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爹一摆手道:“没啥麻烦的,大过年的,家里的菜都是现成的,今儿就在家吃了。”根子一听冯老爹发话了,到没有刚才跟冯铁柱那般慌乱了,笑着道:“我听大叔的。”冯老爹这才笑着道:“嗯,这才是好后生。”三丫上了茶就出来了,二丫和洛氏都在灶间,冯大妈也从小屋收拾完出来,招唤着三丫过来,道:“你还有啥想法不,一会让你哥都问问?”三丫一个没嫁过人的,哪里有那么多想法,冯大妈想的那些都是这么年过日子听来的,还有自己总结的,三丫现在只想到刚刚根子看她那眼神,脸就火辣辣的,闷着头摇着脑袋道:“让哥看着问呗。”洛氏好笑的拍了拍三丫的背,冲着冯大妈和二丫道:“得了,咱们别忙活了,我瞧着这丫头是没啥意见了,娘就等着嫁闺女吧。”一时到了午间,冯大妈张罗着开饭,根子还想推辞,被冯铁柱按住,低声道:“你和三丫的事还想不想成了?”根子一听忙老实的坐下了,心里欢喜这面上的笑就如同那绽开的花一般,林妙妙刚才就看到了大舅舅与根子叔叔的小动作,心道:“哎,三姨被亲哥给卖了。”这个时候二丫就进来抱林妙妙出去,几个淘气的小子也都回来了,林妙妙还想替三姨考察考察根子叔叔呢,便有些不想出去,赖在冯老爹怀里不出来。冯老爹一见高兴的只以为这孩子与他亲近,笑着道:“行了,你们娘们去吃吧,妙妙这孩子是个懂事的,就在这屋吃吧,省得还得来回折腾。”二丫无耐的瞪了林妙妙一眼,才对冯老爹道:“爹,一会你还得跟根子兄弟喝酒呢,妙妙在这也不方便。”冯老爹一听,道:“有啥不方便的,这不还有她爹呢吗,我还能亏着你家小丫头咋的。”二丫一听这话,知道老爷子要上脾气了,忙摇了摇头,瞅着林妙妙道:“妙妙好好吃饭,别闹你姥爷,知道吗?”林妙妙这才笑呵呵的点头道:“娘,妙妙自己吃。”林文在一旁也笑着道:“没事,你去看着点那两小子就成,闺女就放这好了。”根子从打进屋就看到炕上自己玩的小女孩,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比那黑葡萄还好看,这会也笑着道:“文子真有福气,有这么漂亮的小闺女,长的这么招人稀罕。”林妙妙翻个白眼,暗道:这人可真够实在的,夸人也不会挑两个新鲜词。这都是那些大爷大娘的说词吧。席间,林妙妙就自己挨着冯老爹在炕上坐了,林文还接着吃饭前聊到的话题,问道:“根子兄弟刚才说的那棉花最好在四月中旬种植,可是有什么依据?”林妙妙刚才留下来也是打着这个主意,都说这根子叔叔是个种地好手,虽然自己不懂这些,可自家爹爹一瞧那身板在这方面也不算强项,要是根子叔叔真的能传授一二,到时候受益的就是自家,林妙妙自然想多听听。根子想了想道:“按谚语:枣芽发种棉花,也就是一般的四、五月份左右为棉花种植的最佳时期,你家的棉花去年的时候应该是早了些,这样棉苗就怕天气回冷的时候冻伤,还得补苗。棉花最开始起源于淮北一带,听说带动了淮北一带的农民都挣了大钱。”林妙妙眼睛一亮,看来这根子叔叔还真是有些本事的,一时就停了吃饭的动作,低着头认真的听着。冯铁柱一听也来了兴趣道:“照你这么说,这东西真能赚钱,那这样,爹,咱们来年的地也种棉花得了。”后一句就是瞅着冯老爹说的。冯老爹一口酒才下肚,拿着筷子就朝着冯铁柱笔划过去,吓得冯铁柱一躲,然后见林妙妙小人一个,也没见抓啥吃,就在那闷着头不知道想啥呢,笑着赶忙夹了个鸡腿过来,放到林妙妙的碗里,道:“妙妙,来,把这个鸡腿吃了,也别用筷子了,用手拿着吃,回头再让你娘给你洗。”林妙妙看着碗里那鸡腿直摇头,她人小,虽然在家的时候吃的也不怎么好,可是这肚子常期吃粗粮,突然之音这大鱼大肉吃多了也消化不了,所以她一顿饭也都是收着吃,本来她人就小,吃的就少,如今突然多了这么大一个鸡腿,只觉得实在是承受不了,再说这种农家自己养的鸡,不比现代那肉食鸡,骨头也是软的,肉也是卸的,这种农家鸡肉要紧的多,而且炖的时间长了像她这样的小孩子咬着也有些费力,所以她大多只吃了两口肥肉,瘦肉都没怎么吃,不过林妙妙眼睛转了一圈,费力的拿起鸡腿放到了冯老爹的碗里,朗声道:“姥爷吃,妙妙不吃。”冯老爹一听高兴的拍拍林妙妙的头,冲着桌上的人得瑟道:“瞧瞧我这外孙女,这么小就知道孝顺姥爷了。”林妙妙也笑得眯起眼睛,道:“妙妙长大了也要孝顺老爷。”这边祖孙两个上演温情戏码,那边冯铁柱还为刚才冯老爹那一吓不满道:“爹,你那是干啥呢?”