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良性循环

事实上，方晓亮原本是可以避免现在的痛苦的。以他旗下的医疗条件，方晓亮完全可以事先进行一个手术，切断自己对应的神经系统，或是暂时破坏与痛觉有关的大脑组织，不过，这样的手术被方晓亮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且不说手术本身的危险性，在去掉了痛觉之后，其实也就失去了人体对外在危险的一种感知与判断，这反而大大的增加了修炼的危险性。试想，如果一个人感觉不到火烧的疼痛，那他在火场中被烧死的可能性有多大？如果一个人感觉不到气闷的难受，那他窒息而死的危险又有多大？显然，方晓亮不会冒这个险，他宁愿自己去体会那种前所未有的痛苦，也要保证自己能安全地活下来，安全地变强。而且，这样的痛苦，其实也未尝不是一种砺练。抱着这样的心思，方晓亮咬牙苦苦支撑着。每当他觉得自己就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方晓亮就会想到索菲娅，想到她倒在伊桑巴德面前的景象，而这么一想，一股莫名的力量和斗志就会从他心底涌起，帮助他抵御这种难熬的折磨。不过，精神意志毕竟不是万能的，不管方晓亮坚持修炼的决心有多么强烈，他的身体还是有个承受的极限，当他坚持到第七分钟的时候，终于华丽丽地晕了过去。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那样的痛苦了，这样的晕倒，完全是身体自发进行的一种保护。而从这个时间上也能看出，方晓亮的身体基础远远不如孙文超，因为一个月前，孙文超第一次修炼，就坚持了足足有十多分钟，显然，孙文超的身体条件要好得多了，所以才能多坚持将近一倍的时间。就在方晓亮晕倒的同时，连接他身体数据的一台超级计算机的屏幕上疯狂地跳动着一行行的数字，而最后，屏幕终于停止了闪动。“极限负荷指数95378.13，最大极限维持时间0.711秒，极限光照强度0.207勒克斯，理论最佳光照强度……”最终计算结果瞬间显示到了电脑终端上，而这时，方晓亮才刚刚被急救救醒。很快，医务人员退出了院子，而方晓亮则继续按照加斯东的心法进行修炼，只不过，和刚才略略有些不同的是，院子的围墙突然长高了少许，这个变化不算很大，如果不是特别关注，压根就发觉不了。但就是这么略略长高一些的围墙，多挡住了少许的月光，让方晓亮的身体负荷稍稍降低了一些。也正因为如此，方晓亮再次修炼到了第七分钟时，他没有再次晕倒，而是继续挺了下去。8分钟，9分钟，0分钟……方晓亮一分一分地坚持了下去，而与此同时，电脑上显示的数据也在每时每刻发生着变化。“极限负荷指数95378.17，最大极限维持时间0.711秒，极限光照强度0.208勒克斯，理论最佳光照强度……”这些数据并没有太明显的变化，但它们的确是在缓慢而坚定地增长着。方晓亮所在庭院的围墙，也在以毫米为单位，以肉眼难察的速度，一点一点地降低着，与此同时，庭院的地面也稍稍倾斜了一个小角度。这个变化的过程，完全收到电脑数据的控制，而电脑的数据来源，则正是方晓亮自己的身体。通过庭院的主动调节，照射到方晓亮身上的月光强度，始终维持在一个接近方晓亮身体极限的水准，既不会超过方晓亮的负荷极限，导致他的身体受损，也不会因为月光强度太低而影响修行的效果。事实上，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庭院，才是方晓亮把手术拖过一个月的最大原因。早在孙文超接受手术之前，方晓亮手下的科学家们就在着手研究吸血鬼增强自身实力的原理了。根据加斯东的供词以及情报组的调查结果，吸血鬼增强实力基本就靠着两个途径。一是大量吸食人类的鲜血，二是通过在月光下修炼。吸血这一条暂且不去讨论，通过月光修炼的这一条途径，很明显大有文章可做。众所周知，月亮本身是不会发光的，月光的产生，无非就是月球将太阳光反射到地球而已。因此，在某种意义上说，月光其实就是阳光，而这样的话，为什么月光能提升吸血鬼的力量，阳光却成为他们的克星呢？不难想象，这应该就是一个度的问题。所谓过犹不及，就算是再好的补品，吃得太多也会有害，凡事一旦过头，都会造成负面效应，而血族的光照问题，应该也是如此。早在方晓亮捉到第一名血奴勒梅尔的时候，这些课题就已经上马进行研究了，只不过在那时，由于掌握的信息实在是缺乏，大部分的课题研究都陷于停滞的状态，而剩下的少数项目，也都是在基于大量假设的前提下进行的。比如说，月光照射能强化吸血鬼实力，那么日光照射是否一定就是月光的加强版？如果是其它光源，比如烛光、白炽灯光、夜明珠光、激光、篝火光、萤火虫光……等等其它种类的光线，是否也能产生同样，或者类似的效果？如果能够，那么月光和其它光线的差异在哪儿？如果不能，那么会是什么原因？是因为月光特有的波长组合？还是月光中包含一种未知的物质？甚至只是因为月光能给予吸血鬼一种心理暗示？如果是因为波谱的关系，那么人为制造的相同频率的光线，是否能有同样的效果？而如果是因为月光中的特殊物质，那么它是否能被大量收集，甚至人工制造？月光的照射，是必须让光线直射身体，还是可以有玻璃等透明物体阻隔？如果可以，那么半透明或不透明的物体阻隔，是否会有效呢？在加斯东正式效忠之前，这些问题要么是无解的，要么需要通过大量的实验去验证各种猜想，而鉴于目前实验体奇缺的现状，天知道这些实验哪一年才能完成。而现在，有了加斯东的效忠，众多的难题就立即迎刃而解了。不仅如此，科学家们还根据已经掌握的一些理论知识，加班加点地为方晓亮打造出这么一个独一无二的庭院来。在这个院子里，方晓亮只要晕迷一次，他的各项生理指标和承受能力的数据就会发送到超级计算机上，然后计算出他的各项极限数据，并以此为标准对庭院进行精细控制，确保照射到方晓亮身上的月光维持在一个最接近他极限承受力的水准线上，达到效率的最优化。整个过程中，最困难的部分在于方晓亮承受能力的时刻变化。通过加斯东的介绍，以及孙文超实际修行的结果来看，吸血鬼在月光下的最大修炼时间，是直接和他们的实力挂钩的，实力越强，自然就能在月光下呆更久。这一点，对于新生的吸血鬼来说尤为明显。就像一个月前的孙文超，他第一次修炼，只能维持七分钟，就无法承受下去，但几天过后，当孙文超的实力得到快速提升之后，他就能轻松在月光下修炼一个小时，而不存在任何的问题。因此，在这个庭院设计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这点，庭院的形状和面对月亮的角度，时刻被方晓亮反馈来的身体数据所控制，永远保持在他的极限水平线上。快速进行修炼，提升实力，进而提升修炼的承受能力，让修炼变得更为快速，进一步提高实力，并且进一步提升承受能力……此时的方晓亮，正处于这样的良性循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