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劫狱

“暖玉！”无名喊了一句之后，紧接着上前几步拽住了她的胳膊，使她停了下来。“你放开。”暖玉早已经说不出更多的话来，转头看向无名，却发现他的眼神中透着少见的神色，眼中的泪水终于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低着头，轻轻抽泣着，冷静片刻后，她才慢慢开口，“我一直以为，你永远也不会离开小姐，离开我，原来，是我想错了！”夜风微凉，透着一股花香的味道。吹在了暖玉的脸上，使她的声音也添了一种沙哑的凉意，她脸上的泪水也透着冰凉的温度，她轻轻抽回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之后，转身准备离开。“不是这样的！”终于，无名冷喝的声音划破夜际，他只是依旧的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他的双手已经攥的愈发的颤抖。暖玉愣住了身子，没有在朝前迈一步，她第一次听到无名这般的语气，她听得出，他心中的愤怒与不甘。潺潺水声仿佛伴随着两人的心跳声，无名冷眸扫过远处的池塘，目光也变得越来越坚毅，终于，他还是开口了，“我离开凤鸾殿只是想保住你，凤鸾殿一日无主，你我就一日不得安静，我们同是奴才，这是事实，宁妃是一个很好的靠山，有她在的话我定会更强的，我定会按照娘娘的话，好好保护你的。”这，应该是他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了，暖玉捂着嘴，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她身子轻轻的颤抖着，嘴中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终于体会到了这种感觉，好似撕心裂一般，他不知无名是这般的想法，可是她不想走，她要留在凤鸾殿，守着凤鸾殿，守着无名，即使无名的心中，始终只有小姐一个人。无名说完之后也沉默了，看着暖玉轻轻颤抖的身子，慢慢的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他是奴才，凤鸾殿中并没有他重要的东西，转身的那一刻，他也就不在属于凤鸾殿了。暖玉还是摊坐在了地上，眼前隐约的物体，眼泪溯溯的流着。她心中只是一阵恍惚，一字一句的说着对不起，无名，你还会回来吗？夜空慢慢变得更加黑暗，转眼之间已经到了二更，几排锦衣卫有序的走在宫中，守卫皇宫的安全，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暗色之中，十几个游走的身影。距离皇宫很远的死牢周围依旧没有生机，几行守卫排查着周围的异样，几个狱卒便很随意的聊着天。远处，几个黑衣男子不懂声色的注视着死牢的周围，“王爷，剩下的怎么做？”一个男声响起，透着一些不耐烦的意味，即使如此，但他还是没有轻举妄动，只是看着一旁颜色冷静的仲清泉，知道自己又吃了闭门羹之后，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仲清泉眼神死死的盯着远处的死牢，半晌，他才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几个黑衣男子，由于自己用黑色的丝帛遮住了脸的缘故，只能看到他狭长的眸子扬起，似乎在笑，似乎又不是。他简单的做了几个手势之后，旁边的人都精神高度集中，会意的点着头，他的声音响起，早已没了以往的的不羁，而是透着沉着与重视的语气，“三更之时，这里又一次更替，我们要抓住这个时间段，万万不可大意，记住，你们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众人听他这样说之后，都同时低头答是。交待完一切之后，他便转身朝着远处的凤鸾殿跑过去，此时，他的心中最担心的还是莫宁，即使莫宁不想跟着自己走，但是，再看她一眼也好，恐怕今日这事端一生，他已没有了回头的余地，如今他已兵符在手，却依旧选择了按兵不动，他不想伤害仲轩隅，不想伤害莫宁，不想做皇帝，甚至至今的孤身一人，都为在等一个人，一个可能永远也不会走到自己身旁的人。他想着，不禁苦涩一笑，月亮依旧那么清冷，透着丝丝寒意，勾起了人心底之中最深的羁绊与伤感。凤鸾殿一如以前，可是却像失去了什么一般，他跳上殿顶之时看到了两眼散发着幽蓝的光芒的轩儿，本以为它会对自己像以往一样做出攻击动作，可是，他却想错了，轩儿认出他之后，转身跑开了，他心中疑惑，以为是轩儿转性了，也没有多想，他知凤鸾殿晚上没有丫鬟奴才看守，所以没有犹豫的跳进院子中。三更的时辰就在这时响了，暖玉坐在台阶上泪眼模糊的看着他，他有些疑惑的看着暖玉，心中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暖玉愣了片刻之后，仿佛没看到他一般，又自顾的喃了起来，好似暗示“小姐，暖玉应该跟你一起去死牢的，当初你为何那么犟，不与皇上好好解释，竟执意要去死牢……”听到这里，仲清泉已经听出了暖玉话中之意，转身又跳了出去，心中也不知怎样的心情。