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敬轩好歹也是个有孝心的官三代,不会只记得姚若雪一个人,开国候夫妇和世子夫妇也都是有他分别送上的礼物,还好开国侯府内即便有庶出也一向入不了艾敬轩的眼,不然非得让他破产不可。即便如此,他献宝之时也有些遗憾的叹道:“要是孙儿身上银钱足够的话肯定不止送这点子东西给祖父祖母了!”开国候夫妇收到的确实有些少了!侯爷的是一块翡翠印章,冰种翡翠还是杨若兮从老太太给的那一匣子废料中挑出来的,只有拇指大小,一寸多长,切了做镶嵌有些可惜,杨若兮也是突然看到铺子里的大红钢印才想起古代有印章一说,问了秦妈妈开国候老人家的名讳后特意在雕刻机台上用隶书刻上了名讳,忽悠着艾敬轩不买也得买。侯爷夫人的则是用祖母绿做成的扳指,是杨若兮珠宝店中的滞销货,众所周知二十一世纪哪儿还有人喜欢和慈禧太后似的弄个扳指在手上;可古代不同,杨若兮就曾经看到过老太太有一只玉扳指,只是没有看到过有祖母绿那种高档货色而已。“祖父祖母,礼物虽小,意义可不一样!据说玉石能安神静气,益寿延年呢,穆家二奶奶还说了,若是有机会得到一块大点的玉石尽管送到她那里去,帮您二老雕两块枕头那才叫好呢!”艾敬轩想着送给爱妻的一大盒首饰盒送给父母的东西,真的有些汗颜。侯爷也看见了那厢世子夫妇也在拆包装,不禁呵呵笑道:“既然如此,那玉石枕头就让轩儿费心了啊!老夫和你祖母就等着你孝敬就好。”“……”艾敬轩想说:不要啊,我的小金库都被杨若兮那个精明女人给榨干了,哪儿还有银子给你们买枕头?可惜他现在可不敢说,说了两位老人肯定得发火。花完了小金库竟然才孝敬了这么小一块给自己的祖父祖母!世子的礼物是一个束发的玉冠,被杨若兮用黄金做了可以开合的接口,有些类似现代的发夹,不用簪子也能固定住头发,是古代男人居家必备的优质用具。世子夫人的也是一套头面,不过全是黄金制作的累丝系列,包括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簪子、插梳、红宝石小花钿、红宝石缠金丝耳环、累丝手镯,用料虽然不多,却是处处透着高贵奢侈,对于世子夫人这个年纪来说大气不失温婉、华贵不显张扬。戴出去绝对脸上倍有光!“你们说那个叫‘意’的人怎么想的?就这手艺,别说元丰号,就是进内务府被供着也是绰绰有余的吧!躲在一个后宅妇人的羽翼下像什么事儿?”世子夫人抚着手镯接口处小小的‘意’字凸出。啧啧遗憾道。“话不能这么说,人各有志!当年巧手神匠双腿在哪残的?算了,这些事情还是少说为好。最近那里面正乱得很,没事少往里面凑的好。”艾侯爷作为经历了两朝风云变幻的老人,想的总是要通透一点。“轩儿找时间让瑾然进宫一趟吧。给他说他外祖母想他了!”艾侯爷和玉瑾然的外祖母是亲姐弟,柔嘉公主是艾侯爷的亲侄女,但听他的口气对玉瑾然却是有些漠不关心。艾敬轩也是无奈一笑,摊了摊手:“那小子不知道怎么想的,放着皇宫里的关系不去攀,偏偏要在外交往那些猪朋狗友。真不知道姑婆和六皇子那么挂念他作甚?”“休得胡说!”世子对艾敬轩瞪圆了眼睛,“天家之事哪是我们能妄论的!”“是是是,不妄论那些事了!可祖父祖母你们看那羊脂白玉镯的事情?……”艾敬轩将话题回到了今日前来的正事上。新年之时皇后娘娘赐了一只羊脂白玉镯给侯爷夫人。岂料在前些日子玉镯被侯爷夫人不慎掉在地上摔碎成了三截,更不巧的是朝里内阁首辅袁大人家的夫人也被皇后赐了一只水色稍差的手镯,竟然在开国候夫人玉镯碎裂后的不久无意间在皇后面前提到“怎么许久不见开国候夫人戴着皇后娘娘亲赐的手镯了?”事后开国侯府倒是发卖了一批下人,无奈袁夫人早已是有意无意在外放出了侯府对皇后不敬的谣言来,要想谣言不攻自破。开国候夫人势必要戴着那支羊脂白玉镯招摇过市一番不可;可羊脂白玉镯本就罕见,皇后赐下的是去岁南疆青州刺史远隔千里献上仅有的三支之一;另两只一只在逍遥王王妃手中。还有一只在果敢王府王妃手里,天下到哪去找第四只?听到孙子问起这事儿,开国候夫妇俩都是神色凝重,这件事情肯定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映月斋张扬,更不可能放心的将玉镯碎片随意的给映月斋;虽然对映月斋那位叫“意”的人修复手镯有所信心,但却对穆家二奶奶、对穆家不能完全放心。