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魔界的夜晚和白天并没有太大区别,白天不见太阳,晚上没有星星,死寂般的黑暗,有的时候我甚至在想,他之所以总是跑到妖道去,就是为了看看正常的夜空。看看,月亮。每每看到他凝视的眼神,总是太让我在意。我静静立在一旁打量着烛光下书案前的男人,煌作为一只凤凰的用处很快就得到了体现——比如当下:点蜡烛——玄火所点的并非蜡烛,似乎烧起来也无所依托,不灭不熄,再不用我不停地往灯芯里滴灯油,省了不少工作量,偶尔也能觑得空隙小眯一下或是不着痕迹地走个神儿。我看着跳动的火苗,不似寻常火焰,通透美丽得好似艺术品,就好像煌给人的感觉——“唔!”我发誓自己绝对不是故意又去想他那副赤条条的样子的,只是早上的景象着实太过刺激,自己又对那种精悍结实的八块腹肌着实有着一番常人难以理解的情结……咳,我在说什么……双颊发红地打消脑中的绮想,我抬头,却正巧撞上了那两道朝我射来的寒冰般的视线,顿时心虚地垂下了眼,没敢再去看他。那种眼神,太过精明锐利,仿佛能看穿我。屋内一阵沉默,静得几乎能听见烛火跳动的声音,半响,才响起他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来是什么情绪。“你喜欢那种调调的?”“……诶?”我正在分神没太听清楚,目光不确定地看向他。光线在他的眼睑下投下阴影,看上去已经是十分的心情不佳,更不提加上他眼中的寒光,看得我抿着唇,再次垂下了眼。“我要沐浴。”我静静地站着,却没听见他的动静。抬头,他依旧坐在桌前维持着原先的姿势。“我说,我要沐浴。”他一字一顿地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边,漆黑如墨的眼紧紧盯着我,看得我心底一阵发毛。干嘛,沐浴就去沐啊,瞪我做什么?“你还不去烧水?”他似乎终于忍无可忍,吼出了这一句,我终于一拍额头恍然大悟:“哦,水我早就让阿煌烧好了,你随时可以去。”哼哼,这几天被他折磨下来,其实总结起来并没什么花样,左不过那几招,我现在可是有准备的人!就在我得意之际,却直觉屋内的温度似是又下降了几分。咦?我逐字逐句地想了想自己方才说的话,自己似乎没说错什么吧?这个男人又怎么了?啊!之前我记得自己在凌虚台上看到过,人界也有这种情况!“啧……原来是叛逆期到了啊……”“你说什么?”我喃喃自语罢猛一抬头,一张阴沉的俊脸却不知何时近在咫尺吓得我狠狠往后退了一步,强烈的威胁感让我举起双手放在胸前做无辜状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没有,我说殿下您现在就可以去洗了。”他又盯了我一会儿,似是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单音。快走快走!!!就在我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迈出房门的脚步,巴巴地盼着这号可移动式制冷冰山早点离开让我恢复自由身的时候,他却突然转头,视线落在我身上。“还不跟上?”嗓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我却瞬间愣住了,“去……哪儿……?”浓黑如墨的眉不悦地挑起,“你是我的贴身侍婢,自然要伺候我沐浴。”他脸上理所当然的神情,让我一如既往地想掐死他。吞了吞口水,我最终还是十分没有骨气地跟上了去。浴室大到不可思议,氤氲的水汽笼罩着精致华丽的装饰和浮雕,魔宫和月宫,竟差了这么多。月宫里并没有专门沐浴的地方,每次我都要驾着祥云去九重天尽头的玉川。“啧,既然这么有钱就多添几个侍婢啊。”“你又在嘀咕什么?”“呃啊,没,我说你‘真有钱’!”我故意笑得极其狗腿,还不忘伸出拇指在胸前比划了一下。他所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月宫里的浴室不是这样?”他此言完全戳到了我的痛处,让我就差没有痛声疾呼:“自然没有!你说吧,虽然玉川在九重天尽头人迹罕至,但也不是没有人对吧!姑娘家总去露天场合洗多不合适!”我说得发自肺腑字字是泪,可那边却没有良心地回得有些戏虐:“我见你泡露天温泉时倒是挺惬意的。”温、温泉……?!两个字就好像某把钥匙,一下子那些潮水般的回忆便涌了上来。小麦色的健硕胸膛,那些暧昧的亲昵,纠缠在一起的发……我狠狠、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抬头却发现眼前的男人唇边似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眉梢颇有兴致地上挑,灼亮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某种几乎可以说是本能的直觉让我感到了危险,抿了抿唇,我尴尬地笑了笑。“呐,你一般几天洗一次澡?”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随便乱挑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话题,笑着打哈哈。