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漓不屑地看了南宫若一眼,而后将视线停留在炎烈的身上,问道:“找我何事?”炎烈面无表情,语气生冷地回道:“葛盟主有请,还望唐姑娘能随我到玄极广场一趟。”“葛盟主找我作甚?”唐雪漓不问个明白是不会去的。南宫若单手叉着腰,哼了哼声,幸灾乐祸地说道:“你在葛盟主的眼皮子下打死了人,他老人家自然要找你讨个说法,唐雪漓,切不可做缩头乌龟呀。”“如此。”唐雪漓很是镇定地点了点头,挽起衣袖,朝箫洛白使了一个眼色便朝前走去,“既然葛盟主要请我们过去,我们哪有不赏脸之理,箫洛白,我们就勉为其难地过去。”“要的。”箫洛白打了一个响指,神色懒散地哼着小曲儿跟着唐雪漓。南宫若双眼放毒,死死地盯着箫洛白和唐雪漓,咬牙轻声骂道:“看你们还能嚣张到几时!”来到玄极广场,唐雪漓才发现广场上早已有不少人在等候,就在广场中央,除了葛霸坐在中间之外,两边竟还是坐着其他人,不多不少,正好四个。这些人中,除了南宫鸣以及陆九渊之外,其他两人唐雪漓从未见过。见唐雪漓和箫洛白走上广场中央,在场的所有人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他们,葛霸最先发话,毫不拐弯抹角地对唐雪漓问道:“你就是唐雪漓,昨日打死冯家冯志尤的唐雪漓?”唐雪漓听罢,停驻了脚步,这才知道那个被自己打死的大胡子修士名叫冯志尤,若是她没有记错,之前在仙法大会上可是隐隐听到这洛城修真联盟之下,还有一个姓冯的修真世家。那么,这冯志尤莫不就是冯家的人?再看看那除了葛霸之外坐着的四个人,除了陆九渊面带友善,南宫鸣一脸漠然,以及另一个一副看热闹的神色之外,剩下一个则是凶神恶煞,心有不平地盯着唐雪漓。那愤愤盯着唐雪漓的,莫不是冯家的族长?唐雪漓暗暗思忖,一揣测到这里,又听葛盟主道:“姑娘,葛某在问你话。”唐雪漓抬起眼帘,很有担当地拍了拍胸脯,点头道:“是我,就是我打死的冯志尤,那又如何?”“倒是承认得利索。”在坐的那一副看热闹的中年男子缓缓地说道,此人乃欧阳修真世家的族长,平日里也太喜欢管闲事。“啪!”与此同时,那被猜测为冯家族长的中年男子就拍了拍桌案,站起身指着唐雪漓怒道:“那又如何?姑娘你这问题问得真是坦荡得很,你伤了我冯家一条命,今日我冯孟山可要给我冯家讨一个说法!就算洛城允许私下互斗,但也不可斗到至死的地步!你这般做,不就是无视葛盟主的权威么?”唐雪漓听罢,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在场的人都觉得这女的都死到临头了还敢笑,当下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位便是冯家族长吧?不好意思,谁让你没管好你家的狗,自己发病出来咬人,被咬的哪有不自卫的?”唐雪漓言及此处,双手抱着胳膊,轻轻一哼,冷笑道:“况且他先动了杀意,已经坏了洛城的规矩,我为了保命,不把他杀了,难不成要等他杀了我?”冯家族长冯孟山怒气纵横,重重地甩了一袍袖,恨不得上前一掌将唐雪漓劈死,但被唐雪漓如此说,一时间也有些说不出话来。那冯志尤平日里游手好闲,喜欢欺负弱小的德行,他冯孟山哪有不知道的道理?但自己家族人死在洛城,身为族长,自然要去找个说法的。南宫若在一旁见不得唐雪漓处于上风,连忙开口说道:“无论如何,这冯志尤就是死在你唐雪漓手下的,你既然破坏了洛城的规矩,又有什么好说的?”唐雪漓自知这南宫若定然是要与她对着干了,当下也不紧不慢,捋了捋头发,也不看南宫若,而是转头看向洛城修真联盟盟主葛霸,缓缓道:“葛盟主乃一盟之主,既然叫了我过来,不可能是一直看着我们说话的吧?想来葛盟主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葛霸双目微阖,轻轻点头,也不说话,也不知道他在沉思什么。却也在这个时候,一阵劲风袭来,只见一群修士破空而来,有的乘着坐骑,有的驾驭法器,一共十来人。葛霸见状,庞硕的身子不由得站了起来,神色有些担忧,另外的南宫鸣、冯孟山、陆九渊以及欧阳族长也纷纷站了起来。只听冯孟山指着那突然出现的十来个修士,“你们罗刹殿的来此作甚?”罗刹殿,隶属云青大陆三大主城之一的月城,常年来与洛城私底下有着冲突,但却也没有任何一方撕破脸皮,不过是心知肚明而已。罗刹殿十来名修士之中,只见两名修士抬着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浑身伤口的血人。这罗刹殿为首的一个修士身材高瘦,四肢修长,面庞白皙得有些不自然,颧骨突出,他骑坐在一独角兽上,脸色很是不好看地盯着葛霸,道:“葛盟主,我罗刹殿的人昨夜死在你的洛城里,我也要讨个说法。”