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李婆子拿话挑唆那悍妻,让她愈发对张氏存了怒意。原来这李婆子的第一个男人就是被别的女人勾引走的,因此她但凡是看到狐媚子般的女人,她便不自然的心生恨意。先前因没人肯和张氏对着干,她便一直没有发作,如今见张氏又勾引了别人的男人,这心里自然是恨不得她早些浸猪笼才好呢!嫣儿自然乐得听李婆子挑唆悍妻,这样自己会省下许多事儿来。果然,那悍妻听了这些话气的随即涨红了脸颊,破口骂道:“还真是臭不要脸的娼妇,我这就回家审审我家那竹苞去,看他是不是被勾引的。”悍妻一刻也坐不住,跳下炕就往门外走去。嫣儿急忙起身去送,却被悍妻回道:“你别送了,只管坐着吧!”嫣儿说了句“慢走”便又坐回了炕沿上,一时与那李婆子说了会子闲话。那李婆子见嫣儿生的花容月貌,又会做人会说话儿,心里十分欢喜,因问道:“罗姑娘可曾许了人家了?若是没许李奶奶给你找个好婆家。”原来这李婆子有个孙子,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了,如今她看到嫣儿,打心眼里喜欢这姑娘,遂问了方才的话出来。嫣儿一听李婆子提起了自己的亲事来,不由的臊红了脸,口内道:“李奶奶说的什么话,您要是再说我可就走了。”李婆子只一味的笑,半响又觑着眼道:“这有什么可害臊的,女孩子大了都是留不住的,该是谁家的必定会去谁家的。俗话说的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些东西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是时候了自然就来了。”这一番话说的嫣儿如雷灌顶,心中又想起了夏孜墨和李暮生来。可怜自己许了一个自己并不十分中意的男人,又可怜自己心里还装着另一个男人,背负着这些东西,只怕是余生再无欢颜了。嫣儿想到这些已是没有心情再闲聊下去,便起身寻了个由头告辞而去。李婆子还要留嫣儿吃饭,嫣儿又怎好意思再留,一时出了门去,不提。※※※※再说那悍妻带着满腔怒火回了家中,一路上想着若是吴小六不在家中,那自己便去扒了张氏的皮,让她交出吴小六来。若是他在家中,那也保不齐是才回去的,还是要严加审问。悍妻一路小跑的到了家中,见大门紧闭,也顾不得许多,一脚踹了门进去,口内大喝道:“吴小六你个王八蛋,你给老娘出来,你给老娘出来把话说清楚,你那表妹是哪门子的**,我怎么不认识?”吴小六急急的赶回了家中,才换了衣裳和鞋袜,正忐忑的坐在椅子上等着悍妻回来。不想她竟踹了门进来,还说出了“表妹”二字。看来她定是听到了些风声,这火气才会如此之大。吴小六听那踹门的声音已经吓的浑身打颤,如今听她说起“表妹”,越发的软了腿脚,不敢出来,心里开始想着对策。最后干脆躺在了炕上,装起睡来。那悍妻见屋内没动静,吴小六并未从房内出来,心中暗想:“这王八蛋莫不是还在那狐狸精家里?若是那样,老娘定不能饶过这对狗男女,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悍妻立刻转身要去,又觉脸上汗津津的,甚是粘腻,便想着回房洗了脸再去,也不差这一时三刻的。悍妻如此想着便去了屋内,谁知推开门一看却见吴小六就躺在炕上,还盖着大被子,似是睡的正香。悍妻见他鞋袜未脱,这大热的天气还盖个大被子,一看便是假装的。见他如此,这悍妻顿时气炸了肺,上前几步一把扯下了盖在吴小六身上的大被子,口内咆哮道:“吴小六你个王八蛋,你他娘装什么孙子,你给老娘起来。你他娘的以为装睡老娘就会放过你了?你做梦吧!今儿老娘把话撂这里,我和那狐狸精你只能选一个,要不然你们两个就是个死。”那吴小六被悍妻扯了被子,本来还想假装睡觉,却又听悍妻说了这番话,心中害怕,便一咕噜爬了起来,扯着嗓子喊道:“你这是抽的哪门子的风?没瞧见我在睡觉?什么狐狸精不狐狸精的,我怎么听不懂?”吴小六本来还想说些硬气的话,无奈看见悍妻的气势,整个人便怂了,说话也没有了底气。悍妻黑着脸,气的浑身乱颤,一手上去便扯住了吴小六的衣裳。