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三 灯节

李薇坐在石凳上，看着远处的灯火辉煌，又看了看身边站的笔直的罗大，感觉很梦幻。实在太疲惫了，便没有动弹：“你不是得过十五才回来的么？那边还顺利吧？”罗大看着远处的一盏巨大的双龙戏珠灯：“恩，还行。”还行是什么意思？过的去？听着很敷衍人啊。李薇见罗大说话的兴致不高，也不吱声儿了，摘掉连着大衣的风帽，用带了手套的拳头垂了两下小腿，活动两下，感觉好些还得启程啊，看看那三个迷途羔羊哪里去了。“其实...我是想你了...才提前回来。”“哦，啊？我？”她没听错吧？这话不是罗大的风格啊?李薇抬头看了看，罗大还是一副认真看远处花灯的样子，让她觉得刚刚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罗大终于从欣赏花灯的状态出来了，低头看看瞪着眼睛仰头看他的李薇：“我想回来看看你，就先回来了。”声音很轻，轻的像风从李薇耳边刮过，但却是很清晰。罗大的眼睛黑亮，如流着光的黑宝石，熠熠生辉，让人不敢逼视。李薇垂下头，继续捶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又觉得气氛很压抑，应该说点儿什么。正脑子乱糟糟地想着。头上一热。罗大手摸着李薇头顶。轻轻摩挲着：“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想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还有一起上学。你知道么小明。我家搬来市内地时候。有一次我们同学打群架。我有个朋友也被卷进去了。我去拉架。结果不小心受了很重地伤流了很多血。那时候我以为我可能要死了。可我还不想死。我将来要娶你当老婆地。我现在就挂了。你不是就得嫁给别人了么。后来我出院了去你家看你。看见你地笑地很快乐。忽然觉得。你就像我地阳光一样。看见你。我也觉得很快乐。无论干什么。受点苦也值得了。我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但是很久以前和现在。我是真地很喜欢你...可是。你一直都不相信我......”李薇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流了下来。冲垮了心里地道道禁锢。她相信罗建华。或许有些心计。但绝不是那种花言巧语地人。绝不会为了某些在别人看来很重要地事情而委屈自己。这么样一个桀骜不驯地少年。跟你说这些话地时候。李薇觉得很难受。无论前世今生。如果有个人可以喜欢你很久很久。并在生命弥留之际最先想到你。李薇觉得她都会被感动地一塌糊涂。什么世俗地眼光。什么道德地规则。在这一刻。在一颗火热地心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起来。可李薇就是觉得难受。她不知道为什么。很难受。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流。罗大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了下来，拿掉李薇捂脸地手，帮她擦眼泪：“你不要哭，我给你说这些，希望你能高兴点儿的，你看看，居然有人不觉得你傻喜欢你，你这样儿我也难受。”罗大地热乎乎手掌全湿了，然后是袖子，李薇感觉这样很丢脸，可就是止不住泪水往外流，正好罗大穿的是那种防水地棉服外套，不吸水，她便逮哪儿擦哪儿却怎么也擦不净--罗大索性把衣服的拉链拉开，露出里面肥大的薄T恤来：“你用这个吧，这个暖和还软乎。”于是游人便看到很奇怪的一幕，一个少年蹲在地上，敞着怀，对面一个女孩子钻了进去不断地蠕动着，这景象，说不出的怪异。不过平时公园里的情侣多了去了，他们这还算保守的，也没人驻足。往来穿梭的人群，有点甚至看都不看一眼，三三两两的谈笑议论过年的琐事和花灯，灯火人声，热闹繁华。而李薇和罗建华，不过是盛世下的两只小蚂蚁，随波逐流遇到了一起而已。很久以后，李薇终于擦干净了脸上的水，听着耳边咕咕的腹鸣，从罗大怀里抬起头：“你没吃晚饭么，好像饿了？”“我今天就吃了两个面包喝了一瓶水，你说我饿不饿。”他可是一直开车来着，哪有时间吃饭。“好吧，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们找找李琳他们，回去我给做饭吃。”