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旗一大早急急的穿行在小镇石板路上。小镇很简朴。风景这边独好。竹林撑起一片浓荫。绿的世界。镇中心耸立着一座豪华大酒店。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像天外来客。旗跨入酒店大门。店内,食客不多。都是外来人。他于高雅的缝隙中搜寻着。他看到了他的同学良平。他穿着一身黑衣,坐在一个僻静的角落等他。一杯咖啡早已冷却。良平怒视着他,从齿缝间发出声音:“你看几点啦?我等了你三十分钟。八点见面我等到八点半。你知道这三十分钟能发生多少事吗?”旗歉然道:“对不起!我外婆没叫醒我。我睡过头了。太对不起了!她们……”良平不答话。一丝冷笑挂在他的嘴角。他不安的站着。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阵的喧嚣嘈杂声,有许多人往镇西跑去。“发生了什么事?”店内所有的人好奇的往外追去。旗飞快的往外看了一眼,再回头良平已不见了,只有那杯咖啡静静的冷对着他。他也随着街上的人流向前赶去。镇西水井旁。那里围了一大群人。有人低声议论着:“真可惜!四个都死了。”“怎么会呢?井口那么小,他们又都是那么大的人了。难道眼睁睁的跳下去的?”“是不是半夜被人绑架推下去的?谁知道呢!”旗挤到人堆里。只见小小的井口旁,一块硕大的石碑靠在旁边。碑上水迹犹在。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一些甲骨文字。井边有块大木板,木板上齐刷刷躺着四个人。三女一男。女的海草般的长发覆盖在脸上,看不清楚面容。男的,“啊?”是良平!旗叫出声来。他眼睛微睁着,死死的盯着旗看。这时一丝冷笑如幽灵般穿过地层向旗飞扑过去,然后挂在他的嘴角停住。旗暗暗自责、懊悔、沮丧不已。他于几天前给良平打过电话。约好今日八时在外婆小镇会面。让他来观赏风景。良平喜欢摄影。他欣欣然的说,不见不散。我要带来三个绝色女生充当模特。到时你可以一饱眼福了。哈哈哈……笑声犹在耳边。如今……可是刚刚他还在酒店里。这么快就躺在了这里。一身黑衣,没错是他!是谁害死他们的?恍恍惚惚的回到家里。干瘦的外婆正在做饭。她头也不抬说:“灯泡坏了。”他找来灯泡,踩着小凳,把灯泡换上。灯亮了。外婆把灯关了对他说:“旗,你怎么不去救他们?”“谁?”“你的同学。”“哦!我—怎么救?他们已经死了。”外婆盯着他道:“你不是有道符在身上吗?”“那是车上的一个老头儿给的。他说避邪的。说我身上有煞气。我还是再去看看吧!”他很内疚。他的同学是因他的邀请而命赴黄泉的。他向井边走去。大约走了十分钟就到了。井边,已空无一人。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都不见了。“是哪个好心人把他们给葬了吗?”他纳闷道。一整天。旗都在忐忑不安中。他觉得对不起良平。他和他在学校是好朋友。两人形影不离,无话不谈。志趣相投融洽,是一对铁哥们。学校放假了。他来到外婆居住的小镇。想换个环境,小住一下。陪陪外婆。让城里上班的妈妈高兴,自己的心灵放飞。谁知鬼使神差,打了那个要命的电话。现在尸体也不见了,他父母知道了会怪罪我的。怎么办呢?夜晚。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晚饭端了上来。一盘腊肉,一盘青菜。外婆盛了一碗米饭给他。摆好。说:“你先吃吧!我不饿。我出去转转再回来吃。”旗点头。看着她佝偻着腰走出去。他鼻子有些发酸。“外婆老了!”他心事重重的吃饭。机械的一粒一粒数着吃着。这时几条人影竖在了眼前。他抬头一看。是他同学良平和那三个女生。他们手中一人端了一只碗。他惊讶的站起来。良平惨白着脸。一对死鱼眼瞪着他。海草长发依然盖在三个女生的脸上。恐怖之极!他一步步往后退着,一直退到墙角。看他让开,四个“人”围桌坐下,低下头开始吃饭。旗瑟缩着。不敢看他们一眼。过了一会儿,他听见他们喝汤的声音。他奇怪的偷偷看了过去。只见他们每个人的碗里都是红红的浓汤,“嘶嘶”的冒着热气。他们贪婪的喝着。