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莲哭的声嘶力竭,一双泪眼怔怔的盯着张氏,等待着母亲的回应。张氏痛苦的摇着头,脸颊上也满是泪水。她走的每一步都是想让她们母女两个过的好一些,人上人谁不想做?谁又一生下来就要过苦日子?偏偏她这不争气的女儿非要如此的作践自己,不求上进。人家的女儿都巴不得做了官太太、少奶奶,偏她看中了个打铁的家主儿,这叫她如此心高气傲的人怎么接受。“你休想和那李暮生有半点关系,我告诉你,就是看着你死,我也不能叫你跟了他。若是你非要不依我,那就让我先死,我死了也便看不见了,到时候你想怎样就怎样。只是我活着一天,我就不能看你往那泥潭子里跳。”张氏忍了眼泪,咬牙看着刘金莲,她丝毫不肯松口。她这一辈子已经够苦了,她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重蹈覆辙,嫁给没出息的男人。刘金莲看着张氏一脸绝情的样子,心如寒灰一般。她的人生为何从来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就连下半辈子,都由母亲操控着,她不甘心。刘金莲冷笑着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水,凄然的看了一眼张氏,笑道:“您当真不同意?”张氏狠心的别过了脸去,毅然答道:“不同意,你休想。”刘金莲伸长了脖子闭着眼睛叹息良久,嘴角又露出了一抹冷笑。半响,她忽的起身抓过了炕上的一把剪刀,照着自己的脖颈便抹了过去,口内道:“既然您不同意,那莲儿也只好一死来了却此生了。反正嫁给别人我也不能幸福,与其长痛一生,还不如就此去了,来得痛快。”张氏转身见刘金莲已经拿了剪刀抹了脖子,吓得急忙扑上去夺过了刘金莲手内寒光四射的剪刀,啪一声扔在了地上。一面苍白着脸颊伸手去看刘金莲的脖颈,幸好这剪刀并不十分锋利,只稍微划破了点皮肉。殷红的血液顺着刘金莲白皙的脖颈往下流去,月白色的亵衣领瞬间就沾上了血渍,显得触目惊心。张氏看的心疼,皱着眉哭喊道:“你这又是何苦呢?为了一个男人,你竟想着抛下母亲自己去了,真真叫娘心寒啊!”刘金莲也哭作了一团,她又何尝想要死了,只是若是不走这一步,她已然是没有出路了。她也哭着搂住了张氏的脖子,哽咽道:“娘,您别恨我,也别生我的气。我也是没办法,但凡我有一点办法,也不会想到死的。女儿长这么大,一直与您相依为命,您说什么女儿都从来未曾忤逆过您。可是这一次,女儿是真的喜欢上暮生哥哥了,我也没办法,我真的管不住我的心啊!我求求您就成全女儿吧!女儿一定会念着您的好,长长久久的伺候您一辈子的。”张氏听的心里越发疼,这还是她第一次这般痛苦伤心呢!就是当年自己的男人死了,那也没今日这般撕心裂肺。看着刘金莲脖子上的血迹和刀伤,她还能不妥协吗?张氏有些痛苦的从身上拿过帕子来,一面替刘金莲擦拭血迹,一面叹气道:“罢了罢了!既然你执意要如此,那娘也就不管了。只是你也该知道那李暮生可是与罗嫣儿订过亲的,此刻你就是再喜欢又能如何?总不能涎着脸去给他做小吧!”刘金莲也想到了这些,要做小也不是不行,可关键那大的是罗嫣儿。她心中不甘心,凭什么她要做大,而自己非要在她之下,因紧攥着拳头恨恨的道:“不,我不要做小,我一定要让暮生哥喜欢上我。”说完了这一句,她又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抓住了张氏的胳膊,乞求道:“娘,我求您帮我。我知道您最有办法了,您可一定要帮帮我,您要是不帮我,莲儿就真的活不了了。”刘金莲哭着抱紧了张氏的脖子,眼泪和血液蹭了张氏一身。张氏也不想看着女儿难受,只能在心里暗暗想着办法,一双手慈爱的轻拍着刘金莲的后背,安慰道:“行了行了,娘答应你就是了。不过从今开始你可不能再干傻事了,一切事情都要听娘的安排才行,你能答应娘吗?”刘金莲一听张氏要帮她,心里顿时雀跃起来,急忙松开张氏的脖子对着张氏点头道:“您放心,我什么都会听您的。”张氏这才点了点头,满意的将刘金莲拉了起来,急忙找药处理刘金莲的伤口,一时无话。