暖玉紧抿着唇，将脸埋在了双膝之间，她认出了那黑子男子，正是庆阳王，也与自己想的如出一辙，老爷果真不会一直坐以待毙下去。暖玉想着，随即也释然了，只要小姐安全就好，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留在这里，留在无名身边，即使再难，她也要坚持，因为，自己的心中，除了小姐，剩下的只有无名了，她终于承认，她喜欢着无名。莫宁趴在莫炎的腿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莫炎轻轻的抚着她的秀发，眼神中透露着慈爱的目光。“宁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为父？”莫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严厉，莫宁的身子明显一颤，也在这时，几个黑子男子冲了进来，他们单膝跪下，说明了来意之后，才有一个好似领头的人打开了关着莫炎与莫宁的门，漆黑的死牢中，所有人见到这一幕，如同重获希望一般，拼命的喊着救命，感谢必有重谢，喊着各种丰厚的酬金，那些有气无力的救命声如同地狱的呼唤一般，听在莫宁的耳朵里是那样讽刺。“清泉呢？”莫炎走出牢房逐个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仲清泉后才问出了这句话。“王爷去办要紧事了，国相先随我们拉开，王爷定会跟上。”领头的男人说的很快，看着莫炎转身就要向外走时，这才注意到了莫宁，眼神落在了她的脸上，“这是？”“这是我的女儿，今日跟我们一起走！”他听到莫炎这样说，想了片刻之后便点了点头，王爷应该说的就是她吧，这个叫他执着至此的女子，离开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国相，一会儿从死牢中逃出去就不要回头，一直向前跑，我们的人会在四周保护你，我们垫后，记住，莫要犹豫。”莫炎听着，又紧紧的拽了拽莫宁的手以后，眼神也随之变得坚毅起来，几人丝毫没有顾忌旁人的祈求声，快步走了出去，随着尸体的增多，离死牢口也越来越近了一些。莫宁一直沉默，她目光暗淡，也不知这一走到底是对还是错，毕竟，她有太多舍不得。一阵风，将养心殿的门扇吹了开来，夹杂着一丝血腥味，钻入了仲轩隅的鼻息中。他显然没有太在意，侧过了身子，脑海中慢慢生出了一个恐惧的梦，他的口中也随之轻轻唤出那个人的名字，“宁儿，别走，回来。”刚走出死牢，便看到了仲清泉修长的身子，他一身黑衣，腰间却依旧挂着那折扇，他看着莫宁的眼神复杂却又简单，莫宁则低着头，不发一语“真的考虑好了吗？”莫宁见仲清泉这样问自己，愣了一下之后才点了点头，咬着下唇的她始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王爷，来了，快走！”一个黑子男子率先说了出来，他一个跃身挡在了莫炎身前，仲清泉也没有在耽误，将他们护在了身后，眼眸中已经散发出了越来越强的杀气，“快跑，去马车那里。”紧接着，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与喊叫声，莫炎拽着莫宁刚要走的时候，莫宁回头看着仲清泉，终于说出了话来，“清泉哥，小心。”她始终觉得，她欠他的，太多。仲清泉背着身子点了点头，莫炎拽着莫宁朝着宫外跑去，一路上刺杀渐出的血液沾染在了莫宁的身上，身旁的黑衣男子也陷入了杀戮中，脱不开身，御林军有太多了，她与莫炎被逼的不得不脱离了黑衣人的保护范围，两人自顾一直朝前跑着，她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不知仲轩隅到底在干什么，不知他知不知道自己的离开，脑海中只剩下了逃，不顾小腹的疼痛，一直跑着，出了皇宫，却不见马车，也在这时，十几个身穿盔甲的人追上了他们，莫宁与莫炎走投无路，只能朝着森林深处跑去。仲轩隅被噩梦惊醒，他连忙穿上了龙袍，刚走出去就见到一个跌倒在石阶上的侍卫，他面露惊慌之色，赶紧跪倒在地。“皇，皇上，有人劫狱。”听到这句话，他的男子中像是被炸开一般，只是嗡的一声，“是国相？”“皇后娘娘也不知去向。”侍卫说的小心翼翼，可是，却还是在刚说完这句话之后被仲轩隅一把提起了身子，他的眼神已经露出了杀意，便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皇后有什么差错，朕要你们提头来见，给朕毫发无损的把皇后带回来！”侍卫见他这般样子，神情变得更加慌张了起来，赶紧连连低头，也在这时，云侍卫走了过来，“皇上，死牢的看守被杀光了。”仲轩隅看了一眼云侍卫，知道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些，扔掉了手中的人，看着云侍卫的目光透着一种深深的信任，“把皇后找回来，毫发无损的带回来！”“是！”云侍卫拿着剑柄，低着头刚要离开，仲轩隅的话却又响了起来，“找不到皇后，就不要回来，直到找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