又是打又是乱挠,弄的吴小六没出抓手,只顾着护着头和脸,口内讨饶道:“姑奶奶快住了手吧!若是再打下去可是要出人命了!”悍妻不解气,又打了一阵子,才撒了手,此刻已是青丝散乱,有些骇人。悍妻道:“你还不快招了,你和那狐狸精是如何相识的?今儿到底有没有去狐狸精家中?”吴小六知道此刻若是说出自己和张氏的事情,那自己就真的没活路了,还不如咬死不松口,她打打便也就过了。吴小六如此想着便道:“你说的狐狸精是谁?你倒是先说清楚了,可不能信口污蔑我的清白。”悍妻听他说“清白”二字,顿时冷笑了起来,遂咬牙道:“你自当我是傻子啊!你做下的那些个龌龊事儿我也是听说过的,只是为了这个家一直不想与你计较罢了!如今你越发大发了,眼里越发没有这个家了,竟然还认了个表妹。这平日里你藏下的体己钱只怕都给了她了吧!哼!果然这野花就是香的很,我为了这个家熬成了现在这般摸样,你却给我出去找野花,你对的起我吗?”说到伤心处,悍妻有些支持不住的哭了起来,呜呜咽咽的好不凄凉。那吴小六虽然看不上悍妻,可毕竟夫妻一场,到底还是有些情分的。如今见悍妻哭的如此伤心,自己一个大男人又怎好坐在炕上不下去,遂下了地,将悍妻拉在了炕沿上坐下,叹气道:“你也别哭了,你的好我又怎会不知。你放心,从今儿开始我定会安安生生在家里待着,哪儿也不去了,只安心陪你可好?”悍妻抹了一把眼泪,觑眼看了一眼吴小六道:“这么说你果然和那狐狸精有关系了?”吴小六心里一怔,方才说话似是露出了马脚来,不过他毕竟说的隐晦,并未说出是张氏。因佯装生气,抬高了音量道:“你这心里怎么还会这样乱想,我说的是我先前背着你是去过几趟ji院,可这雾柳镇上的男人有几个不去ji院的?从今往后我不去就是了,你放心吧!”悍妻见这吴小六就是不肯松口,却也无法,又不敢逼得太急,怕他真的去了张氏哪里。因此只好妥协,半响才道:“既然这样我暂且先信了你,只是往后你断断不能私藏体己钱去养别的女人,否则我可真就翻脸了。”吴小六见悍妻不再追究,心中欢喜,哪有不允的道理,便点着头信誓旦旦的答应了下来。一时又拿了帕子替悍妻擦了泪水,这抓奸风波才算完事。只是这悍妻心中已是有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遂对吴小六越发看的紧,此为后话。※※※※再说这罗嫣儿从李婆子家离开,便一径的回了家。这一路上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心里想着该如何对家里人说。想着若是将这事儿告诉了父亲,他会不会以为是自己和张氏不睦,暗暗抹黑张氏。若是不告诉他就只能由着张氏欺骗父亲,给父亲戴绿帽子,这样自己又于心不忍,失了做女儿的孝道。如此反复想着,最后决定还是将此事只告诉母亲,让母亲这几日尽量的笼络父亲,留住父亲,让他少去张氏的房中。待自己想个万全的法子,再设法让张氏自己个儿招了,到时候其他人自然会信。定好了法子,嫣儿便急急忙忙赶回了家中。回到家中家里人已经吃了晌午饭,林氏还留了饭给嫣儿,嫣儿也无心吃饭,随便吃了两口便也罢了。吃了饭又将买的糕送到了祖母房中,这才急匆匆的去了林氏房中。到了房中,嫣儿见锦儿也在,便找了个由头将锦儿支开。林氏见嫣儿这样,知道她定是有要紧话要说,遂也对着锦儿道:“快去歇着吧!一会子娘去陪你。”锦儿有些不大乐意,却也无法,只得撅着嘴出了门去。嫣儿听锦儿走远,这才坐在炕沿上,慌慌张张的拉了林氏的手,神色凝重的对着林氏道:“娘,我有个事儿要和您说,您可千万被慌。”林氏见嫣儿神色凝重,料定这事儿一定不小,也紧张起来,催促道:“你快说,娘不慌。”嫣儿往四下里看了一眼,又起身去关了窗户,这才回身坐在了炕沿上,将方才所遇之事说与了林氏听。林氏一听也吓了一跳,急道:“嫣丫头,这事儿可不能胡说啊!虽说娘心里是恨她,可咱们也不能胡乱编了话去诋毁人家的清白。”嫣儿见母亲不信,又斩钉截铁的说道:“我真没说瞎话,这可是我亲眼瞧见的,不信你等她回来瞧瞧她的样子就知道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