟在她的身后，不发一语。养心殿外一片谧静，殿内的仲轩隅看着跪在地上的暖玉，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良久，他还是没有说一个字。“皇上，小姐是无辜的，老爷也是被冤枉的，奴婢从小与小姐住在一起，她心里想的什么，奴婢心中一清二楚啊，况且，老爷对朝廷一直衷心耿耿，怎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暖玉的声音有些恳求一般，她低着头，思索了很久，她还是违背了莫宁的话，她不想跟莫宁分开，也不想跟无名分开。仲轩隅眉头紧锁，看着暖玉有些颤抖的身子依旧不发一语。傍晚时分，无名在凤鸾殿寻不到暖玉，知道她定是去跟皇上求情放过莫宁了，可是？无名想着，看着已经暗下去的天空，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他想着，便快步朝着养心殿走去，哪成想却在一个拐角处碰见了宁妃，他赶紧行礼，随后便低着头没有直视宁叶。宁叶用一股不屑的目光打量着无名，冷哼一声，想无名跟在莫宁身边也已经有些时日了，莫宁的脾性他一定也全都知道，她一边想着，打量着无名的目光渐渐散发出一股异样的颜色。“你主子都去死牢里了，你有什么打算？”“回宁妃的话，还没有。”无名说的处处小心，生怕一不留意就惹怒了这个嚣张的女子。“那不如就跟着本宫走吧。”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看着无名低着头没有说话之后，才淡淡说道：“把头抬起来。”“是。”无名遵从的抬起了头，眼神中并没有半丝畏惧之色，依旧面无表情。“好了，以后就跟着本宫吧，现在随我去见皇上。”宁妃说的字字都透着一股不能否决的意思，无名也没有太在意她的眼光，毕竟他要留在这宫中，想这宁妃必定也是一个狠角色，他也就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无名想着，默默跟在宁叶身后，走向了养心殿。养心殿内暖玉一直跪在地上，眼中的泪水也止不住的流下来，“皇上，小姐自小就喜欢您，一直都不曾改变过，她又怎么会背叛您呢？想想小姐与皇上您的曾经，如果只有欺骗，那小姐又怎么会因为您的一句话而伤心半天，不会因为皇上您的一个目光而独自流泪，小姐喜欢的，一直都是皇上您啊，她虽然口中不说，但是奴婢看得出来啊！”仲轩隅蹙眉，他心中很乱，看着暖玉的目光也不自觉的收紧，终于，他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她为何服用浣花草。”“浣……”暖玉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根本毫不知情，莫宁也对自己只字未提，殿内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紧接着一个声音之后，云侍卫领着宁叶走了进来，无名也跟在了宁叶身后。宁叶与无名行礼之后，无名朝着暖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说话，宁妃媚笑着轻轻走到了仲轩隅背后，轻轻捏着他的肩膀，“皇上，臣妾想跟您要一个东西。”仲轩隅没有理会她，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什么东西？”“臣妾只是想要凤鸾殿的一个奴才，请皇上成全。”宁叶轻轻晃了晃仲轩隅的肩膀，他这才说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他对这个小奴才有很大的印象，但从心里却有些不愿凤鸾殿的一草一木发生变化，见到宁妃这样，他也没有拒绝，点了点头之后便示意所有人都退出去。暖玉看着站在一旁的无名一直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模样，她置疑的看着无名，他竟没有一丝不情愿的模样，她一脸厌恶的看着无名，想不到，在小姐入狱的当天他就另寻了新主，愤怒与置疑齐齐从心底涌起，她突然站起身，甚至没有行礼，跑了出去。无名见暖玉这般，想她定是在气自己，赶紧跟了出去。宁叶看了一眼仲轩隅，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行礼退下。殿内只剩下云侍卫与仲轩隅两人，云侍卫紧锁眉头，低声说道：“皇上，那日的黑衣男子确实是想将我引来，到底还是我太大意了。”仲轩隅看着云侍卫，心中不知再想些什么，沉思很久，才说出了一句话来，“确实有可疑之处，不过我们要按照他们的套路一步步走下去，背后主使，定是前朝太子，邵墨玄，不过他们具体要做什么，朕还不清楚，这个宫中有太多意想不到的事端，死牢也许会是一个安全的地方，这些时日定要保护好宁儿与国相。”他说的字字坚定，原来，他心中早已想明白了一切，只是因为事情来的太突然，才会一时昏了头脑，才掉入圈套中，等他醒来之时，已经有了另一个计谋。他一直信任着莫宁，却为了保护她隐瞒所有。云侍卫见他这样说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才慢慢退了出去，硕大的养心殿中又剩下了他一个人，仲轩隅慢慢躺在了贵妃塌上，目光不知看着哪里，宁儿，你还是会等我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