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在那边笑着道:“山子、海子,不许与清和哥哥胡闹。”又朝着霍清和道:“清和,你别理这两小子,你也别给妙妙带什么东西,这丫头也不缺啥,你在学堂里可要照顾好自己,小小年纪,也没个大人跟在身前。”霍清和笑着道:“舅母,没事,小武舅舅一直都有照顾我,我的外褂还是小武舅舅给我洗的呢!”张氏也是笑着道:“没事,咱们妙妙着人喜欢,清和如今去镇里方便,带些好玩的也没啥。”二丫还是推道:“清和刚上学堂,张姐姐这边还得给孩子交束修呢,咱们的地一年的收成也没多少,张姐姐平日在家也是省吃俭用的,妙妙一个小孩子,要那些东西也没用,不若给清和在学堂里多补补,我可听说学习最费脑子了。”张氏笑着指了指林武道:“有小武子在这,清和在学堂里还能亏了去,清和回来可跟我说了,从打他去,小武可是一直带着他,不论是吃的,喝的,连带着住的,都是小武跟着忙活的,还有清和的衣服,也都是小武帮着洗的,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孩子一离了娘,我这心理就惦记着,要不是有小武在,我这一天安稳的觉都睡不好。”见张氏感激的看着他,林武有些不好意思的在一旁笑着道:“也没多大的事,学堂里的同窗们也都互相帮忙的。再说清和自己也懂事,虽说是新去的学子,可与其他的孩子相处的也极好,他们夫子还夸他懂事,聪明,不惹祸呢。”霍清和聪明那是有目共睹的,不然张氏也不能这么早就让他去学堂,不过学堂里的衣服她一直是有专门的人去洗的,林武以前也是这般与她说的,这会二丫疑惑道:“不是说学堂里面有专门给洗衣的人吗?”目光却是看着林武。林武表情有些奇怪,不过一瞬间,就笑着道:“有些里衣还是要自己洗着更好一些,再说大家的装束都是一样的,到时候放到一处洗,也不容易分辨,我就自己洗,清和的衣服更小一些,几下就能搓完,虽然洗的不太好,可总是能穿的。”张氏却是目光闪了一下,刚才林武的表情让张氏有了些猜测,学堂里的学子那么多,只怕不乏有那大家族里的孩子,或是那家里富有的孩子,到哪都有有钱能使鬼推磨的现象,一样送去的衣物,你未必就能比别人早拿回来,而这些学子们一人两套书生袍,虽说用来替换应该足够用,可每天磨墨难免会偶尔弄脏,这时候要是送去的还没拿回来,可不就没什么替换了,学堂里又有规定,进了学堂的学子一律都得穿统一的服装,不然就要离开学堂,所以林武只怕也不是第一次自己洗衣服了。霍清和到是不管那边的纠结,他因为年纪小,夫子对他还是很照顾的,而且林武现在在学堂里很得夫子看重,连带着他也没少受夫子的表扬,所以霍清和现在的心情很好,有些想跟林妙妙分享心理的喜悦,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这样的想法,把自己高兴与不高兴的事都想与林妙妙分享。霍清和拉着林妙妙道:“我带你去我家,看看我给你带回来的东西。”林妙妙也有些稀奇镇里都卖些什么,上回她去的时候,正是镇里集市人最多,最繁忙的时候,冯大妈怕她丢了,几乎是不让她着地的,除了在那间福记杂货铺子外,竟也没看到什么稀奇的东西,这会听了霍清和的话,就笑着点了点头,从炕上下来,跟屋里的人都打了招呼,几个小孩子就去了张氏的屋里。霍清和笑着领着林妙妙还有后面跟来的两个尾巴上了炕,然后从炕柜的布包里拿出了给林妙妙捎回来的东西,原来是一个捏得惟妙惟肖的小泥人,要是细看下去,还与林妙妙有三分相像。林妙妙笑着道:“这东西真好看。”山子和海子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一时也有些稀奇,都嚷着道:“妹妹,给我们看看!”林妙妙又不是真的乡下穷娃子,没见过世面,也不过是为了让霍清和高兴,所以才多把玩了一会,这会儿见两个哥哥要,便笑着递了过去,霍清和还紧跟着叮嘱了一句道:“你们俩小心点,别给妙妙玩坏了!”山子朝着霍清和吐了吐舌头,道:“清和哥哥上了学堂就越发的小气了,以前有好玩的都是咱们一块玩的,如今到是只成了妹妹的了。”林妙妙好笑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哥哥如同同仇敌忾般的同时背过了身子,只给霍清和留了一个背景,咯咯的笑了起来。霍清和趁着两个小子转身的功夫,又神奇般的从炕柜里变出一块糕点,偷偷的塞到了林妙妙的手里,那是一块精致的梅花样式的糕点,里面还包着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馅,散发着甜香,林妙妙现在正是长牙的时候,不能吃太甜的东西,她怕对牙齿不好,现代的时候就有好多小孩子,从小糖吃的多,或者是乳酸制品吃的多,到时候就长成了四环素牙,一想到那样的结果,还怎么开口说话啊,林妙妙摇了摇头。