还行，她还没忘了兄弟姐妹。罗大把李薇的连衣帽给扣上：“不用找了，我就是负责来找你的，他们都在我车上，我在公园门口碰见他们的。”(#)靠，摸了把还有些凉凉的脸，闹了半天就她一个人着急上火受累了，要不是被罗大找到，她是不是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公园里了，并且成为明天早报的头条：灯展过后，公园惊现一女疯子！羊羔有了下落，烦心事儿也没了，李薇和罗大两个拉着手往公园外面走，罗大觉得应该说点儿心里话：“你不觉得你应该明白的说点儿什么吗？”李薇装傻：“说什么，我不是说做东西给你吃了么，还有什么？”“比如说，你觉得我很好，你很感动之类的，我们可以开始处处看之类的。”“那你觉得我的眼泪像自来水，拧开就有，不怎么值钱？”真是的，就不能含蓄点儿么。“好吧，貌似很感动，可怎么没什么行动表示表示啊，你看人家一激动，不都是抱一个啃一个什么的么，更严重的我就不说了。”不说还说这么多！真是地。“我现在刚刚受了刺激。你不要再刺激我啊，不然发疯了可不好治。那是谁说的来着，精神病不好治我神经脆弱来着？”罗大......两人很快出了公园来到一边地大停车场，打开车门李薇又被刺激到了。直接李琳和丁安妮两个人手一张红彤彤的大山楂和蜜枣间杂的糖葫芦。说说笑笑吃地不亦乐乎。就是李连辉也拿了根金黄的山药的，吃的挺高李薇挤上车，当即宣布：“我决定了，以后再也不跟你们三个一起出门！”这三个就是没心没肺的，枉费她一个人在外面着急上火，她们倒好。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也不说出去找找。还有心情买糖葫芦吃。是可忍孰不可忍！绝交！李琳一看她姐确实生气了，忙把一边准备好的蜜枣和橘子地糖葫芦递给李薇：“姐----我们可是有找你哦。可找啊找啊也没找到啊，人又那么多。我们正好碰见华哥了，他说他去找你的。我们才放心，看看看看，这是我们给你买地糖葫芦，都是你爱吃地东西做的。”李薇一把抢过糖葫芦：“别以为弄个这玩意儿我就会原谅你们，你们地表现太让我失望伤心，看看我，为了找你们，哭的眼睛都红了，要不是你华哥正好路上碰见我，明天我就成了失踪人口了！”丁安妮和一向不大爱说话地李连辉都跟着李琳一起保证，他们是因为对华哥的强大信心才在这里坐等地，其实心里也是担心的要死巴拉巴拉......大家都明白，李薇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没事儿谁做好吃的饭谁收拾垃圾啊，这可是随传随到的便携式小女佣--李薇被他们轰炸的耳朵嗡嗡作响，被李琳和丁安妮摸的浑身起鸡皮，实在受不了了：“行了行了，我这次暂时原谅你们，不过得看你们这两天的表现，以观后效。”回到家里，罗大一头钻进浴室，他一天一夜没睡了，可得好好洗个热水澡饱餐一顿再睡个好觉。李薇也没废话，直接钻进厨房，拿出新熬的鸡汤、挂面、小白菜、鸡蛋还有一些调料，快速地做了一小锅香飘满屋的汤面，把三只坐沙发上看电视的馋虫都吸引了过来。李琳和丁安妮坐上椅子杵着下巴：“姐，我们也饿了？”现在说话得客气点儿，她姐刚刚生过气的说。李薇看了几个一眼，在大家无限妒忌的眼神儿里，把好多干货都盛到了刚刚从浴室出来，穿着李连辉的睡衣，头发还湿漉漉的罗大面前的大海碗里。剩下些清汤寡水，三人面前每人一小碗--不是李薇不给她们吃，实在是，挂面没有了，但是李薇也是振振有词：“晚上睡觉前少吃点儿，不然积食发胖变肥猪。”三人齐齐看向罗大，意思很明显，华哥得变多大的肥猪啊？罗大恍然未见，呼噜呼噜吃的正香。李薇一敲桌子：“看什么看，人家什么身体你们什么身体，吃多了你们受得了吗，赶紧吃，不吃算了。”李琳嘟囔：“吃什么吃，应该叫做喝吧，全是汤，哪有干的啊。”抱怨归抱怨，三人还是把鸡汤喝的一滴不剩，喝完眼巴巴地看着幸福的华哥...居然也吃光了--李薇实在看不下去了，跟她虐待她们似的，没好气地道：“看什么看，明天我买了面条给你们再做，别跟这辈子没吃过似的！”罗大确实是累了，吃晚饭刷了牙，直接躺**睡了，不过临睡前闭着眼睛挣扎着提了个要求：“亲一下吧，晚安吻，求求你了，大老远的我容易么。”这霸道人忽然说软话了，还真让人没法拒绝，李薇抱着刚刚换下来的床单蜻蜓点水地给黑脸上来了一下，黑脸哼哼两声跟猪似的居然就睡着了。看来罗大还是挺好打发的么晚上临睡前李薇特意叮嘱李琳：“我告诉你，我这回再跑错房间睡错床，明天没汤面吃！”李琳：天哪，我还要不要睡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