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杨若兮满怀巨款却是心生疑惑的回竹园,玉瑾然提着个包袱施施然的从竹林另一边绕到了临街的高墙下,撩起衣摆提气直接翻过院墙落在了一条昏暗小巷。小巷里,常年随在他身边的护卫李全满脸的焦急,抱拳道:“少爷,小顺都快顶不住了。”玉瑾然心情正好,懒得和他们计较,眉毛一挑:“慌什么?他袁熙难道还敢吃了小顺不成。再说了,爷这不是办正事去了吗?”李全一向知道他霸道无理的性子,也不反驳,跟在他身后往巷外走去,可以感受他心情的舒畅,道:“袁少爷不过是害怕少爷出了差池回京后不好交差。少爷……”少爷您这真的是办正事?不是拿辛苦练出来的武功偷香窃玉?也难怪李全这么想,玉瑾然在外面想要甩开这个忠心耿耿的护卫那是难上加难;只好随意寻了个托词让李全找了这个隐蔽的通道进穆府内院。李全只知道他是和内院某个女人有约,深知他怪癖的李全还以为他除了彩蝶郡主之外的确开窍了,这才罔顾伦常帮他守门把风。玉瑾然心情颇好的抛了抛手中粗布包裹,步伐越见轻快,“这穆府还算是没有白来,闲了你去给爷查查竹林里都住的哪些人?”“少爷,这个奴才倒是查探过一番,竹林里住的皆是穆家奴婢下人;且大多是来株洲之后买的,穆家要阖府上京,这里的仆人被发卖的发卖,被配人的配人……”李全的话还没说完,玉瑾然便疑惑道:“咦,那谁会大张旗鼓的陷害一个奴婢啊?”黑白分明的眼珠儿一转,复自问自答道:“管那么多作甚,反正助她躲了算计便好。走,赶紧带我去见穆家小子!”穆清风和段皓庭正陪着袁熙着急的逼问着小顺玉瑾然的去处;袁熙急得团团转,这混不吝的霸王该不会真的带着贴身侍卫回京了吧?算算时间,这时候要是被他赶到京城可会坏了大事,念及此,胖胖的圆脸上沁出层层薄汗,逼问小顺的语气越发严厉,就差没有唤人开打了!“你叫少爷究竟去了哪里?是不是兼程回京了!要是你再不老实交代,别怪本公子心狠手辣。”“袁公子!”小顺哭丧着一张脸唤了一声道:“奴才真的不知道少爷和李护卫去了哪里?奴才这也着急上火呢,这……这回去可不好和老爷夫人交代呢!”“袁熙,你是多不希望爷回京的?”还在老远,玉瑾然便听到了袁熙的怒骂,迈着大步进门后顺脚就踢在了小顺的腰上,踢得他在地上滚了一圈,叱道:“还有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爷的行踪需要给谁交代?收拾东西给爷滚!”袁熙暗暗为自己喊冤,谁不知道眼前这位玉少的身世独特,偏偏小顺还要提及什么老爷夫人,害得玉少的心情也跟着抑郁,他的心情抑郁,倒霉的可是许多人。怒气掩下心底眼里的不屑,袁熙谄媚赔笑道:“玉少,你也太慈悲心肠了吧!此等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就该活活打死,留着干什么?”“爷今儿心情好。”玉瑾然提起身侧的粗布包裹,“东西买到了,懒得计较其他。”想了想,盯紧袁熙的小眼睛勾起丰润的红唇补充了一句:“不如,咱们就起程回京了吧!要是顺当,五月初五之前定能赶到的。”袁熙脸色一变,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胖脸垮了下来;“玉少,你倒是龙精虎猛赶赶路也无所谓,可我这身子经不起颠簸啊!再说了,穆兄和段兄一番好意,难道咱们就这样生受了不成?对……,咱们还没和穆大人、穆夫人、穆老夫人道谢呢!我们不也答应了和穆家一起起程,大家也好有个伴儿吗?放心,不会误了集雅楼六月初一的聚会的。”说到这儿,袁熙就像是醍醐灌顶,人一下子精神百倍:“你看,咱们走了多少地方都没买到合适的礼物,这才来了株洲府几天,你礼物就到手了!这事儿全耐穆大人治下有方……嘿嘿,治下有方!穆兄能否安排下,在府上住了两天还未拜谢穆大人和穆夫人。”袁熙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理由太过于牵强,干脆转身磨着穆清风答应引荐拜谢老夫人。一向大大咧咧的玉瑾然见识了袁熙的慌乱心下犯疑,依着他的脾气就该立刻整装真的快马加鞭往京城赶去;可手里都还提着刚到手的东西,不帮人办成事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沉默的默认了袁熙的安排,反倒是让袁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穆元阳正好今日接了朝廷公函,早就开始交接的公事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心情舒畅下,毫不迟疑的点头同意了晚上摆宴内院松鹤堂。毕竟老于世故,一听玉瑾然的名字和袁熙对他的态度心里就开始盘算了起来;京城里姓玉的倒真的有一家,但说来也不过是中等世家,在朝里也没什么根基,就算玉家有个出了名会做生意的玉朝云,那也不值当内阁学士之子大加奉承吧?思来想去总算让他想起一件旧事来:十多年前顺和贾贵妃所出的嘉柔公主被当今皇后安了罪名贬到了悠州建府,还给公主指了个落魄商户大公子玉朝云做驸马!后来没两年,嘉柔公主因病过世;玉朝云靠着公主府的那点家底竟然一步步将生意做大,京城的“元丰号”不就是他日进斗金的来源么?莫非这个玉瑾然是嘉柔公主的儿子?算算年龄倒是合适!只是,他不是一直在悠州公主府吗?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丢开不管,合着既然袁家公子能巴结,让儿子和外甥多结交结交也是好的;想通了此节,迈着小方步目不斜视的进了凭澜院,直到大太太派人通知晚膳已经摆好,这才携了满脸娇红的柳姨太太出了正房,和穆瑶娘和穆子析说说笑笑往松鹤堂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