霍清和却不知道林妙妙有这般想法,只以为她不好意思拿,便偷偷指了指柜子,小声道:“还有呢!”林妙妙却是笑着朝着山子和海子道:“清和哥哥最惦记大哥和二哥了,看,有了好点心,就留给大哥和二哥吃,不过只有这么一块,还是清和哥哥在镇里学堂里省下来的,大哥和二哥分了吧。”霍清和本来不赞同林妙妙的做法,想着不行就再多拿两块,这些糕点还是她娘给夫子准备的,自己做的,霍清和不知道为什么,家里有的时候做的糕点比镇上卖的还好看,更别提村里的货站了,就是那走街串巷的货郎也没有他娘做出来的东西好吃,可是娘从来不让她把这些事与舅舅一家说,若是给妙妙拿吃的,只说是从镇里或是从村里的货站买的。张氏也知道霍清和喜欢林妙妙,有什么好吃的总喜欢给林妙妙拿,这些她也不反对,不过她就怕二丫她们知道了,要问她怎么会做这些,她不想提起这些事,所以就让霍清和瞒着,再加上二丫和林文从来不去货站或是镇里给孩子买点心,所以这借口也能说的过去。山子和海子高兴的接过去那块点心,两兄弟一分为二就吃了起来,霍清和刚想再开柜子去给林妙妙取一块,却被林妙妙拦了,笑着问道:“清和哥哥,你们学堂是个什么样子啊,你这么小的孩子夫子教起课来都是怎么讲的,还有你自己在那怎么住啊?”林妙妙问这些,是想着山子和海子也要上学堂的,因为比林武小,估计是住不到一处,不过平日照应还是能行的,她不过是想着先了解一下罢了。霍清和伸向柜子的手一顿,小便笑着道:“夫子对我很好,平时也不嫌弃我小,讲的东西非常细,晚上住的时候我们是两、三个人一个房间,也不拥挤,不过有的学生晚上不老实,总爱踢被子,要么就从**掉下来,还有的学生晚上放屁,弄的我睡不好觉。”林妙妙一听,扑哧就乐了起来,笑看着地上的兄弟俩,这两小子也有晚上睡觉不老实的习惯,翻跟头,打把势,反正你可以想像的各种睡觉姿势,这两兄弟都练过,有一次半夜林妙妙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扑通”一声,山子竟然让海子从炕上踹了下去,然后掉到地上的山子还继续呼呼的睡着,第二天早上二丫起来的时候才看见,一时吓得紧着把山子抱上了炕,好在天气还不冷,睡了一宿,山子只有些鼻塞,早上二丫就熬了一大碗的姜汤,发了汗才算好了。山子可能也想到了这事,看着海子的目光就有些凶狠,海子被瞧的不好意思,道:“哥,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清和哥哥不都说了吗,到时候都是一人一个床的,我就算是睡的再不老实也踢不着你了。”林妙妙却想着这三人到时候能在一个房间就好了,多少还有些照应,再说归置东西也方便,都不是外人,这样想着林妙妙就嘟嚷道:“要是大哥、二哥去了学堂能跟清和哥哥一块就好了,怎么说也是一块出来的,应该能有个照顾。”林武的声音从门口响起道:“到时候我跟夫子说一声,应该是不难的,妙妙这个想法到是不错。”山子和海子叫道:“小叔,你怎么过来了,看,这是清和哥哥给妙妙买回来的。”一边说着一边扬起了手中的小人。林武笑着摸了摸山子和海子的头,才道:“你娘她们在说话,小叔过来看着你们些。”林妙妙看着林武道:“小叔,要是有那四人的房间,你带着他们三个就好了,到时候有小叔看着,家里也能放心些。”林武摇了摇头道:“学堂还是有区分的,年龄段不一样的孩子是不在一处的,不过他们三个还差不多,都是同年,再加上又都在一个班,一个村子里过去的,跟夫子说一声应该就不难,只是一样,你们三个一处,不许瞎胡闹,你们要想着家里花银子供你们读书不是为了让你们出去胡闹,与人攀比,炫耀的,到了外面,咱们代表的不只是咱们自己,还有这个家,与其把时间与精力浪费在与人攀比上,你们不若想想怎么样能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学业都学完,到时候能顺利的通过童生试,考个秀才的功名,等有了功名,就是那些平时瞧不起你的人也会对你竖起大拇指。”山子和海子到是没什么,因为他们还不懂,现在只有对新鲜事物的憧憬,霍清和多少明白一些,因为这段日子他也看到了不少人仗着家里的钱势,欺负那些软弱的学子,就是他,也有被人欺负的时候,不过都被他躲了过去,倒不是他多精明,因为有林武的关系,这些人还是挺怵他的。