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孜墨见嫣儿娇羞的答应了自己,心中更觉温暖,因握着嫣儿的手道:“此次我回府中,便将你我二人之事细细的禀告父亲。求他老人家开恩,能成全你我,一月之后我必来你家提亲,给你一个名分。”嫣儿听这夏孜墨说这些话,心中也充满了感动。她知道此次他去找齐安侯说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不会被应允的。先不说门第有差,他们之间可还搁着个苏紫菀和李暮生,这二人又该怎么办?想了许久,嫣儿有些心事重重的坐起身来,一件一件的穿上了衣裳,皱眉叹息道:“或许你我之间的缘分也只能止步于此了,你若将此事说与你父亲,依着我这样的门第,他必是不能答应的。况且你身边还有个大家闺秀,那苏小姐又怎会善罢甘休,放你我二人一码?”夏孜墨也起身穿好了衣裳,他心里也知这事并不好办。可他与苏紫菀并无半点情分,勉强将两个人绑在一起只能是无休无止的伤害。这样的亲事他不要,这样的生活他更不想要。他坐起身从背后将嫣儿搂了个紧实,口内低低的道:“这些事情都不是你该操心的,如今你我既有了夫妻之实,我定然不会让你受丝毫的委屈。我父亲虽说是个侯爷,可他也是人,他也有情有爱。想当年他与我母亲不也是私定终身吗!只可惜……”嫣儿其实早就知道他是齐安侯与传饭丫鬟的私生子,只是这事儿从他口中说出,又多出了几许无奈。因将手扣在了夏孜墨的手背上,别过脸道:“人生之事本就有诸多不如意,你也不必太过伤感。”夏孜墨将嫣儿抱在了自己的腿上,轻轻的抚弄这嫣儿鬓边的青丝,幽幽的道:“那你可知为何药香夫人要阻止你我来往吗?”嫣儿其实早就有所感觉,心里已经猜出来那药香夫人必定是夏孜墨的生母,也是当年被夺了孩子赶出侯府的丫鬟。只是她不想戳破,这是他的心结,需要他自己说出来,因抬起脸看着夏孜墨的眸子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夏孜墨似是有些怅然,抬眼看了看远处的山脉,眼底满是伤感,半响才叹气道:“其实那药香夫人才是我的生母,我在侯府的母亲不过是抢夺孩子的强盗罢了!养我这么多年,也真真是难为她了。”罗嫣儿伸出手抚了抚夏孜墨的脸颊,知道他说出这些需要多大的勇气,这是他的伤,他的心结。因心疼的道:“你受苦了。”夏孜墨苦笑一声,轻轻的摇了摇头,又接着道:“当年我生母是我母亲身边的传饭丫鬟,她出生微寒,在府中也是身份低微。我父亲却又是个风流成性的人,那一日醉酒又趁我母亲不在,他便占有了我生母,因此而有了我。”夏孜墨略带自嘲的苦笑了一声,又摸了摸嫣儿的脸颊,叹气道:“我生母因一直无处,因此便容忍我生母怀胎十月生下了我。只是她又怎能容得下我生母这个眼中钉,待我满月之时,母亲便要父亲将我生母赶出了侯府。父亲因忌惮我母亲家的势力,不得不将我生母赶出了府去。”嫣儿听的有些揪心,心中竟也有些能理解药香夫人平日里待人的态度来。因皱着眉问道:“那后来怎样了?你又是如何得知我师傅便是你生母的?”夏孜墨柔柔的看了一眼嫣儿,又拉过了嫣儿的手来,紧紧的握在了手心内,低低的道:“我生母被赶出家门之时正值寒冬,冷月寒天的她一人到处流浪。最后身上的盘缠都用光了,没吃没喝没住的地方,终于饿晕在了一处梅园内。那院子的主人正好是医女堂的掌门,因见我生母可怜,便动了恻隐之心,收了我生母为弟子。我生母因此才学成了一身好医术,隐居与药香府内。”“说来我与她的母子缘分不浅,我自娘胎出来便身子弱,时常三灾五难的,身子骨并不牢靠。因此父亲也是四处替我求医问药,吃了好多药,却也并不见起色。我七岁那年,侯府内的一位家丁向父亲举荐了药香夫人,说她瞧病好,父亲便带我去了药香府求医。谁知这药香夫人死活不肯见父亲,只说叫人将我带过去瞧病。父亲无法,便将我一人送入了药香府里,因此我才从我生母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夏孜墨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哀伤和无奈,越发的叫人心疼。嫣儿抽出手轻拍了拍夏孜墨的手背,将头越发靠近了夏孜墨的胸膛,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你也别想太多。总归是母子相认了,总好过那些一辈子都不知道真相的人。”夏孜墨用力握住了嫣儿的手,叹了一声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再想了。只是每每看到生母受苦,心中还是会恨父亲,恨他们当年的无情。说来也好笑,我堂堂一个侯府的世子爷,竟然也是个私生子。不过此生幸好遇见了你,才叫我有了活着的希望。”夏孜墨边说边将手臂拦在了嫣儿的腰际,双眼动情的盯着嫣儿,痴痴的道:“每次与你在一起总能让我放下所有,忘却不快乐。你与那些女人都不同,你善良、纯真、坚强。与你在一起,总能让我感受都不一样的自己,所以你的存在便是上天对我最好的恩赐。”夏孜墨紧紧的搂住了嫣儿,他的心里已经全部是她,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替代嫣儿的位置。嫣儿也满足的依偎在夏孜墨的怀中,此生有份如此重的爱相伴,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风轻轻的吹着二人的青丝,如梦如幻,如波如流。两张年轻的脸颊都透出幸福的光彩,如同东方升起的第一抹太阳一般,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半响,夏孜墨忽的将手伸进了袖袋内,似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异常明媚,口内道:“既然你我今日已经坦诚相待,那不如就此拜堂,我要你做我的妻子。就让天地为证,花草树木为媒,你看可好?”夏孜墨从袖袋内掏出了一把十分精致的小匕首来,顺手将自己的束发松散下来,拔出匕首割下了一小撮。乌黑的头发在夏孜墨的指尖飞舞,如蝴蝶的半边翅膀一般,急急的寻找着另外半边。嫣儿看出了夏孜墨的意思,他是要与自己结发。他堂堂一个世子爷,竟能用最普通的方式给自己一个名分,她又怎能拒绝。夏孜墨将青丝轻轻的递给了嫣儿,又含笑着拿过匕首在嫣儿的发梢处割了一小撮,也放在了嫣儿的掌心中。嫣儿看着这两撮青丝,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口内道:“嫣儿何德何能,今生竟能让世子爷如此,就算我死了又能如何。”嫣儿才说出个“死”字,夏孜墨便急忙用手捂上了嫣儿的嘴唇,有些责备的道:“不许你再说‘死’,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让你死。”虽然是责备,可语气又是那样的宠溺和温柔。“你我今日结发为夫妻,此生此世我便只爱你一个。从今日起,我夏孜墨会一直守护你罗嫣儿,不再让你受到伤害,此生此世,至死不渝。”夏孜墨一脸柔情的看着罗嫣儿,眼中也含着热泪。虽说是私定终身,可他却已经将它当做了大婚,心中已经决定此生再不另娶,非罗嫣儿不可。那罗嫣儿哭的如同泪人一般,将手中的青丝打了一个同心结,口内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自今日起,我罗嫣儿也一直会守护你夏孜墨,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人,至死不渝。”待嫣儿说完了誓言,夏孜墨便拉着嫣儿跪拜了天地,定下了属于二人的誓约。二人相视一笑,却如雨后的彩虹一般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