他眉一拧,似是听到什么古怪的问题。其实我只是好奇,自己到这里五六天了,这个男人从未让我侍候他沐浴过,怎么今天突然兴起了这么一个念头?“过来。”他并没有回答,反倒是下了命令,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然而那双凌厉的眸却让我脚下发沉。“我,呃,奴婢站这儿就好。”“你在说什么?”他露出了似是不耐的神情,“过来帮我更衣。”“……啥?”我怔怔地看着他,心中还想着抗拒,“不要逼我让你动手。”知道这个男人向来是说风就是雨,说到做到,我只好认命地长叹一口气,以极不情愿的心情凑了上去,手放在了他的腰封上。脱得还剩一件单衣的时候,我的手下刚刚迟疑了一瞬,低沉的嗓音就立刻在头顶响起。“脱掉。”指尖抖了一下,我缓缓褪去了他的上衣,健硕的上半身立刻映入眼帘。因为浴池里的雾气,小麦色的皮肤上已经凝结了不少水珠,在昏黄的火光下熠熠闪烁,滚动,滚过存在感强烈的锁骨,顺着胸前的肌理往下滑去,滑过棱角分明的八块腹肌,最终没入小腹,带着撩人的性感。我看着,顿时莫名地有些口干舌燥,为了掩饰心慌,手下的动作也不由粗鲁了起来,毫无章法地迅速褪掉他下面的衣物,接着避嫌地挪开视线。“呐,”已经不受自己控制的双手突然被两股力量擒住,他突然将我拉近,语气中似是带着愉悦的笑意。“怎么样,还敢说你的‘夫君’,‘不是男人’?”周围的温度似乎不知不觉间莫名升高了不少,我直觉自己背后的衣衫已经湿透,颈间也有水渍滚过,也不知是汗水,还是蒸汽。“呃……”我想发出声音,语调却似乎变得不受自己控制的奇怪,那双黑眸里似是闪过一丝笑意,他俯下身,我的耳垂处却突然感到一阵湿.软的触感。“你干嘛舔.我!”脊背上方才突然窜过一阵诡异的酥麻,惊得我直觉不妙,当即戒备地看着他。他挑眉看着我,唇边似是一种吃定我的笑容,那种眼中深浓的情绪,看得我浑身发毛。“喂,你说过我不是女人的。”我往后退了一步,无奈双手被他擒住,我后退的那几步几乎是他故意松的劲。闻言,他唇的笑容似是有些嘲弄,“也是,否则有为人妻子自觉的女人,也不会直勾勾地盯着别的男人的酮.体猛瞧。”他似是意有所指,我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只不过,这话怎么……不会吧,莫非他——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我的心头闪过。“喂,”唇边蠢动的笑容几乎让我压不住,脚下移动,我主动凑近他,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倒:“你该不是吃醋了吧?”握住我的手,突然一僵。我当即眼神揶揄地看向他,啧啧,难怪突然让我来侍候他沐浴——“嘛,其实你这身材——”我垂下眸,装作认真地审视着自己眼中的男性酮.体,语气严肃道:“你这身材倒是过得去,只不过吧……”我故意收了声,遗憾地啧啧感慨道:“和阿煌的比起来就有点……”“有点什么?”冰冷的语气带着胁迫的威压,森冷的目光好像我敢说一个“不”字他就会直接动手将我生拆入腹,连一根骨头都不剩下。我不禁抖了抖一阵腹诽,切,小气的男人。心头的玩性顿时被他吓人的眼神弄得消减了大半,我撇撇唇大声敷衍道:“比阿煌有看头那么一点啦。”“只有‘一点’?”他的语气依然不悦,神色不善的俊脸离我又近了几分,炙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几乎让我喘不过起来。“好啦好啦,不是一点,是‘很多很多’!”“满意了?”我几乎想要白他一眼,这男人,心眼估计当真不及一只他嫌弃得要死的“没毛的鸡”!漆黑的眸盯着我又是看了半晌,他方才松开了我,湿润的黑眸中浮现出满意的笑意,整个人的五官都在瞬间被那抹亮色染得柔和了起来。“我决定赏你。”“……诶?好……”我正在发怔,并没听出他话中的别有深意,就呆呆地应了一声。下一刻,强大的力量毫无预警地将我卷进坚硬的胸膛,温软的唇霸道欺了上来,湿.软的舌带着强烈的男性气息被喂进口中,翻搅肆虐,被侵犯的感觉让我下意识想推开他,不料自己不但无法撼动,一条悍臂还压上了我的脑后,加深了这个狂乱的吻。莫名的虚软从脚下一直向上划过背脊,等我缓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是娇.喘吁吁地倚在那个男人怀里,他的胳膊环住我的腰,让我不至于摔在地上。薄唇边是恶质的笑,“怎么样,喜欢我的奖赏?”喜欢你个头啊!我发誓,倘若自己身上还有一丝力气,绝对会毫不客气地直接招呼上这张笑容碍眼的俊脸。头顶上又是一阵愉悦的低笑声,低沉的嗓音回荡在浴室中,仿佛带着回音震动着鼓膜,听得心里莫名悸动。“你卑鄙。”“你说什么?”他脸上笑容顿时一敛,剑眉沉了下来。动不了手,我还动不了口吗?我几乎是恨得咬牙切齿道:“你这是色诱!以男色侍人!”谁知我此话一出反倒引得他一阵朗声大笑,笑声引起胸膛震动,弄得我莫名一阵燥热。笑声一敛,他突然低下头凑近我,眉眼中尽数是揶揄。“那看来你对我的男色,当真是十分满意啊。”我只觉一股气血直冲脑后,这个男人!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