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速度很快,快得唐雪漓看不真切,只觉得眼前的黑影突然变幻成六影,来势汹汹地朝她和箫洛白靠近。唐雪漓大急之下,不由得抓紧箫洛白的衣角,话都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感受到一阵强劲的气浪翻涌而来,气压很大,压得唐雪漓胸口烦闷,眼花缭乱。一时之间,二人身形飞速后退,均是没有站稳,继而瘫坐在了地上,待得唐雪漓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眼前早已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发生了什么?”唐雪漓惊呼一声,伸开手找寻着箫洛白的位置,好在她立马就拉住了箫洛白的手,紧紧握住,舍不得离开半分。“娘子,我们这是被人收入了法器里。”耳畔边响起了箫洛白的声音,唐雪漓又是大惊不已,什么叫做被收进了法器了,他们又不是妖怪,竟然还会受这等待遇!不过,那黑影,莫不就是之前与姚祁天谈话的那神秘人罢?也就是说,他们发现了唐雪漓和箫洛白的行踪,这般来捉他们,难道就是要杀人灭口?一想到这里,唐雪漓脸色煞白,紧紧抓住箫洛白的手,有些担忧地说道:“箫洛白,我们是不是得死?”此话一出,箫洛白并没有立即给出回应,而是沉吟片刻之后,才道:“兴许有这个可能,眼下若是逃不出这法器,我们可是凶多吉少。”箫洛白刚把话说完,前方就忽而涌现一道滔天火海,熊熊燃烧的火焰将二人的脸色照映得通红无尽,唐雪漓瞪大着双眼,瞳孔中倒影着两团闪耀的火焰,她神色无比,严肃之中带着忐忑,忐忑之中又带着不甘与抵抗。“箫洛白,我们决不可以死在这里!”唐雪漓转过头去,语气铿锵地说道。箫洛白重重点头,唐雪漓从他眼神中看到了坚定。又道:“要是我们死在这里,洛城多少人会遭殃?得想尽办法将姚祁天与那神秘人的阴谋通知葛盟主才是。”唐雪漓把话说完,已经将目光投向身前的火海,这火海,定然是这法器中特有的禁制,用来约束唐雪漓和箫洛白的。唐雪漓前脚刚刚踏出去,火海之中一团火焰立时突突而起,扭转起来形成火龙之状,朝唐雪漓逼来。看见此状,唐雪漓身子反射性地往后倒退,双手的雷电之力已然汇聚而出,一道雷光劈处,与那火龙互相交缠,谁知这道雷光竟是令那火势越来越大,火龙的身形也增大了几分。“这……这是为什么?”唐雪漓蹙眉不解,身旁的箫洛白这时回道:“娘子,勿要用雷系法术攻击它,雷本属木,五行之中,木能生火,你这样做,不但不能灭它,反而会令它气势更旺。”听完箫洛白这么一说,恍然大悟的唐雪漓深深吸了一口气,摇头叹道:“五行相生相克,我竟然不知道,那么眼下可要如何是好?”箫洛白双目微阖,挡在了唐雪漓的身前,低声的道:“让我来罢。”话音一落,只见箫洛白指尖灵动之时,一道水波忽地流溢而出,层层水气缭绕不断,最后也扭曲成为一道水龙朝那火龙袭去。两条龙交汇在一出,道道气浪激荡而出,波光闪闪,火龙没过多久便熄灭,化为点点火花,洒落在地。唐雪漓看到这番场景,不由得赞道:“木生火,水刻火,果然是这般道理!”箫洛白聚精会神,两手交叠之间,释放而出的水波流转不停,而后化为道道冰刺,强劲地汇入那道火海中。没过多久,火海如愿以偿地被扑灭,法器之中一时之间又恢复了之前的黑暗。唐雪漓有些激动地喘着气,呼吸声与重重的心跳声交织于耳,她忍不住对近在咫尺的箫洛白问道:“箫洛白,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这回你可别还告诉我你的修为仅有炼气一层,可要对我说实话。”“娘子你又来了。”箫洛白有些抱怨地叹了一口气。唐雪漓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沉声道:“不说也罢,此刻也不是纠缠于这个问题的时候,等到我们脱身凶险,我定要问个水落石出!”“呃……”箫洛白一时语塞,半晌之后干笑了一声,继而上前一步,凭着感觉伸出手,很快就搂住了唐雪漓的腰,柔声道:“好了,娘子,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出去罢。”唐雪漓这一回倒是没有如往常那样拍开箫洛白的手,而是任由他搂着,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可别耽误了正事。”两人把话说完之后,便就如瞎子一般朝前探索着,没过多久,唐雪漓立刻听到一种刺耳的金钟声响,嗡嗡盘旋于耳,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袭来,弄得唐雪漓快要昏迷过去。