林妙妙却想的多一些,小叔这番话怕是自己有深刻的体验吧,应该自己刚去的时候也被为难过吧,不过这些事,林妙妙也不认为不好,乡下的孩子与镇里或是更大地方的孩子比起来,还是要单纯稚嫩得多,多经历些这样的事,于人性的磨练上反而欲挫欲勇,那些将来有大成就的人,哪个是一簇而成的,不有那么一句话吗,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林妙妙一边想着一边就嘀咕出来,那边林武正与山子两个小子说话,霍清和却是听到了大半,眼里闪过不解,却也被很好的隐藏,只是看着林妙妙的目光多少有些不一样。几个孩子这边说笑玩闹,二丫这边,吴婆婆正惊讶的看着二丫和林文竟是真的要送自家的两个孩子去读书,一时感佩道:“你们两口子是真不容易的,别说是林家村这么个穷山沟,就是那镇里的人家,有几个敢送一家几个孩子都去读书的,就算是有那闲钱的人家,只怕就想着让自己孩子管管生意,会看个账本也就是顶天去的了,哪里就能打算的这般长远。”二丫笑着道:“婆婆这话说远了,我们也没那么多想法,不过是两个孩子看着张姐姐家的清和在学堂里读书,心理有些羡慕,原本我们想着他小叔在学堂里学的好了,回来教教两个孩子也成,可是后来他小叔的课业重,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再加上考过了童生以后,还要准备考秀才,我也不敢让两个孩子耽误了他,更何况,我公公临去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以后的子孙能够读的起书,如今我们也不过是完全公公的愿望罢了。”吴婆子却是摇了摇道:“你们两口子都是能干的,这话就是有些人家想说,也未必就能敢做,老婆子原就觉得林二郎那孩子可惜了,当年也是村里数一数二的聪明娃,要不是她娘不同意,那孩子要是去读书,恐怕早就考了功名回来了,不过好在林二郎能耐,会养孩子,瞧瞧这两个儿子,都这么好,虽然早早的去了,可是有这样的儿子活着,林二郎了也能含笑九泉了。”张氏也在一旁笑着道:“我这个兄弟和他媳妇就这一点让人佩服,从不轻易求人,却肯在别人困难的时候伸一把手。”吴婆子见张氏主动搭话,心下高兴,道:“早就听说你绣活好,我老婆子一辈子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绣活,只是你不大来村里走动,我也不好冒然登门,如今有这个机会,我老婆子也冒昧的问一句,你那个给小丫头把玩的荷包用的绣法是不是连家绣法。”张氏也不知道这个,这还是她以前在娘家的时候,家里请的女红师傅教的,她瞧着那绣法绣出来的图样,特别的逼真,而且华贵,便有些喜欢,当时的女红师傅也没提过这是哪个派系的,张氏就老实的摇了摇头。吴婆子见张氏不似说谎,又确认了一下道:“真的不是连家的针线?”张氏开口道:“婆婆,是不是我也不知道,只是当时碰巧认识个女红的师傅,我见她绣的好看,又与我家住着邻居,就与她学了几年,她倒也用心教导我,不过后来这个师傅就不知道去向了,后来我就按照顾她教我的这些自己再琢磨着绣了。”吴婆子也不觉得失望,要真是连家,自然要隐着,经历了那样的家族灭亡,哪里还能再堂堂正正的站出来,吴婆子也是暗暗可惜这样的绣法失传罢了。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二丫和林文还有林武,只觉得今天虽然经过了一番找事,不过却觉得异常的轻松,因为有了这个保障,他们以后在村子里的行事更不怕人说什么了,就是林武,以后若真得了功名,也不怕别人说闲话了。所以晚上林文就开了一坛子酒,这还是三丫成亲的时候,家里预备的多的,后来他们回来,冯大妈就给他们装了两坛子,张氏和霍清和也被留下来吃了便饭,桌上也没什么稀奇的,不过是平日吃的饭菜,另外又添了一只鸡,也是头两天林文去山里打的,赶在种地之前,想着给家里改善伙食的。这会几个小的一人碗里一大块的鸡肉,林文和林武都倒了一碗酒,兄弟俩脸上都扬着笑意,林妙妙心理也是喜滋滋的,对于农村这种泼妇的行为,她向来是敬谢不敏的,她不向山子和海子只是一时的担忧,她怕的是以后家里的条件好了,小叔真的考上了功名,只怕这些人又要纠缠上来,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而且又是同一个爷爷的,你总不好太过分吧,不然对小叔的官途也不好,本来就是新上任的小官,再有这些乱糟的事,到时候被人参上一本,家事不宁,何以管理一个地方,那时候可真是损失大了,所以现在能早些解决,于家里来说是最好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