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找什么?”华重温柔得让人心醉的声音又传来了,只是现在在绿衣警察听来,怎么都似催命之音。“没,没什么。”绿衣警察不安地回答着,下意识地不愿再抬起头来看那双清丽的面庞,实在有些害怕那爽心的清丽变成布满鲜血,无眼无舌又无耳的鬼脸。华重娇笑一声,用宛若葱尖般细嫩的指尖向岸边一点,温柔地说道:“你找的东西在那里呢。”绿衣警察顺着华重所指点的方向一看,只看到一团紫色的火焰在岸边升起。他心中一惊,知道自己这会真是碰到不寻常的东西了,警察的直觉让他拨出枪来,直指着华重一声大喝:“不许动!”华重仍是迷人地微笑着,整理着精美的茶具,好像全然不在乎手枪对生命的威胁。“你再动我就要开枪了!”幽幽长叹之后,华重抬起了双眼,就在这一瞬间绿衣警察手枪的扳机自己扣动了,一颗子弹飞快地穿过了华重的脸庞消失不见。而华重仍旧在用那双白皙秀丽的小手摆弄着茶具,就连被子弹射入的脸庞也从之前的一个黑洞慢慢自动修复还原恢复了清丽的面容。就像水中的倒影即使被石头击得支离破碎,但终究仍会恢复原先的模样。绿衣警察彻底傻住了,这种在电影院才能看到的东西,现在居然活生生地发生在了自己的眼前。从前看到这些东西,他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现在呢,除了冰冷彻骨的寒意之外,再没其它的词可以形容了。又是一声幽幽的长叹,华重动人的声音温柔不再,而是哀怨无比:“我华重虽然是贫贱之身,却不曾害过任何人,为何却落得如此下场……”“谁害的你,你可以告诉我。我知道你必定有什么冤屈,放心,我是警察,可以帮你把那些家伙绳之以法!”这番话绿衣警察说得义正严词。其实这些都是他从电影上学来的,反正打是打不过了,安抚也是不错的计谋。不知怎地从大学时开始,他约会的女孩子都喜欢看恐怖片。这样积累下来,原本不怎么热衷于此的他也看了不少了。他现在说的话,就是电影里常常出现的,也是他自认可怜的女鬼们最爱听的。华重还是嫣然一笑,只是这笑容不似刚才的温柔,反倒有些古怪:“谢谢你了,可是你是帮不了我的。”“为什么?”“因为我早在一千年前就死了,而害死我的人早就投胎转世了。”“呃……这的确不太好办。”绿衣警察冒冷汗了,他怎么也料想不现眼前的美女居然是死了超过千年的女鬼!如果她能像聂小倩那样温柔美丽还好,如果不是……他一个普通如何应付得了。“所以我就只能自己报仇了。”“那些人彘都是害你的人?”绿衣警察试探着问道,对这一点他并不笃定,但直觉告诉他这个可能性最大。华重脸上荡漾起了一丝美丽又残酷的微笑,两只柔嫩的小手交叠在身前,安静而又优雅,“是啊,他们都死光了,只剩一下了。”“还剩一个?在哪儿?”“就是你啊!”华重清丽的面庞一下子变得血红,如同一张被鲜血浸透的相片,这也是绿衣警察最后看到的东西。**—————易道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了,原来打电话的是凌老爷子。凌老爷子并没有讲明到底为什么事情找易道找得那么急。但易道清楚,一般的事情凌老爷子一定会等第二天早上再说,连一晚都等不了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易道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刚才他做个梦,梦中全是火焰,烧得他遍体鳞伤……难道是凌老爷子特地吩咐他照顾的徐伯伯出事了?!事不宜迟,易道爬起来穿上衣服就飞奔了出去。到凌老爷子家的时候,易道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来到那座大得有些夸张的房子时,易道发现纪颜早已经等候在门前,似乎在迎接他的到来。“走吧,爷爷在里面等你呢。”“哦。”易道瞥了眼纪颜,皱了皱眉头,感觉有点不寻常,“凌浩在吗?”“他不在,最近他是越来越晚回来了。”纪颜的口气平静得有些不近人情,好像凌浩已经完全是个与她无关的陌生人了。易道没有作声,他知道凌浩和百福刚刚恋爱,每天都在约会。不是打球钓虾,就是逛街兜风,搞不好今天又去哪里看午夜场或者吃宵夜去了!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易道在堪比小型图书馆的书房见到了凌老爷子。凌老爷子不像以前那样挂着慈祥的笑意,紧攥着手杖的手在略显褶皱的皮肤下暴出隐隐的青筋。凌老爷子生气了,易道偷瞄了一眼平淡如水的纪颜,心里愈加不安起来。凌老爷子与易道的师傅白龙大师是关系极好的好友。在白龙大师的影响下,易道除了师傅之外最尊重的就是凌老爷子了。今天头一次见凌老爷子如此生气,易道难免有些紧张。“什么事啊,凌老爷子。”易道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事?!还敢问我什么事!”凌老爷子重重地把手杖往地面一杵,瘦弱的肩膀有些颤抖,“我不止一次地讲过,我只有浩浩一个孙子。如果他有什么事,我真的……”一声极不平坦的长叹,显示这位老人真的极为气恼。凌老爷子一世传奇,少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几乎所有人间不幸他都尝试过了,他早就从漫漫人生中练就出了一身顺其自然的淡漠。今天这么气愤激动的凌老爷子真的吓了易道一跳。凌老爷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心情,尽可能用平静的口吻说道:“其实我今天找你来不是为别的,就是为了我的孙子浩浩。”