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身世

青宁从睡梦中醒来，她缓缓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只身一人躺在卧室之中，头中的痛意早已消散，之前混乱的思想也变得一片空白。她顿时迷茫起来，为什么自己会这个样子，原来的自己经历过什么呢……恍惚之间，所有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的不远处，她想伸手去抓，却怎么也触碰不到，所以每每都变成一场空……门外有丫鬟轻轻扣门，见到屋内无人应答，可能以为她还没有清醒，就直直地推门进来。“小姐，你醒了？”小丫鬟看着坐在床榻之上的女子，墨色如绸的发垂在腰间，眼神中早已有了些神采，她面露喜色，将手中的脸盆放在一旁，轻柔地洗涮着手中的抹布。青宁虚弱地靠在床头，目光游走在屋内，轻轻问道：“小玉，我这是睡了多久了？”小丫鬟见到青宁问自己，便放下手中的活儿回答到：“小姐，您睡了一天一夜了。对了，小姐你肚子饿了吗？要不要用些午膳？”青宁摇摇头，因为身子虚弱所以也没有胃口，往日的调皮灵巧也不着痕迹的不见了，“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王爷呢？”她问着，想必那日她发疯晕倒肯定把他吓得不清。“王爷一直守着您来着，而后有些要事要处理，出门去了，说是晚膳时才会回来。”青宁想可能只有他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吧……现在她能做的……只有等待。她大梦初醒时，他给自己的解释也是含糊不清，她也怕麻烦所以没有在乎，可是现在，不得不弄清楚了，那个一直在自己梦中出现的男子，到底是谁？一个人一生中只会有一个挚爱，那就像是被分开的一个人一样，一半一半各自流浪，峰回路转。有的最终相识相知，共度岁月，一同苍老；有的则最终相错相过，心事缥缈，孤独一生……青宁心里空落落的，她有些无聊，可是却没有章往常一般的精力出去乱逛，此时此刻，她只是想有个人可以陪她，她有些委屈地嘟囔，“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回来？”此时越是想他快回来，他越是回不来。好容易挨到了晚膳时，她站在王府闲不住地从门口东张西望。不一会儿，不远处一行人马朝这边走来，她欢呼着上前，跑到那人的马下，冲他甜甜的笑。仲清泉见青宁活蹦乱跳地自然心喜，只见他一只手抓起她的肩膀，伴随着青宁的一声惊呼。转眼间青宁便坐上了他的马，背靠在他胸膛处，她莫名的心安，可她清楚，这不是依赖……两人骑着一匹马走进了王府的大门……多年后青宁回想起来，还不禁的向往，可是再如何安宁，终不是她想要的，时隔多年，事物变迁，她看着将她紧在怀中的男子，心中不免涌起一股酸楚，自己，是不是过于自私？两人肩并肩走进饭厅，青宁精神回来了，刚坐下便一阵狼吞虎咽，他则与她不同，仲清泉自始至终流露出皇室的涵养。再着急也透着一种风度，这作风也多次被青宁调侃到是装腔作势。她还曾扬言到要饿他三天三夜，看他再看见吃，不奔跑起来，慢条斯理什么的肯定也抛到了脑后……可是这个扬言只是随口一说，仲清泉只是一笑置之。青宁刚吃下一碗饭，紧接着把碗递给一旁的下人要添饭。仲清泉好笑的看着她，小小的鹅蛋脸上粘着一颗不大不小的饭粒，樱桃小口被塞得满满的，亮亮的眼睛滴溜溜地乱转，真是可爱至极……青宁渐渐发觉有人注视着她，只觉得有些奇怪，横起柳叶般的眉毛似乎也要把他吃进肚子一般，“看什么看，怎么了，我脸上有饭粒？”仲清泉点了点头，伸手拂去她脸上的饭粒，“午膳没吃么？”青宁见他这样说，横起的小眉毛也慢慢的舒展开来，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十分的不开心。“没有人陪我，没胃口……”仲清泉顿时好笑起来，狭长的眸子温润如水，“我说大小姐，本王有要事要办，如果与你整日游山玩水，城中的百姓暂且不说，我心中也会自愧不如的…没有事先通知大小姐真是失礼了。”他说着，便假装着双手抱拳一脸歉意的说到。青宁看着他笑意越来越深的眸子，知道他不是诚心道歉，也没有计较，心想自己有病在身，他才没带自己的，想想也是自己理亏，此时也就顺着台阶下，“好吧好吧，今日之事暂且不提。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儿要问你……”她刚要说，表情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仲清泉权当是她那些幼稚的恶作剧，劝她赶紧吃饭，饭后定会有问必答……饭后，青宁便来书房找他，他本以为她会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只是他没有料到青宁会问关于她身世的问题。