眼前只是出现一道又一道的金象,与此同时,在那钟声的缠绕之下,唐雪漓的心里竟是生出了一丝丝怪异的念头,心情浮躁,竟是一把将箫洛白推开。随即,唐雪漓手心生出一记掌心雷,速速地朝箫洛白击去。箫洛白心下一凛,立时躲开,连忙道:“娘子,护住你的心性,勿要被控制住了!”唐雪漓哪里听得见箫洛白的叫喊?心中只是有着一个声音在不停地指示着她——快杀了眼前这个男人,杀了眼前这个男人……情势紧迫,一道又一道的掌心雷朝箫洛白劈来,他也不敢还手,生怕弄伤了唐雪漓,四下逃窜的同时,两掌生火,条条火纹飞速朝四面八方飞去,元气雄浑,使得火势大旺,不用多久,唐雪漓耳畔回荡的钟声立时销声匿迹,荡然无存。“这是怎么回事?”唐雪漓回过神来,有些发愣。“那是金钟幻象,修为不高,心性不够坚定者,往往容易受控制,适才你便是受那钟声影响,差点谋杀亲夫。”唐雪漓听罢,张口吃惊,“好生邪门!原来我心性如此脆弱,果真是玻璃心么?”唐雪漓嘟哝了一句,扶着额头擦汗,又道:“那么要是按着五行相生相克而言,火克金,如此说来,你箫洛白还会使用火系法术?”箫洛白轻笑一声,“不然呢?要不是我急中生智,眼下早已死在你的手下了。”“呃……少说这些没用的,接下来是不是还会有不断的关卡让我们闯啊?妹妹的,怎么一个法器里,弄得比唐僧西天取经还难?”唐雪漓有些抓狂,说着说着,唐雪漓和箫洛白已然走到了法器这巨大空间的尽头——法器的边缘。唐雪漓双目瞪圆,两人走到了尽头,双手触摸着法器的边缘,根据触感,唐雪漓不禁叹道:“这是什么材质,好像很厚实的样子,我方才还很天真地想把这法器捅个大窟窿!”唐雪漓言毕,竟还是甩出了一道惊雷,砸在了法器边缘上。“轰——”巨响惊得唐雪漓往后倒退一步,她张口讶然不已,“不是吧,这也可以?”一旁的箫洛白看到这法器果然被唐雪漓炸出一窟窿出来,当下也是惊讶地叹道:“娘子,这法器还真听你话,你说炸窟窿果真就如了你的愿了。”唐雪漓拍了拍手,双手叉腰,有些得意,“这什么破法器,光是里面有些小阻碍罢了,谁知这法器的包装这么差!啧啧。”“这可不知道,法器主人于法器中布了些阵法,但是却轻易被我们破坏,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有意为之。”见箫洛白如此质疑,唐雪漓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但也不敢多想,兀自摇了摇头,便做出了一个胜利者的手势,对箫洛白使了个眼色,“愣着作甚?还不速速钻出去!出去了,一切好说。”箫洛白嗯了一声,两人立刻立刻通过窟窿,一时之间,光明袭来,二人一时半会有些不适应,觉得这白日的光线尤为刺眼。还未来得及喘气,回到大地上的唐雪漓和箫洛白再次身处大雨之中,水花激荡着地面引起重重水雾,使得二人视线很模糊,看不清眼前的景象。见四下并无他人,他们才放下心来,开始小心翼翼地朝洛城的方向赶。双足踩踏着地面,一拨又一波的雨水冲击,两人的衣服早已湿得不成样子,发丝紧紧地贴在脸庞上,唐雪漓的鼻尖雨水,她早已顾不得去擦,而是一心想快速抵达洛城,将洛城即将迎来的危机告知葛盟主。还没走多久,箫洛白却拉住了唐雪漓,示意她别再往前,因为他看到了前方丛林的地面上,有着不少血迹。当唐雪漓发现的时候,她与箫洛白茫然地对望一眼,二人走上前去,看着那被雨水冲淡的血迹,心中发寒,觉得似乎已经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继续往前,两人朝灌木丛中打探,蓦然发现一具尸体被藏身于其中,惊得唐雪漓双眼睁大,但她并没有后退,而是俯下身去,将那尸体的正面翻了过来。谁知这一翻,果真将唐雪漓吓得跳着扑倒了箫洛白的怀中,她倒抽一口凉气,心儿突突直跳。因为她恰好看到了那具尸体的脸早已被毁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白骨凸显……早已看不出这尸体是谁了,只能初次判定是个男人……唐雪漓后背发麻,觉得下一刻死的或许就是自己,而且遭遇定然不亚于眼前这尸体的模样。“娘子别怕,他们要杀我们,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箫洛白轻轻拍着唐雪漓的后背,话语轻柔,“想来我们对他们还有些用,但有些轻视我们的实力,不然才不会用那等法器法器束缚我们……再或许,他们是有意为之,希望我们能回到洛城通报此事……”看着箫洛白眉头扭成一团,听着他的推论,唐雪漓也明白了什么,同时也觉得箫洛白这人绝对不像自己想得那么简单,这些日的相处,她发现箫洛白并不是人们口中所言的“无能”,相反,本是还不小。“既然他们让我们去通报,我们就邃了他们的意,娘子,走,进城去。”箫洛白一手搂住唐雪漓的腰,带着她朝洛城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