冯老爹气道:“你个听风就是雨的性子啥时候能改改,要是真那么好种,根子种地那么个好手,能不种。”冯铁柱一想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也对啊。”冯老爹瞅着自家大儿子的傻样,也不理他,对着根子道:“根子,你好好跟文子说说,他们家那地还是原本的荒地,只怕这收成就更要差一些,你能给指点指点,一家人的日子也能好过些。”林文听了这会已觉得自己跟人家这好手比真是差远了,就连自己事先打听的都没人家这全面,忙拿起酒杯就要敬根子一杯。根子哪里敢让林文敬酒,这以后娶了三丫那就是自己的二姐夫,自己虽说岁数不比林文小,可在岳家的排行却是小的,赶紧端了自己的杯,先干为敬道:“文子也别客气,我知道的自然都告诉你,就冲着冯于两家的交情,我也不能瞒着。”冯铁柱这会在旁边来了一句道:“对,咱们的交情长着呢!”林妙妙闷头听得直乐,这大舅舅显然今儿是高兴的,只怕现在就把根子叔叔当作妹夫看了。冯老爹也懒得再理会儿子了,也不知道是高兴过了还是咋的,今儿说话就跟没谱似的。再想着老婆子昨晚叮嘱的话,摇了摇头,暗道:这孩子,只怕也让他媳妇叮嘱了,不过这事到底没定下来,也不能这般明显不是,一会还得看看根子这孩子的意思,别是他娘自己一个人张罗,要是孩子自己不同意,自家的三丫头咋的也不能嫁过去,到时候两口子过日子不顺心还不是在后头呢。根子只觉得今儿在冯家整个身心都是舒畅,一时酒喝的就有些快,呵呵的笑了两声,才接着刚才的话道:“听说淮北一带的气候要比咱们这边的气侯好,白天和晚上的温差也不大,比咱们这一带更适合棉花的生长,咱们这边由于春秋两季干旱,冬季温度低,夏季雨水集中,土壤肥力偏低,一年也就能种一茬,冬天就闲了下来,这样下来,一年能收个一亩地几十斤就算是高产了。而淮北地区却是一年双种,一年下来就算是低产也比咱们这边翻个倍,自然就赚到钱了。而且棉花是喜温喜光的短日照作物,怕低温霜冻,怕阴雨渍涝,怕干旱高温,怕病虫危害,俗语里才有"棉花从小是个病汉子、长大是个药罐子、到老变成钱串子"之说。”林文一听确实是这样,他也是无意中听了这句俗语才起的心思,点着头道:“还真是这么回事,本来我也是看着城里人卖的好,才想着种些看看,再说我那地也不是什么好地,就算是种不成也不过就是学习经验了,后来等苗出来的时候我也发现了根子兄弟说的这问题,不过那个时候再补苗也不赶趟了。”根子笑着道:“我倒是佩服文子的,当初我也想过这事,也特意去了那有经验的老农家去请教过,甚至在镇里买种子的时候也刻意的打听过,可后来我爹和我娘都反对,说是这东西哪里是那么好种的,再说这东西也不当吃,也不当喝的,咱们穷人家谁家一年能做几床被子,别说一年,就是十年二十年一床被子不做的不是有的是,与其鼓捣那玩意,还不如老实的种点粮食呢,后来我一想也是,没必要因为种点啥惹得爹娘不高兴的,我也就歇了这些心思,不过我打听的这些事可没忘,要不也不能听说你家种棉花就想打听打听。”冯铁柱在一旁笑着接道:“根子就是听大娘的话,大娘说啥根子也没见反驳的,只怕大娘现在给你领家个姑娘,你都能直接当媳妇了。”冯铁柱得了自己媳妇和娘的任务,这会是试探来了。林妙妙也竖起了耳朵,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关系到三姨一辈子的事,虽然这半天,以她的眼光,到也觉得这个根子叔叔是个不错的,可是不是有那句话,看人别看表面,得看内里,正好根子叔叔这会酒好像有些喝的差不多了,这话自然就多了起来。根子一听梗着脖子道:“那哪能,这听话也不是啥事都能听的,老人做的对的我听,老人做的不对的我哪里还能听,再说我都这么大了,娶啥样的媳妇我心理有数,咋能我娘领来一个我就认了,我娶媳妇是跟我过日子的,又不是跟我娘过日子,我要不同意,我娘也不能强迫我去。”“恩”,林妙妙在心理暗自点头,到也不是那心理没数的莽汉。冯老爹也让冯大妈头天晚上上了堂课,这会听了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心理有了主意,拿着老丈人看姑爷的眼光瞧着根子,笑着道:“行,小伙子,既孝顺又不愚孝,根子到是比你大哥有出息了。”林妙妙一听,刚刚姥爷还说你“铁柱哥”,这会就“你大哥”了,这称呼转变这么快,怕是姥爷心理也认可了吧。