“不是说那个叫‘意’的人只和穆家二奶奶联系么?找个理由让穆家二奶奶来咱们候府一趟啊!让祖父和祖母瞧瞧这人值不值得信任就好,也可以找理由让她带着那个叫‘意’的人住在侯府几天,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修复玉镯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直在艾敬轩身旁小鸟依人的姚若雪天真的建议道,她倒是真的出于好奇“意”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办法不错!轩儿她姑姑不就是穆家人吗?穆家大房进京,咱们作为姻亲设宴接风洗尘很正常吧!春闱今日开始,三日后结束,权当提前为穆家此次参考的士子庆功打气吧。这样吧,轩儿下去写个帖子,请穆家老太太阖家赴宴!”艾侯爷一锤定音,没理由创造理由!你总不可能大喇喇的跑去人家府上单独要见人家的大房二奶奶吧?——穆家二奶奶此时就是在单独会见外男!还是两个:毛师傅和小毛头。爷孙俩此时配合默契的的制作一只掐丝手镯,小毛头坐在小板凳上用力的踩着脚踩式油桶,火嘴里冒出蓝汪汪的光芒,溶埚里的金块渐渐被融化,速度不知道比小火炉快多少倍,且融化出来的金液像是一汪纯净的金色水洼,不见一丝杂质;接着毛师傅伸手用尖嘴钳夹住溶埚,用极快的速度将金液倒进了倒金槽,丢进旁边水桶里降温,“chi——”了一声之后,倒出金条;切下大概五十克的样子,拿过一旁的钨钢拉线板,利用拉线钳从拉线板最大的一个圆洞开始拉起,动作熟练快捷,比杨若兮这个半吊子要好太多了!看到这儿杨若兮已是放了一大半的心,掐丝、累丝在古代之所以太难那是他们缺乏工具,现代曾经有人用0.5克黄金拉出了160米的实现,在这儿五十克黄金拉出九根金丝做成手镯就算是一件创举了,这钨钢拉线板的作用真是太巨大了!这些天毛师傅爷孙俩就住在映月斋的后院,那一套金工工作桌的全套工具被老爷子视若生命,直接放在了他们寝室中,做到了人在桌子在;人不在,桌子就藏起来!在这几天,根据杨若兮提供的思路,毛师傅再糅合了他的经验,用石膏做了不少簪子、插梳、束发冠、耳环、手镯、步摇的模具,就等着大显身手。杨若兮满意的勾起了嘴角,袖子里放了十张一千两的银票,卖给了艾敬轩不到一千克银子,说什么也是赚大了,原来在这里可以不用称着重量来卖金银的!而且可以拿着银票直接去银号兑换真金白银,真金白银又可以打制首饰,首饰再卖高价……杨若兮差点狂笑出声,进而再次警告自己,好东西尽量别出手了!就算逼不得已出手怕也要和自己、和映月斋将关系给扯远点,幸好临时又编出了个背黑锅的“意”来,天知道,这个“意”其实就是她前世珠宝店店名中的一个字,用这个字做标记已经成了她的习惯,一不小心就被艾敬轩发现了,只好又编了谎话圆回来。“小姐,不知道映月斋什么时候能够重新开张?已经有很多人前来询问消息了!”杨大掌柜也跟着毛师傅唤杨若兮“小姐”,经历了那么多,杨大掌柜也算是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为了侄子不被连累着随意卖掉,他很快收敛了几年积累的傲气,好在杨若兮不怎么到铺子里来,他也不用因为一直卑躬屈膝变得没了做掌柜的傲气。“你再去换一千两银票的银子和一千两银票的金子交给毛师傅制作,我们的开业设在春闱后等待放榜的中间,去找几个愿意抛头露面的女人来,要长得周正点的,开业当天咱们弄一个珠宝展示会!到时候我不一定能到场,有什么你和毛师傅商量着办就好,多和胡捕头他们亲近亲近,问问他有什么因伤病退役的衙役,要那种手底下有两下子的,聘来铺子帮忙压场子也好;铺子里的小二还是按照我所说的,统一装束,定期培训……”杨若兮庆幸:幸好眼前这人能力真的不错,且卖身契被自己紧紧捏在手中,不怕他反水;不然也不敢和他说这些现代营销的必备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