此话落入唐雪漓耳中,她一时之间双眉一挑,转眼看向身旁的箫洛白,低声问道:“我的麻烦还没解,现下竟是轮到洛城有麻烦了,喂,箫洛白,那罗刹殿受伤的人浑身血淋,莫不是死了吧?”箫洛白双眼眯起,沉吟半晌后摇头回应,“我看死不了,看他那样子,仿佛是被蝠翼恶狼咬伤的。”箫洛白言毕,只见葛霸已经移步到了那罗刹殿伤员的身前,低眉端详片刻之后,脸上抱有歉意地说道:“凌总管,我洛城接连两夜被蝠翼恶狼袭击,这位兄弟被伤,自然是殃及池鱼的结果。敢问这受伤的兄弟姓啥名谁?”“哼!姓什么叫什么与此事有何关联?”那被称为凌总管的男修士哼了一声,丝毫没有一丝理解地说道:“反正是在你们洛城受的伤,你们洛城可脱不了干系!”唐雪漓这时又忍不住对箫洛白道:“你看你看,这回葛霸一定会体会我方才的心情了。嘿嘿,我发现这个凌总管比那冯家族长冯孟山还不讲理。”箫洛白轻声笑了笑,同是低声道:“这罗刹殿向来不服洛城的修真联盟,这下有好戏看了。”“喂,你这人怎么不识抬举?你们月城的人这般大摇大摆地进入洛城,我们没追究已经算是便宜你们,这几日蝠翼恶狼连连攻击洛城,你们罗刹殿的人自己不注意受伤,还好意思怪我们?照你们这说法,难道是我们请那蝠翼恶狼去咬伤他的?”南宫若愤愤地说道。月城,洛城,以及临水城,这云青大陆的三大主城,虽然都滚顺于最高统治者云青帝的手下,但是这三座城与城之间,往往都是互不干涉,有时候各城之间的人往来的时候,都要经过认证才能进入。故此,正因为这般,方才南宫若也才会那么说。“若儿!”南宫鸣出口,示意南宫若不要说话。南宫若嘴撅了撅,有些不开心地走到南宫鸣身后站着。“这兄弟受伤不轻,凌总管何故不给予治疗?葛某这里有大还丹,还请速速让这兄弟接受疗养,丹药的补给我承担。”葛霸说完,拿出一瓶丹药。凌总管却不吃这套,甩了甩袖子,扭过头去,“丹药我们罗刹殿又不是没有!之所以迟迟不给他治疗,就是为的是今日能讨个说法,他好端端的在洛城游历,不到三两天就惹得这副模样,作为洛城修真联盟之主,葛盟主你可要担起这个责任。”这时在场的陆九渊突然开口,平静的神色之中,双眼深邃,只听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这受伤的人不就是上月罗刹殿的叛徒方千裘么?听说罗刹殿的主公黑夜老人已经下了通缉令,现下全云青大陆的修士都在抓他……”此话一出,在场的洛城修真联盟的修士们听罢,不由得哗然一片,各自低头议论起来。“好笑,好笑,真是好笑。这真像是一个农户没有好生管住自己的猪,大怒之下,将猪逐出农场,弄得那猪四下乱闯,跑到另一个农场,自个儿也没注意弄得一身伤,这农户到头来还怪别的农场……”唐雪漓自言自语,故意把声音弄得很大。唐雪漓看着凌总管面部表情的变化,又道:“既然是你们的叛徒,伤在哪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况且,这的确与洛城无关,有关的是那群蝠翼恶狼才对。”“你说什么?”凌总管一双寒目朝唐雪漓袭来,厉声呵斥,“就算是我们通缉他方千裘,但是伤在你们洛城,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洛城有意为之,谁不知道洛城修真联盟与我罗刹殿一向不和。我看啊,那蝠翼恶狼或许就是你们洛城自己放出来吓唬我们外界的,哼!”“凌总管说这话可不对了,你罗刹殿,以及幽冥府,都属于月城的支柱组织,而我洛城,与你们同为云青帝做事,我们本是同坐一条船,哪有一向不和之理?”葛霸背负着双臂,一脸很好说话的模样。葛霸双眉舒卷,一脸正气,又是很淡然地说道:“那蝠翼恶狼袭击洛城一事,至今我都觉得蹊跷万分,实不相瞒,洛城不少修士均因此而受伤,就算如你所言,蝠翼恶狼倘若是我们的,我葛霸哪有会牺牲自己人的道理?”“这你问我,我又问谁去?”凌总管飞扬跋扈,重重地用鼻子出着气,不以为然地说道:“还有,什么蝠翼恶狼不蝠翼恶狼的,那深山的灵兽怎么会出现在洛城?别骗我了,要编幌子,还望换个其他合理的!”“你!”南宫若忍不住伸手指着凌总管,“你这人好生不讲道理,你若不信,今夜你就别回去!”“今夜?哈哈,放心,我讨不到一个说法我是不会回去的!”听完凌总管这般说,唐雪漓故意装出一副很是害怕的模样,提着声音道:“晚上会有蝠翼恶狼过来哟,凌总管要是不信,自己见上一回就是了!”一听“蝠翼恶狼”四字,再加上联想着方才进入洛城之时所见的一些破败景象,这时又不得不信了,脸色微变之间,天色又是微微一变,又有十来个修士出现在洛城的玄极广场。这十来个修士各自衣着银色劲装,面色生冷,仿佛地狱里的恶鬼。箫洛白见到这群修士,情不自禁地吐出了三个字,“幽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