※※※※再说驿馆内早已乱作了一团,找人的找人,送信的送信,都没个消停的。夏孜墨一路上叮嘱了车夫小厮别将今日之事说出,那小厮也应了下来。二人并不知此刻驿馆的动向,径直的驾着马车到了驿馆门口。守在门口的小厮见夏孜墨乘了马车来,个个脸面上露出了笑容。尤其是苏紫菀的丫头菜儿,已经在门口守候多时了。见了夏孜墨下了马车,她忙跑着去回复苏紫菀。苏紫菀得了信,心中欢喜,打扮一番急急的出来迎接。才出了门便看见夏孜墨从回廊走了过来,苏紫菀忙迎了上去,满含期待的唤了一声:“世子爷,您这是去哪里了?害我担心了这半日。”夏孜墨见那苏紫菀打扮的顾盼生辉,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焦虑之色,想来必定是担忧了半日。若是他心中没有罗嫣儿,此刻看见苏紫菀这般模样,必定也会有稍稍的疼惜,只可惜他心中已经有了嫣儿,而且二人已经私定了终身,那苏紫菀自然就是多余的。夏孜墨看了一眼苏紫菀,淡淡的道:“有什么可担忧的,我不过是待的烦闷,去山里走了走罢了!”苏紫菀见夏孜墨语气淡淡的,并未对自己露出笑容来,心中越发难受,只能轻声的嗯了一声,对着夏孜墨笑道:“世子爷去山里了?想必爬山也累了吧,快回房歇着吧!我让下人将饭菜送您房里。”话音未落,便见那陆梅青也从南边的回廊内走来,脸色略显急切,还未到跟前便叫道:“墨哥儿这是去了哪里?害我家菀儿担忧了这半天,这驿馆上上下下的人可都出去找你了,你去哪里了?”夏孜墨面露尴尬,忙施礼回话道:“叫三夫人劳心了,墨儿不过是去了一趟仙女山,哪里有个庙,听说十分灵验。我父亲常年病痛,我便去为他老人家祈福了。”陆梅青说话间已经走到了苏紫菀的身边。听了夏孜墨的话,她一手拉了苏紫菀的手,一手点了点苏紫菀的鼻尖,笑道:“瞧瞧吧!我就说叫你别乱想,你偏不信,这回没事了吧!”一面又对着夏孜墨浅笑道:“快回去歇着吧!这一趟怕是也跑乏了。”夏孜墨听不懂陆梅青对苏紫菀话里的意思,却也并不想过问,此刻他只想回房好好回味他与嫣儿的过往,因此便辞了路梅青往房中去了。待夏孜墨走后,那苏紫菀才换了方才的笑脸,拉了陆梅青的手低低的道:“表姐,咱们回房说去。”陆梅青心领神会,点了点头随着苏紫菀去了房中。原来这苏紫菀并不十分相信夏孜墨的话,她心中总觉得是罗嫣儿在作祟,这个心结她无法解开,只能求助于陆梅青。到了房中,陆梅青屏退了左右,两人一路坐在了床沿上。“你是不是不信墨哥儿说的?”陆梅青揉着手中的帕子,两眼盯着苏紫菀看。苏紫菀点了点头,皱眉迟疑道:“表姐,你不觉得蹊跷吗?昨日法华寺他都未曾十分替齐安侯祈福,偏偏今日自己去了小庙宇祈福。难不成这法华寺还比不上一个小寺庙了?我不信,我一点都不信。”陆梅青听的句句在理,手中的帕子越发揉的绕在了指上:“那依你的意思该如何处置?你总不能直接去问他吧?若是问了,岂不是让墨哥儿以为你不信他,叫他面子上下不来?”苏紫菀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她附耳在陆梅青的耳畔低低的说了几句。陆梅青边听边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就依着你吧!”言毕,那苏紫菀便起身去开门,从外间叫了贴身丫头菜儿来。“菜儿,你去将方才和世子爷一道出去的小厮叫来,就说我有东西要赏他。”苏紫菀摸了摸鬓边的青丝,说的风淡云轻。菜儿应了一声,急忙去找方才驾车而来的小厮。这小厮名叫小五儿,是夏孜墨府上的家生子,平日里对夏孜墨也颇为忠心,因此夏孜墨才带了他去。小五儿正在马厩替马儿刷毛,远远的便见小菜儿走了过来。这小五儿知道小菜儿是苏紫菀身边的贴身丫鬟,自然也不敢怠慢,忙赶上前去问好:“菜儿姐姐这是去哪里?怎么走的这般着急。”小菜儿本来就是来寻他的,因笑道:“可不就是来找你的吗,我家小姐找你有事儿,说是你护世子爷有功,给你赏赐呢!快快随我去吧!”小五儿一听有赏,自然十分开心,丢下马刷子便随着小菜儿去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