根子一听老爷子夸自己了,顿时一双眼睛笑开了花,知道冯老爹和冯大妈都是心疼姑娘的,尤其是二丫姐嫁的不大好,这两年冯老爹和冯大妈没少操心,一想到这,根子就想把自己知道的都倾囊相授,看看对二丫家里有没有帮助。这会瞅着林文笑着道:“文子,要说这种棉花还有一个秘密,那就是晒种,这可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我还是在买粮种的时候听到一个积年的老农偷着跟自己家的孩子说的,后来我跟咱们镇上那几家卖粮种的打听了,都说那老爷子是种田的一把好手,不过家里离咱们这远好些,经他手伺候的田,一样的田每亩就能比别人多产不少粮食,不过这老头也有个怪癖,那就是自己的手艺谁也不告诉,就告诉自家人,别人谁来问,都别想问出来,所以老头在他们村子里也没什么人缘。人家就说了让我别打这老头的主意,到时候还碰的一鼻子灰。后来我就留了心,碰到这老爷子几次都装作不经意的在老头身旁,就听到这么个消息。”林文到是一脸感兴趣的道:“快说来听听,是什么方法。”冯铁柱无奈的看着大谈种田经的两个兄弟,一人倒了一杯酒,林文一见是冯铁柱倒的,忙起身自己接过来,冯铁柱一个手就绕开了,道:“行了,你们俩好好说正事吧,今儿就让我这做大舅哥的伺候你们一回,等以后啊,那就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林文还好,根子一听冯铁柱这话,刚刚嘴角还抿着的笑意,突然就夸大了许多,还主动的拿起自己的杯子递到冯铁柱面前道:“麻烦柱子哥了。”冯铁柱没好气的拍了这小子一巴掌,哪里不知道这小子打的主意,不过这会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冯老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着他们连襟,舅兄笑闹,自己拿着烟袋在一旁抽了起来。林文还急着问结果呢,见大舅兄和根子两人闹上了,忙拉住根子道:“根子兄弟还得跟我好好说说,眼瞅着天暖和我这地也要种了。”根子一听忙道:“你去年种过棉花的地今年可不能再种了,这棉花得换茬种,那地得隔一年一种,不能连年种。”林文到也不知道这事,这会正庆幸着还好先问问,这一趟走亲戚还真不是白来的,林文就把自己家的情况说了,道:“我去年包了十五亩的荒地,有一半让我种了棉花,另一半种了粮食,按照根子兄弟的说法,那我今年再种的时候这两块地换过来就成了吧?”根子点了点头道:“对,把这两块地换过来。”又想着那是荒地,忍不住有些佩服的看着林文道:“文子哥也是个厉害的,这么大的胆量,连那荒地都敢种,还一下子包下这么些,我可真是佩服你了。”一边说着一边冲林文竖起了大拇指。冯老爹这会也是看林文越来越顺眼,坐在一旁道:“你们也别光说话,根子,文子都吃菜,回头菜凉了再让你嫂子给你们热。”根子笑着道:“大叔,没事,您老别忙活,我们这说话,也没跟大叔好好喝点。”冯老爹不在意的笑道:“没事,咱们喝酒的日子长着呢,还是这正事要紧。”林文感激的看了岳父一眼,才对着根子道:“这晒种可是有什么讲究?”根子摇了摇头道:“具体什么讲究,我没种过,也真不知道,只是听那老人家说那意思,好像是棉籽壳厚,透水性差,种地前种子最好先晾晒一番,赶上晴天,晒它个两、三天的,的时候也不能扔到那就不管了,一天还得翻动几次,晒得最好的时候就是棉籽拿在手一摇动有响声。而且晒种最好是用那簸箕、或是帘子最好,这样上下都透着气,不容易出现死籽。”根子夹了口菜接着说道:“那老爷子后来跟他自家的孩子说这晒种不仅能提高种子的发芽率,种到地里成活的机会大,而且还能增强发芽的势头,还有防虫的作用,不可忽视。”林文一别受教的样子,点了点头道:“成,去年剩下的种子我都挑着好的留了出来,回头等天暖和了我就拿出来晒晒,看看今年秋收到底是个啥样。”冯老爹这会儿问道:“这玩意像你说的这般娇贵,对地可有啥要求?”根子笑着摇了摇头道:“大叔,这玩意就长的时候娇贵些,伺候的精心些,别的还真没啥要求,就是那沙地也能种些。”冯老爹这才有些放心,虽说去年种过一回,比粮食收的好些,可是到底这东西不比粮食能吃。根子想着自己以往种地的经难,这会问林文道:“你们村子里种地之前那地都咋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