“吱吱”有声。他忍不住惊叫起来,又捂住自己嘴巴。听到叫声,良平抬起头来。他满口是血,红色的**往下流淌着。他含糊不清的从喉咙里发出笑声,然后嘴一张,一口鲜血朝旗喷射了过来。旗赶忙举起了手中的黄符挡在眼前。血喷洒在对面墙上。三个女生见状忽然拂去脸上的头发,脸上青白如雪,眼神黑冷如毒针一起向他射去。四个“人”不约而同的举起碗向他狂泼过来。飞红四溅。他应声倒下。最后他听见自己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响,还有“嘀哒嘀哒”的滴水声。他昏睡了两天。他又向井边走去。水井上有个摇把,上面缠绕着绳索。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坐在井沿上打盹。脚上穿着一双脏污的布鞋。好像是打捞过那四个人的老头儿。他轻轻的走了过去。老人还是被惊动了。他身子一晃,一下歪倒,一头栽进井里。井里传来“噗嗵噗嗵”的声音。他趴在井边朝里一看,一双手伸出水面,绝望的摇晃着。他不想因为他的不小心又丧失一条命。于是毫不犹豫的抓着井绳滑入到狭窄的井里。下去一看,老人的手不见了。他整个沉没了。他急切的用一只手在水里摸索着。好久,什么也没有。他抬头看了看四周湿滑的井壁。他慌张的想,老人是不是也淹死了?五个人都因他而亡。外婆的小镇好恐怖哦!狭窄的井壁让他有紧迫感,他快要窒息了。井里散发着腐败、腥臊的气味,熏的他头昏脑涨。他决定上去再说。这时有人拽住了他的腿。他回头看,三女一男齐刷刷冒出头来。是良平。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血液也变的冰凉冻结了。八只手死死拉住他不放。旗虚脱的问:“你们不是被救上去了吗?”“救救我们!有人抢了我们的包,把我们杀死扔到井里。好冷啊!”他们围了过来。他感到自己掉进了冰窟里,冷彻心髓。“让我怎么救你们?”他牙齿得得得的响着。四个人异口同声的叫:“你下来,我们上去!”旗无奈,怀着一颗歉疚之心,他松开了绳索。四个人兴奋的一个一个攀援上去。到了井口,他们把绳索卷走了,只给他留下一串冷笑。“嘿嘿嘿……”回声撞击着井壁。他无望的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站在水中。水没过了他的颈项。沉重的压迫感向他袭来,紧紧包围着他。他孤寂而恐惧。双手在水中划拉着,他希望能摸着那老头儿。哪怕是死的也好。他会游泳。憋了口气,潜进水里。黑暗中,他抓到了一个圆乎乎、滑溜溜的东西。他浮出水面。定睛一看,手中是一个人头骷髅。两只黑洞里,塞满淤泥。两排阴森森的牙齿泛着冷光。他一哆嗦,松开手,头颅滑进水里。他又怕又冷又饿。井口昏暗起来。井底一片漆黑。他绝望的等待着。恐惧一丝一丝的加深。欲哭无泪。他直直的站在水中。快要支撑不住了。只要稍微一松动,他就会倒下去。永远倒进死神的怀抱里。他感觉到了死神的呼吸。他全身僵硬如铁,心中揣着一团寒冰。只有一缕意识在慢慢游动。后来他向水中倒去。呛了几口水,他清醒过来。下意识的在水中划动起来。眼前是黑茫茫的一片。他不停的划着、划着。突然,他好像闻到了海的气息,咸湿的空气迎面扑来。紧迫感随之消失。他从井底逃了出来。他深深的呼吸着。不远处,渔火点点。他来到了宽阔的海域。他看见了头顶上的星星、月亮。他奋力向岸边游去。旗睁开了疲倦的双眼。他从长睡中醒来。外婆慈祥的守着他。“几点了?外婆。”外婆端来一碗鸡汤对他说:“你可醒了。现在是早上七点半。”“啊?七点半了。我还有事。我先出去一下。”“喝了汤再去!”他已走出门外。早晨的空气清新美好。镇口。旗等在那里。人们来来往往的穿行着。看见了!他终于出现了。三女一男有说有笑向他这边走来。女的,都有着海草一般的长发。奶质的肌肤,蔷薇色的脸颊。男的,一身黑衣。正是他的同窗好友—良平。“嗨!”旗大声的招呼着。他们旁若无人的走了过去。他定在那里。“还不跟来?八时整了。又想迟到吗?”他看见四个人齐刷刷站着。诡黠的笑挂在脸上。一个女生眨着眼睛,一道电波射了过来。他触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