为什么她会头疼的晕倒？仲清泉心惊语不惊，他端正的坐着，“不是早已告诉过你吗？”“详细一些！”青宁瞪着眼。一脸的期待！“你本是朝廷中的一位大臣之女，可是由于遭人陷害……你爹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然后就直到现在我们一直在一起生活。至于你以前发生过什么，我并不知道……可是陷害你爹爹的人，我早已处决了。现在只剩下你爹爹的唯一遗愿，就是让你快快乐乐地生活，怎么了？难道跟我在一起，你不快乐吗？”仲清泉壮着胆子问出最后一句话，表情似乎很凝重，心也不由得慌了起来。青宁心里也是一阵难受，好像并没有她想到知道的那个人，“没有，我很开心。”她淡淡的答了一句，心中清楚，只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那我还有什么亲人在世吗？”青宁满脸的期待，她所认知的姐姐也不在了，她那眼神让仲清泉有些不敢直视，他犹豫了一下，开口有些艰难的答道“没有……”青宁没有感觉出他的犹豫，得到答案后，一阵失落。没事儿，她早该料到的，和仲清泉生活在王府将近半年，无人问津，只有仲清泉一人全心的的宠爱自己。她不该自讨没趣的问那个问题的，她想着，不禁有些后悔了。仲清泉心里一阵的内疚，不禁是单单的为了保护她，他内疚的是自己那份私心竟让她这般失落，他的心说不出的难受……他看着青宁，表情坚定地承诺到，“宁儿，我这辈子都会守着你……”青宁听到他的话，心里一阵温暖，她还有她的清泉哥哥啊。有什么好伤心的，既然如此，那就要要带着父亲的遗愿安心快乐地活下去，不过，知道了这些的她。心中的虚无，却依旧没有消散……是夜，青宁早已睡下，仲清泉伴着满天星斗漫步在庭院之中，路过一处空地，他驻足，眼中紧紧的看着这早已变成平坦的地面，仿佛一座殿室竖于眼前，他眼底满是荒凉，在星空的映照下，没了往日的光彩，眼中雾气弥漫，他回府后，犹豫再三，还是亲手拆毁了这曾他亲手为莫宁而建立的殿室，此时，这里早已变成了平坦的地面，他看着看着，莫宁，他轻轻的唤出了这个一直都在想念的名字，心不由得痛了一下，轻声说道，你会怪我的自私吗？你可以允许青宁一直存在吗？他不知为何，心中慌乱，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只知道，这些时光，自己曾等了很久，很久……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青宁还是像以前一样地到处惹祸，有时仲清泉也生气，可是她一软着嗓子求他，他便没有了脾气。青宁能像以前一样的活，他也放心了不少。可是真正另他担心的事情还另有一件，那便是朝供一事。身为王爷的他必须要入朝进见，可是青宁……肯定会闹着随行。他心中猛然一惊，不行，他不能让他们见面，这无疑是将她拱手相送一般。他要她要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一日清晨，仲清泉正在院子里与手下们比武，只见三个彪形大汉将他围住，他穿着练武的短褂，笔直地站在中央，丝毫没有半点惊慌。青宁揉着惺忪的睡眼来到院子一旁的台阶上坐下。只见那三个彪形大汉“啊！”的一声大吼，冲了上去。把一旁看戏的青宁都震的一哆嗦，顿时精神了起来。她心想这三个壮的跟大狗熊似的壮汉怎么被仲清泉撂倒，说是迟，那时快。只见仲清泉猛地低下身子，一个扫堂腿，顺势就撂倒了一个。然后另两个一愣，但是动作却没有迟疑，紧接着冲上去。仲清泉也丝毫没有拖拉，按着一人的肩膀从他身上越过，一把抓住了那壮汉的胳膊，脚用力一抬，正好踢到那人的小腿肚上，那人一脚软跪在地上。正在这时，那最后一个人抱住了仲清泉的身体，力气大的丝毫挣脱不开半分，可仲清泉还是开始时候的平静表情，他手肘向上，正好打在那壮汉的鼻子上，然后双手抓着那壮汉的两只胳膊，一个背摔……那三人便倒在了地上，一脸的痛苦，不多时三人便费力的起身行礼退下。都结束了之后，青宁跑过去，调侃他道：“什么跟什么啊，这么快，敢情那三个大狗熊只是嗓门大啊！”她的娇笑声引得仲清泉侧目，他将擦手的湿帕子随手递给了侍从，看着青宁，心想，“这小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不过有点傻，可是傻的可爱。”刚才的打斗使他出了一身的汗，他摸了摸她的头，用着宠溺的语气说道：“我去更衣，等我，一会儿一起用早膳。”说完，他当她甜甜的笑是回答，转身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